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他又問了一聲。

  男人的聲音中有克制不住的興奮。

  秦歡似乎也注意到了霍庭寒的失態，「庭寒，小孩子就是喜歡胡鬧，或許是哪個員工的孩子，不用理會。」

  說完叫了保安過來，「你們怎麼回事，說好了小孩子不能帶進公司，怎麼又把小孩放進來了！」

  說著就要讓保安把小孩拉走。

  索索就這麼冷冷靜靜地看著霍庭寒，也不吱聲。

  哦，原來這就是他的親爹，跟他長得挺像。

  至於媽咪為什麼不認親爹，肯定是爹地犯了什麼錯。

  不行，他要考察清楚以後再跟爹地相認。

  如果是渣爹，他就拋棄渣爹，當渣爹死了。

  哼！

  索索雙手抱胸，「老女人，公司又不是你家開的。」

  「你！」秦歡想要動手揍索索，被霍庭寒捏住了手腕。

  她錯愕地看霍庭寒，「庭寒，這小孩欠教育，我今天就要替他的爸媽好好教育他！」

  「輪不到你來教訓他。」

  霍庭寒捏住她的手腕，甩開。

  聽到他的話，秦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庭寒，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五年，他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從來沒有對她紅過臉。

  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孩，他的態度馬上就變了。

  一個陌生小孩在他心裡的位置都比自己重要。

  看到秦歡黑著的臉，霍庭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欠妥，「一個小孩子而已，你跟他計較什麼。」

  「就是。」

  索索附和了一句，渣爹還是願意幫著他的，說明渣爹不壞。

  秦歡氣得臉都綠了，但是看到霍庭寒的神色嚴厲，怕自己太過分，惹得他不高興。

  一向討厭孩子的霍庭寒，緩緩蹲下身子，跟蘿蔔頭平視。

  「告訴我，你是誰？」

  他低聲詢問。

  索索的面色也冷冷的，「我是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哦。」

  霍庭寒聽到他說話，覺得這孩子有些意思，「所以，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剛才秘書說門口有個小孩找他，還說要跟他合作。

  「嗯。」

  索索點頭。

  一股冷酷霸總的味道跟霍庭寒一模一樣，站在旁邊的秘書都覺得這孩子跟霍庭寒有些詭異的相似。

  霍庭寒看到他點頭的樣子，愣了一下。

  不喜歡孩子的他伸手要去抱索索，索索伸出手擋住了他。

  「媽咪說了，我是男子漢，可以自己走路，不需要人抱。」

  雖然這個人是爹地，但是現在他還沒有打算認這個爹地。

  「行，小男子漢，你不是要跟我合作嗎。」

  霍庭寒看了他一眼，「走吧。」

  他領著索索進去，秦歡跟在後面，陰冷的眼神落在索索的身上。

  這個孩子，他的身上有讓她覺得厭惡的人的影子。

  「庭寒，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孩子，你這麼帶進公司，萬一出什麼事，對公司的影響不好。」

  秦歡叫住他，語氣里是掩飾不住對這個孩子的警惕。

  她不知道霍庭寒是沒有聽見，還是怎麼樣，對她的話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索索跟在霍庭寒的後面，回頭看了秦歡一眼，便轉頭繼續跟著霍庭寒。

  看到小孩的眼神，秦歡對他的厭惡到達了巔峰。

  明明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子，她為什麼卻感覺到這麼厭惡。

  像是看到什麼垃圾一樣覺得噁心。

  這個孩子的出現，好像帶給了她很多的不確定性。

  她的心中產生了太多不好的預感。

  到了辦公室，秦歡正要跟著進去。

  索索看向了秦歡，「阿姨，我們男人談合作，你迴避一下。」

  他的語氣很禮貌，但是秦歡卻感覺到了冒犯。

  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

  她現在算是公司半個老闆娘，公司里的人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孩子，竟然敢命令她。

  她看向霍庭寒，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句話。

  但是男人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並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話產生任何的不悅。

