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青……」李如歌眼神里除了震驚,還有心疼,她想撲進對方懷裡,可又在一步之遙時,生生止住。
趙少青望著眼前的人,腦海里出浮現出初次見面時的場景。
短短一個月,豆蔻年華的姑娘,已經同婦人無異。
白皙的皮膚,因為憂思變得蠟黃,看起來像是老了許多歲。
明明是他在意的人,可在此刻,內心那些悸動,全變成了平靜。
連帶著他都懷疑自己是否愛過。
但想到自己跟張天成說過的話,他又先如歌一步,邁出了最後一步,把人擁入懷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
話音落下,隨之而來是如歌的哭泣聲。
委屈中夾雜著彷徨,好似要將這一個月的侮辱都哭出來。
趙少青渾身僵硬,但還是將手放在了如歌后背,只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眼神里露出的猶豫,帶著嫌惡。
葉簡看得清清楚楚,她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如歌口中的愛和在意。
霍行濯看向葉簡,緊緊握住她的手:「正如你所言,或許一開始,這場婚事就不對等。」
門當戶對,在追求愛情的人眼裡,是枷鎖,是牢籠。
但不可否認,有時候也是一個篩選項。
如歌是李家庶出,哪怕姨娘再不起眼,但那張臉在那裡,也不會受到太多苛待。
只是壞就壞在,她半路出事,說好聽點是被趙少青所救。
說難聽點,就是沒了貞潔。
所以只能下嫁。
趙少青一開始救人,但凡多為如歌著想,也不至於傳得到處都是。
一個大美人,在她面前,誰又能做柳下惠?
世道不同,對女子的要求也不同。
葉簡這樣自帶bug的,估計世間也就只此一人。
葉簡看懂了霍行濯眼神里的意思,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想想也是,不是每個人都是她。
能夠像她這樣愛憎分明,理智分析。
她點點頭:「你說得對。」
趙少青如願讓趙天成相信了自己,這期間,他能跟如歌單獨相處,但門外一直有人守著。
如歌會求他幫自己洗去身上髒掉的印記,但每每這時候,趙少青都拒絕了。
「如歌,我愛你,但我不想你將我當成張天成一樣的人。」
「至少不是在這裡。」
他輕輕將如歌攬進懷裡,告訴她,要一起離開,只要他們堅持住。
如歌信了,她開始好好吃飯,好好養身體。
只不過之前虧空的身體,不會因為一時進補就好起來。
現如今帶了聖旨來趙家村。
張天成原本就是叛軍頭子,自然想就著聖上這位親弟弟,接近皇帝。
這些天的相處,他相信,只要自己拿捏李如歌,趙少青就會為他是從。
於是他將消息告訴了趙少青,並且要他代替自己去殺了皇帝。
趙少青答應了。
臨走之前,他塞給了如歌一個錦囊。
「一定要去嗎?」如歌眼神里滿是擔憂。
趙少青點頭:「我們只有這一條生路。」
如歌眼淚落了下來,她怕……
怕趙少青走後,她的世界再次只剩下黑暗。
可是……這是他們唯一生的希望……
她可以死,趙少青不可以。
不然她之前受的侮辱,算什麼?
「牛角尖是好東西。」葉簡看到這一幕,忽然說。
但這是如歌和趙少青的夢,他們無法窺探。
霍行濯看向葉簡,冷不丁道:「如果只有一個人可以生,我心甘情願將機會給你。」
系統:【哇哦,宿主,霍總好深情,你不感動嗎?】
葉簡:「……」
抱歉,她並沒有太多感動。
「如果你生的希望更大呢?」
霍行濯愣了一下,冷靜道:「我會想辦法帶你一起走。」
不是把機會讓給你,而是帶你走。
這樣無論逃沒逃出去,兩人都努力了。
比起前者,離開的人永遠留在愧疚中,葉簡顯然更喜歡後面這個答案。
「放心,我們不會發生這樣的選擇。」葉簡想的很簡單,兩人命運連在一起。
她死了,霍行濯也得死。
所以不存在讓這一說。
其次,霍行濯死了,她想辦法救回來就是了。
霍行濯無奈一笑,基本從葉簡的眼神,他已經能夠判斷出葉簡想了什麼。
也是,葉簡沒有浪漫細胞,只有赤誠的愛。
他們不是趙少青和如歌,這兩人所經歷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繼續看。」
葉簡提醒道,霍行濯點點頭。
趙少青離開了寨子,不過他沒有去刺殺,而是借用皇子的力量,告訴了官差這群造反之人的存在。
官兵上山之時,張天成正在睡夢中。
而自從趙少青走後,看著氣色越來越好的如歌,他又起了歹念。
所以山高水遠,趙少青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睡了幾次?
如歌再次陷入痛苦,一邊是趙少青給的希望,一邊是張天成的侮辱,她除了緊緊抓住錦囊,什麼辦法也沒有。
可等她拆開錦囊,裡面只有一句話。
「等我。」
潦草的字跡,沒有過多的言語。
可就是這兩個字,讓她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請問是如歌姑娘嗎?」
「我是!」如歌重重點頭。
「有人讓我們來救你出去。」侍衛簡單道。
此時的如歌,因為張天成的怒氣,被扇了兩耳光,周身披著一件單衣,瘦弱的身子,只顯得無趣。
「是少青對不對?」如歌抱住侍衛的手臂,眼裡露出欣喜。
然而侍衛的話,卻給她當頭一棒:「趙少青?他已經死了。」
「死了?」如歌一臉不可置信。
侍衛點頭:「嗯,死了。」
如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下的山,又是怎麼被丟在了破舊的獵戶屋裡。
她只知道這是她夫君的家。
是趙少青的家。
而此時,趙少青已經騎著高頭大馬,換了一身乾淨整齊的侍衛衣服,跟在了皇子身側。
他要改頭換面,離開這個地方。
至於如歌……正如告訴她的那樣,趙少青已經死了。
「這是趙少青的記憶?」霍行濯看著這一幕,扭頭問葉簡。
後者點頭:「我們是兩個人,替換的自然也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