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後,王權無暮帶著雨笙走到了月啼暇和黑驢阿柱的身前。
阿柱低著頭,罕見的四個蹄子著地,像個普通尋常的農家小毛驢。
而月啼暇,則目光呆呆的望著王權無暮他們過來的地方。
王權無暮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然後開口問道。
「這位姑娘,在下有禮了。」
黑驢阿柱用前蹄刨了刨沙子,嘴巴里打了個響鼻。
月啼暇這才剛回過神,就發現那個俊美無雙的少年,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正對他行著禮,少年身後的那個女子,也對著她屈身行禮。
月啼暇的瞳孔慢慢放大,她的臉頰瞬間紅透。
不知道人類禮儀的她,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她想學那個少年的禮儀,又覺得不對,想學那個少女的禮儀,還學不來。
「姑娘不必多禮。」
王權無暮放下手,站直身子,淡笑著說道。
對上少年深邃的眼神,月啼暇的臉色更紅。
情急之下,她直接彎腰,對著王權無暮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公子...您好!」
阿柱站在旁邊,直接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自己主子的樣子。
王權無暮啞然失笑。
這月啼暇果真單純可愛,性情溫柔善良,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月啼暇直起身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年那顆惹眼的淚痣。
她害羞的將臉偏到一邊,不敢去看王權無暮和雨笙。
此時的月啼暇,差不多相當於人類十五六歲少女的樣子,可愛中帶著一絲童真。
妖族的身體和修行歲月,以及妖力多少有關。
只有妖力增長,他們的身體才會慢慢跟著長大。
「姑娘來自哪裡,要去往何處啊?」
王權無暮柔聲問道。
一旁的雨笙有種奇怪的感覺,從剛才王權無暮將那個「尾生抱柱」的典故開始。
她就覺得少爺不是單純的講了個故事,再加上突然出現的這兩個妖怪。
王權無暮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樣子,也沒有想著互不打擾,而是主動來到地上,走過來和他們碰面。
雨笙有一種感覺,她覺得自家少爺好像認識這兩個妖怪。
雨笙看著那個嬌羞的女妖,內心感慨:這妖怪真是純情啊,怕不是沒有見過人類。
不過也是,雨笙覺得,如今的王權無暮,變化之大。
都快讓一直跟著王權無暮的她,都要有些不認識了。
不僅是身形姿容的變化,更多的是氣質。
不過還好,王權無暮對她們是沒有變化的。
雨笙對於王權無暮的成長很開心。
但同時她又很害怕,害怕王權無暮變得強大之後,就不再需要他們了。
雨笙第一次見到王權無暮是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年會上。
小小的孩童,唇紅齒白的樣子,可愛極了!
直到她第一次被王權無暮拉著手從外門弟子大院跑出來的時候。
她還需要低著頭去看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年。
時至今日,她都要平視這個少年了。
雨笙知道,過不了多久,她就要仰視王權無暮了。
他註定是走在時代最前端的人,他是下一代王權劍主,是下一代道盟領導人。
他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聽到問話,月啼暇兩隻手捏著裙邊,她看了看旁邊的驢子。
黑驢阿柱剛想拿出自己的木牌,但是看到王權無暮身後的雨笙正在看著自己。
他急忙停住了動作,轉身去月啼暇後面的路徑上,啃了兩口草。
阿柱不搭理月啼暇,月啼暇怯生生的抬頭,看著王權無暮,回答道。
「公子,我說了你可別害怕。」
王權無暮笑著點頭。
月啼暇說道:「我是南邊那片森林裡的精靈,我要去北山森林裡找一個前輩學習。」
「哇!」
王權無暮適時的露出震驚的面容。
「森林之子啊,好厲害。」
「不不不,不厲害的,公子。」
月啼暇聽到王權無暮誇她,臉頰更紅,急忙搖手說道。
「姑娘既然要去北山森林,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中原是你們人類的地盤啊,我們是精怪......所以我們才繞路西西域的。」
「原來如此!」
王權無暮點了點頭。
隨後他又發出疑惑,「我們?姑娘還有同行之人嗎?在哪裡?」
「啊~!」
月啼暇抬起頭,她看了一眼王權無暮,又猛地看向那頭黑驢。
月啼暇一直把阿柱當做夥伴,所以剛才沒有提防,直接說出了「我們」兩個字。
沒想到王權無暮如此警敏,一下就發現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月啼暇身後的阿柱眼睛咕嚕亂轉,他氣憤的把尾巴甩的噼啪作響。
這王權無暮竟然不把他當人看,不對,是竟然把他只當做一頭驢看。
看著王權無暮好奇又純真無邪的眼神,月啼暇實在不會騙人。
她摸了摸阿柱的鬃毛,慢慢說道。
「阿柱是我的好夥伴,從小陪著我長大,我已經把他當做家人看待了。」
「公子別看他是一頭驢,其實阿柱很聰明的,我很多不知道的事,阿柱都知道。」
王權無暮聽完對著月啼暇和阿柱躬身一禮。
「真是令人感動不已,驢兄莫怪,為了聊表歉意,這一袋花生餅,就送給驢兄吃吧!」
王權無暮說完,從背後掏出一個大布袋,他蹲下打開袋子,一股濃郁的花生香氣就飄了出來。
「昻噢!」
一聲高昂的驢叫聲響起,王權無暮眼前一花,一片白色的肚皮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抬頭一看,那頭黑驢的耳朵豎起,嘴巴咧開,口水掛在嘴唇上。
「阿柱~~~!」
背後一聲少女的吶喊聲響起。
阿柱的突然變化,讓月啼暇更加羞愧不已。
王權無暮站起身,將一袋子花生餅都遞給了黑驢阿柱。
阿柱拿著袋子,坐在地上就開始吃了起來。
「阿柱,不許吃別人的東西!」
月啼暇站在原地急得跺腳,少女的耳根和脖頸都泛起粉紅。
「公子,實在對不起,阿柱他......」
王權無暮笑道:「無妨,一袋子花生餅而已。」
「還不知姑娘姓名呢?」
王權無暮問道。
「我叫月啼暇。」
「月啼暇,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在下司徒無暮。」
王權無暮躬身行禮。
月啼暇紅著臉又跟著鞠躬。
「司徒公子,你把花生餅給阿柱吃了,那你們還有吃的嗎?」
月啼暇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自然是沒了。」
王權無暮瀟灑的開口,騙得無比自然。
雨笙聽到這話,確定了她的直覺。
王權無暮絕對認識這兩個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