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看顧
金人鳳搖了搖頭,撫了一下胸口。
他哪裡有什麼傷?只是心累罷了。
「小師妹,我無事,只是氣血震盪而已,並無大礙。」金人鳳隨口扯了個謊。
「那我也留下照顧大師兄吧!」岳靈珊走到金人鳳身邊,攙扶著他,柔聲說道。「大師兄身體不適,身邊沒人可不行。
岳不群皺起眉頭,岳靈珊這般可不符合他的安排。
他心中的算計,就是讓岳靈珊與林平之結親,好正大光明地拿來辟邪劍法。
而要做到這點,前提就是讓岳靈珊與林平之互生好感。
眼下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只要岳靈珊幫忙救下林震南夫婦,林平之絕對會對岳靈珊產生感情。
而若是岳靈珊不去,就浪費了這個機會。
想到這裡,岳不群有心開口,拉上岳靈珊一起,可視線一掃旁邊的金人鳳,他又不由得止住了聲。
眼下,他也沒什麼好的藉口勸說岳靈珊,若是多加勸說,說不定會引得他這大弟子心中生疑。
到時其若是打算一起,他就不便出手了。
思來想去,岳不群只能暫時作罷,想著日後還有機會。
。。。。。。
眾人離開,只留下了金人鳳和岳靈珊兩人。
「師妹,你不是向來愛熱鬧嗎?怎麼這次非要留下。」走在街上,金人鳳不解問道。
「師兄你身體不適,我怎麼放得下心呢!」
白皙的手掌把玩著發梢,岳靈珊漫不經心道。
金人鳳心中無語。
這姑娘肯定是看出了他在裝病。
不過眼下她已經留下,金人鳳也不好趕走她。
兩人在街上閒逛,給華山一眾訂好了客棧居住。
將近傍晚之時,金人鳳想起他心中記掛的一件要緊之事,便開口對著岳靈珊道,
「師妹,眼下我還有樁事要辦,要先行離開一下。」
「你可先回客棧休息,若是無聊也可去那群玉院的房間,照看一下二師弟,等我回來,再一起去找師父匯合。」
「那可不行,我也要一起!」
岳靈珊興致勃勃道。
她這次下山,和大師兄可是經歷了不少刺激新鮮的事。
眼下見大師兄又有好玩的事,她自然不願被落下。
金人鳳搖頭,嚴肅道,
「此次乃是要辦正事,師妹有些不太方便!」
岳靈珊嬌軀一轉,擋在金人鳳面前,
「我才不管,反正你不能將我丟下!」
「若你拋下我,自己走了,我就去和爹爹告狀,說你欺負我!」
她瞪著金人鳳,出言威脅道。
金人鳳搖頭嘆息。
他不在乎岳靈珊的威脅,可他也知曉岳靈珊的性子。
若是其真認準了一件事,怕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即便自己不讓她跟著,岳靈珊也絕對會悄悄跟來。
「既然你要跟,那便跟來吧。只是要注意保護自己。」
無奈之下,金人鳳只好點頭同意。
見金人鳳應下,岳靈珊當即眉開眼笑,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夜晚時分,衡山城外的山嶺之間。
原本寂靜的山林中,不時有琴音蕭聲響起。
那琴音和平中正,夾著清幽的洞簫,更是動人,琴韻簫聲相得益彰,似在一問一答。
夜色朦朧間,依稀可見三道人影,二高一矮,高的是兩個男子,矮的是個女子。
兩個男子坐在一處大石旁,一個撫琴,一個吹簫,那女子站在撫琴者的身側。
浮雲遊動,柔和的月光傾照下來。
三人的面貌顯露出來。
「是曲洋和那劉正風!」
一處山石後側,岳靈珊驚呼道。
「他們竟然在這裡!」
金人鳳豎起手指,示意岳靈珊安靜下來。
岳靈珊壓低聲音,輕聲道,
「師兄怎麼知曉他們在這?」
金人鳳輕笑,
「這兩個蠢貨,被人追殺還要彈琴吹簫,我循著那琴音蕭聲,便找到了此處。」
岳靈珊當即恍然,大師兄內力強橫,耳聰目明,聽得自然更遠。
能聽到那細微的琴音也不稀奇。
不過她又好奇道,
「大師兄不是說不願再管那劉正風之事嗎?眼下咱們特地出來尋他們做什麼?」
金人鳳淡淡道,
「那劉正風我自然不願多管,不過你看看旁邊那女子!」
岳靈珊轉過頭去,月光之下,那矮小女子的面容也清晰可見。
「是曲非煙曲姑娘!」
岳靈珊心中一驚。
「她怎麼在此?」
