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面子

  「金大俠，做得好！」曲洋被丁勉一掌打在胸口，嘔血不止之時仍不忘出聲道，「非非被我慣壞了，做事不顧後果，你能保下她性命，老夫感激不盡。」

  「還望日後金大俠能照顧她一二，老夫便是死了也甘心了。」

  「爺爺！」曲非煙淚如雨下，口中哭嚎。

  金人鳳沒有應聲，只是淡淡說道，

  「曲姑娘是我華山派恩人，我自會妥善照料她，與你這魔頭倒是並無關係。」

  眼見曲洋受創，曲非煙身形變換，使出絕妙輕功，試圖擺脫金人鳳上前幫忙。

  然而金人鳳手掌翻動間，兩隻手掌便化作一道鐵壁，輕而易舉將其攔了了咫尺之內。

  曲非煙心急如焚，卻始終闖不過金人鳳的阻攔。

  情急之下，她口中大罵不止。

  聽她罵的難聽，岳靈珊柳眉倒豎，一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曲非煙的臉頰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曲非煙白嫩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曲非煙愣愣地看著岳靈珊，似乎有些難以相信。

  岳靈珊喝罵道，

  「你這丫頭，要知道好歹！」

  「你爺爺將你託付給我師兄，就是擔心你的安危，怕出你危險。」

  「你現在上去就是送死！你想讓你爺爺苦心白費嗎？」

  曲非煙雙目通紅，大叫道，

  「我爺爺可是救了令狐沖的性命，你們華山派欠我們恩情，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爺爺被害，難道不是忘恩負義？」

