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濯聞言目光落在葉簡身上,他沉思了兩秒道:「我印象中,沒有變過。」
至於他不知道的時間有沒有,那就不知曉了。
葉簡點點頭,就在這時,傳來男人的聲音:「我對不起先祖!」
只見原本還身處外宅的他們,此刻已經在祠堂里。
同在霍家看到的裝飾不一樣,更加古色古香,牌位數目也才三個。
而前面空出的地方,擺滿了香火。
在葉簡看來,就像是在遮掩下方的秘密。
看起來不那麼突兀。
「只有三塊牌位。」霍行濯皺了皺眉。
其中兩個姓霍,一個外姓。
關鍵對方姓莫。
其中霍知雅是女名,而莫錦鋒是男名。
而說話的男人,叫霍銘臻,是霍知雅和莫錦鋒的兒子。
「如果沒有名字的牌位是行澈,那霍知雅跟他是什麼關係……」霍行濯感覺有一團迷霧籠罩著自己。
如果霍知雅是行澈的妹妹,那以這個年代,是怎麼說服莫錦鋒入贅?
又或者說,這麼在意姓氏的年代,莫錦鋒怎麼會同意?
他這個姓氏,跟道尊又有沒有關係?
葉簡知道他想不明白,當然,她也想不明白。
畢竟他們已經看的是最接近行澈的牌位了。
也就是說,上面的兩人,可能並不在詛咒中。
那麼,行澈又為什麼獨獨讓兩人置身事外呢?
沒有答案,兩人只能繼續看下去。
霍銘臻還在繼續說:「戰場刀劍無眼,我已知霍家命數,本該先成家再立業……」
「但如今陛下的江山無人能守,只能由我出馬。」
「若我平安歸來,定然不悔婚事,迎娶沈家姑娘。」
說完,他跪在地上,沖著牌位重重一磕。
「碰」的聲響,迴蕩在祠堂里,仿佛是在回應霍銘臻的決定。
他毅然決然的走出了祠堂,緊接著換上了盔甲,拿起長槍往外面走。
到了門口,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戰馬,翻身一躍,人已經在馬背之上。
年輕將軍鮮衣怒馬,同剛才葉簡和霍行濯在戰場上看到的人,判若兩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京城,遠赴未知的明天。
「我們在他的回憶里。」葉簡忽然開口。
方才看見的攻城將軍,早已經經歷生死,看淡一切。
不管是說他急功近利,還是說他愚蠢,他都只剩下一條進攻的路。
沒有經歷過戰火的人,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生的重要性。
以及對死亡的麻木。
尤其是將領,哪怕最親近的人死了,也需要時刻保持著清醒。
或許,順著利箭,不是最完美的選擇。
但在此時的場景下,卻無比重要。
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果不其然,接下來是無盡的戰場,數不盡的廝殺,以及無法預料的生和死。
葉簡和霍行濯看著霍銘臻的隊伍,人數越來越少。
敵軍和我方將士的身體疊在一起,又或是縱橫交錯,心也從擔心害怕,變成了麻木。
屍體遍布,血流成河。
然而他們只有一個信念,收回城池,哪怕為國捐軀也在所不惜。
直到眼前的場景跟最初重合,葉簡和霍行濯臉上只剩下凝重。
因為這是要收復的最後一座城池。
也是最後一戰。
葉簡看清楚人那一刻,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是道尊!
即便他換了身體,這是在夢境裡,葉簡依舊認出了他的氣息。
他站在最高的位置,眼神里是對生命的淡漠。
以及泄憤的舒爽。
葉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定論,但道尊的眼神騙不了人。
霍行濯察覺葉簡的失態,也猜到了緣由。
他皺了皺眉:「霍家的詛咒,會不會跟道尊有關係?」
葉簡猛地驚醒,又思考的搖了搖頭:「或許……不是道尊。」
因為解釋不通。
如果是道尊下的詛咒,那麼當初,他沒必要化作道長的模樣,只為帶走霍行濯。
更不會在後來,沖霍行濯說,讓他獻祭……
就在兩人沉思之際,城門被攻開,霍銘臻帶著人沖了進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道尊悄無聲息離開了城樓。
霍銘臻讓人插上了自己國家的旗幟,他麻木又滄桑的臉,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為國為民的人,除了奮戰沙場留下的殺伐之氣,還有紫氣和功德加身。
或許有人不理解,霍銘臻手底下那麼多條人命,怎麼還能獲得功德和紫氣。
因為他心中信念堅定,國家大義在前,致自己生死於家國之外。
所以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但隨之而來的,也是他周身煞氣的纏繞,這個時候,紫氣和功德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這是為了保護他的身軀。
霍銘臻安頓好城池裡的百姓,帶著勝利回朝。
他成為了國家的戰神。
也成為了皇帝的重臣。
再次到祠堂,霍行濯和葉簡的心態,不再同剛開始一樣毫無觸動。
霍銘臻跪在地上,沖牌位磕了兩個頭。
「我會迎娶沈家姑娘,讓霍家開支桑葉。」
等到拜堂成親時,霍行濯看著沒有愛意的夫妻,明白了兩人之間並無感情。
明明應該是新婚燕爾,夫妻濃蜜的場景。
卻不想兩人都面無表情。
蓋頭揭下,沈家姑娘先開了口:「我知道你是為了子嗣選擇與我成親,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既然成親,我會做好妻子的本分,希望夫君也一樣。」
這一句話,讓霍行濯和葉簡愣住。
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為了子嗣是怎麼講究?
霍銘臻的話給出了答案,同樣也揭開了行澈的身份。
「夫人放心,我定然會做好一個丈夫的職責。」
「你我的姻緣雖然出於沈家對先祖的恩情,但你也知曉,我母親霍知雅是先祖收養的女兒,我父親和母親承他恩情,所生子嗣必有一人姓霍。如今我既然姓霍,自然應當為先祖將霍家延續下去。」
「我也不想騙你,承應的霍氏子孫,皆有重要的東西守護,而我可能活不過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