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輕聽了一喜，她覺得這個結果，袁盛應該能夠接受。
至於林嵐山，他要是報完仇，跟她們一樣效忠特殊部門，還能對袁母照顧一二。
「不過我沒有完全的把握。」葉簡沒有看過袁母的情況，此時也不好下定論。
蘇小輕笑著道：「我覺得有簡簡你這句話，足夠了。」
系統跟著點頭：【我覺得也是。】
霍行濯看了一眼時間：「要不明天一早去吧。」
葉簡卻搖了搖頭：「白天去不一定能看見袁盛。」
她目光落向蘇小輕：「你知道地點吧？」
蘇小輕點頭，她跟著林嵐山一起去的，跟沐斂毅這麼久，她最擅長的本事就是認路。
「那就走吧。」葉簡看向霍行濯，「你能開車嗎？」
不能開車，她可以叫祁淨。
反正對方最近閒。
「我讓司機過來。」霍總上了一天班，自然也不想勞累。
但非去不可，他肯定也要去。
葉簡猶豫地點頭：「也行。」
「司機也有加班費。」霍行濯徹底打消葉簡的顧慮。
於是一行人出發去找袁盛。
一個小時候後，車子在一個老巷子門口停下。
很破舊的老小區，緊挨著工廠，附近看起來空氣品質不太好。
葉簡率先下車，見霍行濯的皮鞋落地，就多了一層灰，她挑眉：「你要不留在車裡？」
蘇小輕在前面帶路，穿過老巷子，幾人停在一間破敗的瓦房附近。
「袁盛的母親就住這裡，平常有幾個老奶奶給些吃的。」蘇小輕心裡很不是滋味。
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呢。
葉簡看了她一眼，抬腳往前走。
老房子只有一盞昏暗的燈，一看就是已經被淘汰掉的了。
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省電。
葉簡剛踏入門內，袁盛的鬼影已經出現，他一臉警惕，仿佛在看壞人。
見是蘇小輕帶人來，他警惕的眼神，變成了疑惑。
「這是葉簡，我們來是想試試幫你母親化解執念。」蘇小輕一一介紹了人，又簡單說了一下，為什麼會來。
袁盛有些懵：「你們的意思是我母親還有救？」
他疑惑的語氣裡帶著詫異和驚喜。
整個鬼十分複雜。
葉簡點頭：「具體能不能讓你母親恢復原樣，要看她的情況。」
袁盛喜上眉梢。
袁母一個人在家，為了方便鄰居來照看，她的房間基本不關門。
但外面的大門，照看的鄰居，走的時候會鎖上。
所以剛才他們能進來，全靠蘇小輕進屋後，給開的院門。
這個地方，不算城區，但跟農村相比又方便安全很多。
袁盛看著熟睡的母親，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是我的懦弱，害了我母親。」
明明知道母親視他為活下去的動力，可他還是因為受不了欺凌，選擇了自殺。
如果重來一次，他斷然不會再這樣選擇。
可惜沒有如果。
袁盛深呼吸一口氣，沖蘇小輕道：「讓你們見笑了。」
蘇小輕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為無助的人，她明白這種感受。
在進來前，怕霍行濯身上的氣勢嚇到袁盛，葉簡給了霍行濯一張隱藏符。
所以看起來存在感很低。
系統還是坐在霍行濯肩頭，默默充當工具人。
對上袁盛驚喜的眼睛，她表情又變得嚴肅：「但我不敢保證，她醒來後知道了你的事……會不會跟你做一樣的選擇。」
畢竟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想要從原來的痛苦中走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然，多年前，她就不會因為打擊瘋掉。
袁盛捏了捏手指，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
變成鬼後他就沒了眼淚，但每每難過，靈魂就跟針扎一樣。
葉簡看了霍行濯一眼，起身道：「你好好想想，我們去外面等你。」
蘇小輕也跟著出去了。
兩人一鬼一系統來到了院子裡，蘇小輕忽然問：「簡簡，你知道他會選擇什麼嗎？」
無論哪一種，都是在賭。
繼續瘋，賭人心。
這些受過恩惠的老人離世後，袁母又要怎麼辦呢？
如果壞人趁機想要做什麼……袁盛也無能為力。
畢竟袁母才四十多歲，長得也不醜，誰知道會不會有光棍起歪心思。
充滿希望地活著，又或者是隨袁盛一起去了。
無論哪一個選擇，都不好決定。
葉簡還沒回答蘇小輕的話，霍行濯先說：「我選擇她清醒。」
見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霍行濯不緊不慢道：「與其讓她什麼都不知道地活著，不如交給她自己做選擇。」
「何況還有生的希望，不是嗎？」
就像當初霍老太太丟了魂躺在病床上，只要有一絲希望，霍行濯都不會放棄。
哪怕被騙，他也願意一試。
當然了，敢騙他的人，也要有勇氣為此付出代價。
「我也會。」葉簡沖霍行濯笑了笑。
如果命是自己的，那麼怎麼選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
但命是別人的，那就讓別人清醒後自己選擇。
不愛惜自己的命的人，還在意選擇錯了的後果嗎？
蘇小輕見葉簡和霍行濯相視而笑，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恰好這時，袁盛飄了出來。
他認真看向葉簡：「求你幫我救醒我母親。」
他知道自己無以為報，乾脆跪在了地上：「與其讓她什麼都不知道地活著，面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危險，無力反抗，我寧願她清醒地死去。」
他臉上揚起苦澀的笑：「何況清醒還有希望。」
「在外面等我。」葉簡一個人進了房間，她其實早就猜到了答案。
她掏出銀針，一根一根沒入袁母的身體。
院子裡，蘇小輕看著袁盛痛苦的神情，安慰道：「看開點，萬一你母親願意為你活著呢。」
袁盛點了點頭。
可他還是怕。
霍行濯看向他，臉上表情可以說得上冷漠：「你如果想她活著，就應該考慮她要為什麼活著，而不是一味地擔心她會死。」
擔心並不能改變結局。
想要改變，需要考慮的是對方必須活下去的條件。
袁盛怔住，他此時才注意到霍行濯的臉，以及他不可忽視的氣場。
他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到想說的話。
「一個人想要活著，有很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