「糟了!」
荊如意面色大變,眼底第一次生出恐懼,推了一把身邊的滄源喊道:「快跑!」
等滄源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縣令已經跑出去足有兩丈之遠。
滄源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選擇了相信荊如意,他在鎮撫司也算能排得上號的人,身體素質比荊如意強了不是一點半點,三兩下就追上了她。
「荊兄弟你說跑就跑丟下雲千戶就不管了麼?這可不大仗義。」
荊如意瞥他一眼:「要仗義還是要命?」
「要命!」滄源的回答又快又脆,根本不需要考慮。
「那就跑!」
「好咧。」
滄源的大腦很誠實的選擇了服從身體,眨眼就超過了荊如意,讓明明先跑的荊如意望著他的背影不住羨慕練功人身體的強健。
然而她的羨慕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再度發生了變故,飛奔的滄源忽然毫無徵兆的跑了回來。
望著重新與自己面對面的滄千戶,荊如意有些愕然:「怎麼了?」
滄源瞧著她,眼睛裡一片絕望的哀涼:「咱們出不去,那面牆上都是……都是……」
他都是了半晌也沒說清楚牆上究竟有什麼,但荊如意已經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答案。
在元宗開啟機關後出現的那道石牆上爬著密密麻麻米粒大小,也說不清是跳蚤還是虱子的小蟲子。
那些蟲子擁有與石牆一般無二的顏色,且趴在牆上一動不動與牆面貼的嚴絲合縫,若不是他們跑到了石牆跟前,根本就發現不了這裡的玄機。
「恭喜你們兩個逃過了腐骨蟲的攻擊。」他們身後傳來元宗空靈悅耳的聲音。
「原來是腐骨蟲,好險!」荊如意聽的出了一頭的冷汗。
她向滄源解釋道:「腐骨蟲以啃食骨骼為生,瞬間能將人的骨頭全部腐爛融化,卻不傷害丁點皮肉,是一種極為歹毒的蠱蟲。」
滄源打了個哆嗦,繼而憤怒的指著元宗說道:「難怪你個老匹夫看到我們跑了一點不著急,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元宗被罵並不惱怒,端著他悲天憫人的和善面容,緩慢而優雅的說道:
「腐骨蟲算什麼,本尊送給你們的大禮在後面呢,保准能讓你們死的很快,應該不會特別痛苦。」
元宗話語中的內容充滿殺意,但他始終維持著盤膝而坐的姿態動都沒動,即便是放完了狠話之後也沒有丁點起身結果兩人的意思。
滄源皺眉看向荊如意:「他這是打算要嚇死我們?」
荊如意在心裡嘆了口氣,原來有的人在極度恐懼之下就會變得話多,且智商嚴重倒退這話說的一點不假。
眼前這位滄千戶從前雖不是個英明神武的人,多少也稱得上人狠話不多的表率,如今怎麼就像江小五附體?
瞧見他困惑的眼神,荊如意任命的開口解釋道:
「你沒有發現雲千戶如今的狀況看著有些眼熟麼?」
滄源皺眉:「我不喜歡猜謎語。」
荊如意無奈的笑了笑:「雲千戶剛才被抓住的時候,禿子曾經餵給他一粒藥丸,那顆藥丸就是被蠟皮包裹的傀儡蠱。」
「你……你是說……」
滄源驚愕的瞪大了眼:「雲千戶中了蠱毒之後,還能滅了禿子那一群人?」
荊如意點點頭,眉峰一點點蹙緊:「我本以為他是假意示弱誘騙元宗近身,再以口中的暗器將他擊殺,現在才知道他是……真的到了強弩之末。」
荊如意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他以一人之力與元宗等人數次纏鬥早就力竭,所以才無法掙脫束縛被禿子種下了蠱蟲。」
「當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之後便用盡了最後力氣反抗,他是打算趁著自己還清醒,幫我們掃清最後的障礙,可惜……」
她的目光掃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重霄,眼見著他身體上的浮腫在一點點消失,荊如意的眼中卻沒有恐懼,只有欽佩。
「可惜人力終究有限,在解決完異化的禿子之後,他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荊如意盯著那把雲重霄倒下後也不願意放手的繡春刀說道:「他原本打算解決完南疆這些人以後就自殺的。」
滄源吸了口冷氣,眸中往日的陰沉在這一刻蕩然無存:「第七衛所總壓制第一衛所一頭,我從前總不服氣,今天算是心服口服了。」
「如果面臨相同的境地我是一定……做不到他這一步,不過也不妨事。」
他一步步走向神清氣爽的元宗:「蠱蟲是這老傢伙弄出來的,他自然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