  岳靈珊冷笑道，

  「你救了我二師兄，我們自然念你的恩情。可那曲洋殺戮無數，你憑什麼要我師兄救他？」

  「就因為他做了樁好事，我們便要對他既往不咎？」

  「那被他殺死的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又該向誰去討？」

  「況且你爺爺心脈已斷，早無生機，你現在就算拼了性命，也救不回他。」

  「你在此胡鬧又有什麼用？」

  「還有，你最好嘴巴乾淨一些，我大師兄是大丈夫，他不和你計較，但我可不是。」

  「你若是再辱罵我師兄，我便讓你瞧瞧厲害！」

  被岳靈珊痛罵一番，曲非煙抿住嘴唇，不再說話，只是目光定定地看著被圍攻的曲洋二人。

  在丁勉費彬全力出手下，重傷的兩人很快就敗下陣來，倒在地上。

  金人鳳長嘆一聲，上前一步，打算打暈曲非煙。

  讓這小姑娘親眼看著至親身死，實在太過殘酷了些。

  「金大俠，別打暈我，讓我再看爺爺最後一面。」曲非煙喃喃道。

  「我答應你，不會再胡鬧了！」

  金人鳳手掌頓住，面對這個請求，他實在下不去手。

  場中，曲劉兩人早已沒了反擊之力。

  劍刃之下，曲洋面帶微笑，勉力道：「如今非非有了著落，兄弟，咱們這就可以去了。」

  劉正風應聲道：「死而無憾！」

  兩人伸出手來，雙手相握，齊聲長笑。

  哧——

  兩把長劍一起送出，正中兩人心窩！

  一旁的曲非煙雙手緊握，身體不住地顫抖。

  岳靈珊上前幾步，環住了曲非煙的腰肢，將她摟在懷中，輕拍她的後背。

  雖然不滿這位曲姑娘侮辱師兄，但看她面對如此局面，岳靈珊還是忍不住同情於她。

  長劍抽出，血液噴灑而出。

  費彬鬆了口氣，雖然橫生波折，但好歹是完成了任務，誅殺了這劉正風和曲洋這兩個罪魁禍首。

  見這場絞殺有了結果，金人鳳走上前去，

  「兩位已經殺了曲劉二人，完成了任務，就儘快離開此地吧！」

  費彬收劍回鞘，大笑一聲，

  「金師侄這次沒阻礙我等辦事，倒是挺識時務。」

  金人鳳皺眉，這費彬說話屬實難聽。

  費彬陰陽一句，便上前拖起了曲洋的屍身，一旁的丁勉則是將劉正風的屍體扛在肩上。

  「你們拿這屍體做什麼？」金人鳳出聲問道。

  「像劉正風這種魔教敗類，又是正道叛徒，自然要梟首示眾，以儆效尤才是。」

  丁勉回應道。

  金人鳳看了眼傷心欲絕的曲非煙，淡淡道，

  「兩位給我個面子，就將這屍體留在這吧！」

  費彬丁勉對視一眼，

  「你要這屍體做什麼？」費彬問道。

  「這點不需你管，你們只需要將屍體留下即可。」

  金人鳳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那我如果拒絕呢？」費彬陰陽怪氣道。

  金人鳳目光剎那間冰冷下來，仿若寒冰一般，掃視了費彬一眼。

  「這麼說，你是不給我面子了？」

  說完，他捋起衣袖，抬起了手掌。

  「既然不給我面子，那我可就用拳頭說話了。」

  費彬臉色鐵青。

  這金人鳳簡直就是強盜。

  哪有人上趕著要面子的，而且不給還不行？

  「既然金師侄如此說了，通融一下倒也無妨。」

  還不等費彬說話，一旁的丁勉直接出言道。

  「這兩具屍體，師侄想要，那便拿去好了！」

  說完，丁勉直接將那劉正風的屍體拋在地上。

  費彬一愣，卻見丁勉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看這反應，費彬當時就反應過來。

  師兄的意思是，為了兩具屍體，便和手段詭異的金人鳳動手，實在犯不上。

  砰——

  即便心中憋屈無比，但費彬還是在武力的威懾下，將曲洋的屍身也一同留下。

  隨後二人轉身離去，再不停留。

  金人鳳滿意點頭。

  有了強橫的武力保證，現在他的面子也有了幾分效果。

  嵩山派之人離去後，曲非煙當即撲到曲洋的屍身上痛哭起來。

  聲音悲戚，如泣如訴。

  曲非煙哭了半夜，金人鳳和岳靈珊也陪了她半夜。

  直到天明時分，曲非煙哭得昏了過去，金人鳳這才去城內棺材鋪，買了兩個棺木回來，幫曲非煙安葬了兩人。

  。。。。。。

  一處草木繁盛的山谷中，兩個墳包被堆了起來。

  墳前兩塊巨石聳立。

  依從曲非煙的吩咐，金人鳳以指為劍，分別在兩塊巨石上刻下劉正風，曲洋之墓的字樣。

  安葬好兩人，曲非煙跪在了曲洋墓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雙目淚流不止。

  凌晨的清風拂過，帶來悲傷的氣息。

  金人鳳和岳靈珊就站在一旁，陪著曲非煙。

  「金大哥，之前是我不好，爺爺被害，我一時焦急，這才胡言亂語。」

  半晌過後，曲非煙回了神，起身衝著金人鳳躬身道了個歉。

  「這些算不得什麼，我並非小心眼之人，不會放在心上。」

  見曲非煙精神好轉，金人鳳略感心安。

  「不過，曲姑娘今後可有打算？」

  曲非煙失落道，

  「我就只有爺爺這麼一個親人，現在他走了，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

  「眼下我已無家可歸，也不知該去哪裡。」

  金人鳳陷入沉思。

  這下倒是麻煩了。

  眼下曲非煙無家可歸，他們總要尋個安穩地界安置這位華山恩人。

  正常來說，其沒有血緣親人，應該幫她去尋相識之人安身。

  可偏偏曲非煙出身魔教，身邊相結識之人應該都是魔教之人。

  身為正道，金人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回歸魔教，重入那視人命如草芥的龍潭虎穴。

  「曲姑娘，如今你孤身一人，不如就和我們一起回華山派吧！」

  岳靈珊出言道。

  「我們華山派房屋也多，師姐妹不少，聚在一起，也頗為熱鬧。」

  「華山派？」曲非煙面色猶疑，「可華山派是正道門派，能容得下我這個魔教出身之人嗎？」

  金人鳳也感覺不妥。

  眼下的岳不群還沒自宮，表現在外的就是對魔教的深惡痛絕，金人鳳無法判斷其能否容忍曲非煙。

  「沒關係啦！」

  岳靈珊拍了拍胸脯，

  「這不是有我在嘛！爹爹最疼我了。」

  「咱們就將曲姑娘的身世隱瞞一下，我再勸勸爹爹，他肯定會同意。」

  金人鳳略一思索，無奈地點了點頭，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旋即他轉過身，對著曲非煙勸說道，