金人鳳輕聲道,
「你不覺得曲姑娘的姓氏和曲洋有什麼關係嗎?」
「難不成?」看著站在魔教長老曲洋身邊的曲非煙,岳靈珊臉上驚疑。
「想來兩人應該是至親之人。」金人鳳肯定道。
「曲姑娘當初救了二師弟性命,算來算去也是咱們華山派的恩人,如今曲洋劉正風正在被追殺,我自然要過來看顧一二。」
「原來如此。」
岳靈珊點點頭,明白了為何金人鳳悄悄跑來了這邊。
一曲終了,那曲洋說道,
「劉賢弟,你我今日畢命於此,也是大數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盡數殉難,愚兄心下實是不安。」
劉正風續道:「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無憾。」
曲洋又道:「劉賢弟,聽你簫中之意,卻猶有遺恨,莫不是為了令郎臨危之際,貪生怕死,羞辱了你的名聲?」
劉正風長嘆一聲,道:「曲大哥猜得不錯,芹兒這孩子我平日太過溺愛,少了教誨,沒想到竟是個沒半點氣節的軟骨頭。」
「有這樣的子女,我深以為恥。」
曲洋勸慰道,
「令郎年紀還小,看不透生死,也是常理。待日後大些,想必就明白了何為義氣。」
劉正風搖了搖頭,
「如今你我二人,心脈已斷,再想那些也是無用。好在那金人鳳救下了他們母子幾個,應是能安穩地苟活下去了。」
「我將那些家產留給了他們,也算盡了為父為夫之責,再無遺憾。」
曲洋聞言,也嘆了口氣。
劉正風道:「大哥卻又為何嘆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曲非煙道,
「爺爺不必擔心,等你和劉公公慢慢養好了傷,咱們去將嵩山派的惡徒一個個斬盡殺絕,報復回去。」
恰在此時,猛聽山壁後傳來一聲長笑。
笑聲未絕,山壁後竄出兩個黑影。
青光閃動,兩人站在曲洋與劉正風身前,手持長劍。
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陽手費彬與托塔手丁勉。
揚起長劍,費彬一聲冷笑,說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氣,將嵩山派趕盡殺絕,別說現在,就是他們兩人完好,也做不到此事!」
劉正風勉強站起身來,說道:「費彬,劉某和曲兄中了你嵩山派的掌力,已命在頃刻,你還想幹甚麼?」
費彬哈哈一笑,傲然道:「這女娃子說要趕盡殺絕,我和師兄便是來趕盡殺絕啊!女娃子,你先過來領死吧!」
劉正風道:「姓費的,你也算是名門正派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曲洋和劉正風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死而無怨,你去欺侮一個女娃娃,那算是甚麼英雄好漢?非非,你快走!」
曲非煙道:「我陪爺爺和劉公公死在一塊,決不獨生。」
劉正風道:「快走,快走!我們大人的事,跟你孩子有甚麼相干?」
曲非煙道:「我不走!」她刷刷兩聲,從腰間拔出兩柄短劍,搶過去擋在劉正風身前。
「今日除非我死了,絕對不讓他傷了爺爺和劉公公一下。」
「好一個硬氣的女娃娃,那我便如你所願,先殺了你,再去殺了你爺爺。」
費彬出聲喝道,話音落下,他手中長劍刺出,直奔曲非煙而去。
曲非煙左手短劍一擋,右手劍跟著遞出。費彬嘿嘿一笑,手中長劍接連砍出,斬在曲非煙手中短劍之上。
兇猛勁力之下,曲非煙手中短劍拿捏不住,當即脫手飛出。
費彬的長劍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長老,我先把你孫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兩隻耳朵……」
曲非煙大叫一聲,向前縱躍,往長劍上撞去,打算自殺。
費彬一腳將她踢翻在地,長劍當時便朝著其雙目刺去。
