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光緩緩吸了一口氣,悄咪.咪捏了捏蘭澗的耳朵,小聲說:「你這也太厲害了。」
拿捏住了公羊家的命脈,難怪有恃無恐。
蘭澗耳朵抖了下,抬眸看他一眼,沒有應聲。
這邊懷青已經非常有眼色地讓人將特色菜品全都上了一份,然後和懷逸一道告辭,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憋壞了的幼崽們才從有虞懷裡跳起來,興奮地爬到桌邊準備開飯。
聞仙居的菜品看起來相當不錯,十幾道菜滿滿當當的擺上,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動,別說幼崽了,許陵光也有點犯饞。
他將蘭澗放在一旁的坐墊上,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晃了晃酒瓶問蘭澗:「喝一杯?」
蘭澗端坐著,矜持地點點頭。
許陵光就也給他倒了一杯酒,舉杯碰了碰他的杯子,笑眯眯地感慨:「今天幸好有你。」
不然少不了要打一架。
許陵光現在想起那個公羊青青紅紅的臉色還覺得好笑。
蘭澗尾巴動了動,不太自在地說:「小事而已。」
許陵光一口喝完了酒,品了品酒中隱約的果香,又湊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問蘭澗:「你的產業是不是很多啊?」
蘭澗不知道他忽然問這個是不是察覺了什麼,遲疑著說:「尚可。」
許陵光喝酒上臉,他臉頰微微發紅,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蘭澗,不依不饒追問:「尚可是什麼意思?」
蘭澗含含糊糊地說:「一些較大的城池,都有。」
許陵光眼睛睜得更圓了一點,捏著酒杯不知不覺間又往蘭澗跟前湊了一些,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他說:「聽起來很厲害,那以後是不是去哪裡都可以報你名號了啊?」
他琢磨著重雪「千金樓主人」這個名號如此響噹噹,蘭澗都和對方有合作了,在外面應該也有名號吧?
他又往前湊了湊,嘴唇幾乎快要貼著蘭澗的耳朵:「你有沒有那種別人一聽就嚇破膽的名號啊?」
蘭澗:「……」
有是有的,但不能說。
於是他耳朵往後抿了抿,強做鎮定地回:「沒有,都是浮名而已。」
許陵光有點失望地坐直了身子,啜了一口酒,咕噥道:「竟然沒有。」
蘭澗聽出他語氣里的失望,有點疑惑:「你很在意這個?」
他耳朵尖尖輕輕抖了一下,心想要是許陵光當真很在意的話,自己要不要找個機會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他?
許陵光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他雖然嘴上說沒有,但是看著蘭澗的眼睛都不如剛才明亮了。
蘭澗看他一眼,擺了擺尾巴,試圖為自己解釋:「名聲太盛麻煩也多。」
早些年他建立千金樓,不過是為了方便自己搜羅一些所需之物,後來在人間境留下了凶名,實屬意料之外。
他也沒有想到人間境的修者竟然如此孱弱。
從那之後各路人馬都在明里暗裡探查他的行蹤,也不乏想要藉機攀交甚至投懷送抱的男男女女,他煩不勝煩,之後連哀牢山都下得少了。
蘭澗認真為自己辯解,結果話說完就見許陵光根本沒有在聽,他正扭著頭興致勃勃地看羽融抱著個空酒杯舔來舔去。
許陵光是不許幼崽們喝酒的,但除了有虞和昭靈之外,羽融妘風還有暮雲一個比一個鬼靈精。
就在許陵光和蘭澗說話的這一小會兒功夫,羽融就偷偷摸摸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酒。
聞仙居的酒可和許陵光自己釀的果酒不一樣,雖然喝起來帶著果香,但後勁不小。
羽融偷偷摸摸喝了一口,沒一會兒就暈乎了,暈頭轉向倒在坐墊上,四腳朝天抱著只空杯子舔來舔去。
許陵光本來還想教育一下不聽話的小崽,但醉酒的毛糰子實在太過可愛,他就將教育拋到了腦後去,時不時用手指戳一下羽融圓鼓鼓軟綿綿的肚皮。
醉酒的幼崽要比平時更呆一點,許陵光戳他一下,他半天才反應過來,轉著腦袋目光迷濛地四處瞅瞅,嘴裡還咕噥著「誰偷襲我」。
四處瞅上一會兒找不到人,他就又轉過頭去,專心致志地和懷裡的酒杯鬥智鬥勇。
許陵光被他可愛到,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將羽融抱到懷裡揉搓:「讓你偷偷喝酒。」
羽融在他懷裡蹬蹬爪子,嘰嘰咕咕說:「好喝!」
許陵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絲毫不覺身旁的蘭澗正靜靜盯著自己看。
蘭澗看了一會兒,輕輕哼了聲:「沒心沒肺。」
*
懷逸說得果然不錯,公羊家的人很快就登門道歉了。
甚至這道歉都沒有隔夜,這邊許陵光剛吃完飯,那邊懷青就來傳話說公羊家的人求見。
許陵光其實有點膩味,之前的氣已經出過了,他就懶得管後面的事了,而且他還要帶幼崽們去逛街呢,於是揮揮手說:「你們去處理吧。」
懷青見狀,只好看向有虞。
有虞轉頭去看許陵光。
許陵光正彎腰將暈乎乎的羽融抱進懷裡,另一手還在撈著妘風,膝蓋上還趴著昭靈和暮雲,顯然並不將公羊家的事放在心上。
他便道:「按從前的慣例處理就是,二哥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懷青得了准信,微微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這時許陵光已經將四隻小崽都掛在了身上,看向端坐在一旁的蘭澗說:「讓有虞抱著你?」
蘭澗看一眼理直氣壯掛在他身上的幼崽們,只得勉強點了下頭。
見他沒有意見,許陵光抱著幼崽們興致高昂道:「走吧,我們去逛逛莒南城。」
他們從頂樓的包廂里下去時,正好和公羊家的人擦身而過。
公羊頌風也在其中,他不可置信地瞪著許陵光,出聲道:「你不是說二公子和小公子有事要辦,已不在聞仙居?」
那現在眼前的人是鬼嗎?
這懷青分明是不將公羊家放在眼裡,睜著眼睛說瞎話。
公羊家的其他人並不認識許陵光,聽了公羊頌風的話才意識到剛剛擦身而過的青年竟然就是千金樓的二公子,一時都臉色變化不定地看向懷青。
誰知懷青卻並不見半分謊話被拆穿的侷促,他拱拱手,理直氣壯地說:「二公子與小公子正是要去忙要事,確實無暇招待諸位。」
公羊頌風:「……」
這拖家帶口的架勢,要真是去忙要事,他將頭摘下來給懷青!
這千金樓實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