  「眼下曲姑娘孤身一人，若是你獨自離去，我們也放心不下。」

  「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山，彼此也有個照應。」

  「正如小師妹所說，華山之上，空閒房屋不少，山下小鎮子也頗為安定。」

  「到時，即便曲姑娘你不願親近華山派，也能在附近安穩生活。」

  金人鳳和岳靈珊一起相勸，曲非煙不由得考慮起了這事的可行性。

  一番斟酌之後，最終，她點頭應了下來。

  。。。。。。

  三人一同回到預定的客棧之中。

  此時華山派眾人已經回返到了此處。

  金人鳳走進院中，卻見院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具棺材。

  一眾華山弟子圍在院裡，個個悶悶不樂。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去救林平之爹娘了嗎？」

  金人鳳走到一眾師弟面前，詢問道。

  陸大有苦著臉，解釋道，

  「師兄，你不清楚，我們這次去可是做了無用功。」

  「我們趕到之時，那林鎮南已經被那駝子折磨得心脈斷裂。只剩下一口氣在。」

  「即便師父出手趕跑了木高峰，那林震南最後也沒能活下來。」

  「之後，王夫人也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眼下，林家夫婦都在這兩具棺材裡面。」

  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金人鳳也不由得嘆息一聲。

  哪怕有了他的干擾，這林震南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趁此機會，他看了下輪迴鏡中的因果之力。

  【現存因果之力22點】

  金盆洗手事件，金人鳳救下許多人來，又殺了不少人，前前後後一共獲得了六點因果之力，比福威鏢局之時還要多上兩點。

  實際上，如果按照常理，福威鏢局事件不應該只有四點因果之力收穫。

  畢竟金盆洗手雖然鬧得挺大，但涉及的問題只是劉正風與曲洋暗中結交這點小事。

  和關係到到整個江湖的辟邪劍法比起來，這金盆洗手簡直不值一提。

  因此，原本要是這林鎮南不死，投奔到王家，那金人鳳獲得的因果之力，絕對不止區區四點。

  可現在林震南死了，林平之又拜入了華山派，這帶來的因果之力也就少了太多。

  那林震南屬實是爛泥扶不上牆。

  金人鳳心中暗罵一聲。

  「那林震南臨死之際可曾交代過什麼？」

  金人鳳想起了那辟邪劍法，打聽起了相關的細節。

  「確實交代了些事！不過師父讓我們一起出來，只留林平之和林震南兩人獨處。」

  陸大有答道。

  如此說來，師父沒有直接接觸到辟邪劍法的下落。金人鳳心中思忖。

  不過他也不能完全確定，畢竟在他們內功高手面前，僅僅一牆之隔，可擋不住所有聲音。

  以岳不群如今功力，想要偷聽，也不是不可能。

  「師父在哪？」金人鳳問起了岳不群的下落。

  「那林平之哭暈了過去，師父將他送進了房間休歇，想必現在還在那屋子裡頭。」

  金人鳳點了點頭，與岳靈珊，曲非煙向著客房而去。

  。。。。。。

  行至房門前，還不等金人鳳敲門，就聽裡面傳來一道聲音。

  「岳掌門，平之如今孤苦伶仃，仇深似海。」

  「求師父收錄門牆，弟子願恪遵教誨，嚴守門規，決不敢有絲毫違背師命。」

  金人鳳識得那聲音，正是讓他頭疼的林平之。

  「你遭逢大變，卻又心智堅定，心懷正道，倒是個赤誠性子。」

  「既然你誠心拜師，我便收你為徒。」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正是岳不群，話語中帶著幾分得償所願。

  「多謝恩師！」

  林平之聲音又起，語氣欣喜。

  金人鳳長嘆一聲，如今塵埃落地，他之前的一番謀划算是徹底報廢了。

  他走上前去，打算敲門。

  然而岳靈珊卻走了過去，直接推門而入。

  「爹爹，恭喜你又收了一名好徒兒！」

  一進屋，岳靈珊就出聲恭賀。

  此時，屋子裡，岳不群剛剛扶起林平之。

  見是岳靈珊，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呵斥道，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進屋兒連敲門都不會了嗎？」

  岳靈珊吐了吐舌頭，嬌聲道，

  「我這不是替您高興，一時忘了嘛！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同我計較了！」

  說罷，她上前搖了搖岳不群的手臂。

  岳不群神情無奈，只能就此作罷。

  「師父！」

  「見過岳掌門！」

  金人鳳和曲非煙也上前拜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