眼看著曲非煙雙目就要被刺,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光自遠處飛射而來,正中費彬手中長劍。
當——
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一道強橫勁力打在費彬手上,將他手中長劍震飛了出去。
費彬手臂顫抖,望向那白光來處,大喝一聲,
「什麼人!」
腳步聲響起,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伴著月光,踏步而出。
見到來人,丁勉,費彬眼瞳驟縮。
「又是你!」費彬眼眸眯起,高聲道,
「金師侄,今日你阻我殺那劉府之人,說是行俠仗義,我也不與你計較。如今我如今殺這魔教餘孽,總不會礙了你的事吧!」
金人鳳上前幾步,站到了曲非煙身旁,淡淡道,
「費彬,你殺那劉正風和曲洋,我不管,但是這曲姑娘,你不能動。」
「嘿!好一個不能動,白日裡你也是這般說的。」費彬語帶譏諷道,「金師侄,這次我倒要問你一句,憑什麼?這妖女我憑什麼不能殺?」
「這姑娘當初救了我令狐師弟的性命。我們華山派欠他一個恩情。」金人鳳淡淡道。
「嘿!」費彬一聲冷笑,「當初你維護那劉家人,說他們並未參與魔教之事,所以都是無辜之人,這次我倒要看看,這魔教妖女,你能找出什麼理由替她開脫。」
金人鳳面色平靜,開口道,
「曲姑娘才十三四歲而已,算什麼魔教妖女,費彬你如此說話,實在言過其實。」
「好一個能言善辯的無雙劍!」費彬撫掌大笑,「連魔教妖女都能出言辯護,那下次,是不是就要維護那魔教之人了?眼下曲洋就在此處,金師侄是不是也要替他開脫一二。」
金人鳳皺起眉頭,
「費彬,你在說什麼胡話!」
「那曲洋乃是魔教長老,即便他偶行善事,也是個滿身血腥之人,也我哪裡會為他開脫?」
「這曲非煙是個半大丫頭,算年紀都還沒到參與魔教事務的時候。這哪能混為一談?」
「金大俠明鑑,我這孫女平日裡嬌生慣養,從未參與過魔教事務,算起來,她可不是魔教中人!」曲洋高聲叫道,面上露出笑容。
「可她終究是魔教中人!」費彬怒聲喝道。
「費彬,你休要在此嚇唬人,這曲非煙,說到底也並非魔教教眾,只是那曲洋是魔教長老,這才歸入魔教一流。」
「若你想殺她,便拿出其作惡的證據。」金人鳳抽出長劍,
「否則,我斷然不能讓你傷她!」
費彬被氣得咬牙切齒,心中怒火升騰之下,他直欲對其出手。
然而想到白日裡陸柏的下場,他又不得不強行忍了下來。
「費師弟,這妖女先放過,處理了劉正風和曲洋要緊。」
丁勉出聲說道。
「這金人鳳,日後咱們再與其計較!」
聞言,費彬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金人鳳。
兩人欺身上前,一人對付一個,就要斬殺那劉正風和曲洋二人。
面對費彬和丁勉二人,劉正風兩人沒有等死,反而是拼盡了力氣與其周旋。
曲非煙見爺爺面臨生死危機,她當即飛身上前,就要幫忙。
金人鳳隨手一拉,便讓其打了個旋,轉了回來。
「你做什麼,我要救我爺爺!」曲非煙焦急道。
「曲姑娘,以你武藝,此時即便出手,也是無用,我們是在救你性命。」岳靈珊出言勸道。
「我才不要你們救,我要救我爺爺!」曲非煙焦急道,「快快讓開,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
金人鳳平靜道,
「曲姑娘乃是華山派的恩人,無論如何,在下也無法讓曲姑娘去送死。」
曲非煙柳眉倒豎,大罵道,
「金人鳳,你算個什麼俠客?當初可是我和爺爺救了你師弟性命,你不報恩救他就算了,反而在此阻攔於我。」
「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算什麼男人?」
金人鳳平靜道,
「我金人鳳是不是男人我自己清楚,姑娘提到恩情,在下更不可能放姑娘過去了。」
「無論如何,我不能看著姑娘送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