  他甚至默許了這個孩子的行為。

  「庭寒……」

  她有些委屈。

  「你先出去。」

  霍庭寒斂上神色，並沒有要為她說話的意思。

  反而同意了一個小屁孩的話。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就坐在旁邊。」

  秦歡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索索蹙眉，「商業機密，你不能聽。」

  「你霍叔叔都沒有說話，他不在意，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更何況我也不會害你霍叔叔。」

  秦歡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用這樣的方式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霍庭寒蹙眉，「小歡。」

  他低聲提醒了她一聲。

  這意思是讓她出去。

  秦歡看到霍庭寒略帶不悅的眼神，心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忍住了。

  她善解人意地點頭，「好，我出去，庭寒有事叫我，記得別耽誤太久，飯還沒有吃，對身體不好。」

  說完，她就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霍庭寒吃飯的事情。

  看起來事事都是為了霍庭寒操心，事事都是為了他考慮。

  霍庭寒冷淡地回了一個「嗯」字。

  等人出去了，他讓秘書隨手關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秦歡不悅。

  「說吧，你要找我談什麼合作。」

  霍庭寒輕蔑笑笑，看著這個孩子，就跟看笑話似的。

  至於合作，他當然沒有抱著跟小孩談合作的想法。

  讓小孩留下來，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或許是生活太無聊了，一潭死水，想要給自己找點樂趣。

  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眉眼有幾分像他。

  一時心軟罷了。

  不管如何，這個孩子都引起了他的興趣。

  索索躍到椅子上，坐穩，身體往後一靠，雙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打量著霍庭寒。

  霍庭寒也不著急，淡淡地看著他。

  大人，小孩，兩個人都在打量著對方，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霍庭寒想：這孩子跟自己真像。

  索索：這男人長得真像我爹，看來這次沒有找錯。

  大眼瞪小眼一會兒之後，霍庭寒看了時間。

  「吃飯了嗎？」

  他問。

  索索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飯菜，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

  有些餓了。

  忙著來找渣爹，都沒有時間吃飯。

  霍庭寒注意到了他的反應，猜到孩子應該沒有吃飯。

  他走到了桌子前，遞了一雙筷子給索索，「一起吃吧，我也沒有吃飯。」

  索索沒有動。

  霍庭寒自顧自吃起來，時不時看一眼小孩。

  那樣子，像是大人逗小孩。

  霍庭寒耐心不好，但是面對這個孩子，他的耐心好得出奇。

  「真的不吃？」

  吃了幾口的霍庭寒再次看向了小孩。

  索索一下就從椅子上下來，跑了過去拿過了筷子。

  「吃陌生人的飯，不怕我下毒？」

  剛夾菜，還沒有放進嘴裡，索索頓了一下。

  「沒事，反正有監控，萬一我出事，媽咪會給我報仇。」

  更何況渣爹只是感情渣了一點，還不至於是個報復社會的壞蛋。

  聽到這麼稚氣的話，霍庭寒輕笑。

  跟這個孩子在一起，他感覺到莫名的輕鬆。

  「你出事，你媽咪會傷心，你不怕自己的媽咪傷心？」

  「哦，對。」

  索索點頭，馬上放下了筷子，「媽咪不能沒有我們，我們必須要陪著媽咪。」

  看到索索又放下的筷子，霍庭寒輕笑。

  「吃吧，沒有毒。」

  他把筷子擦了一下，重新遞給索索。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霍庭寒已經把孩子之前說要跟自己合作的事情給忘了。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把孩子的話放在心上。

  「索索。」

  索索發現飯菜真好吃，「叔叔，這飯菜真好吃，外面的阿姨做的嗎？」

  「喜歡就多吃點。」

  霍庭寒沒有回應小孩的話，抽了紙巾擦了一下粘在小孩臉上的油漬。

  索索吃得很享受。

  「那個阿姨做飯真好吃，以後你讓她多做點，我喜歡吃。」

  聽到索索這麼無厘頭的話，霍庭寒也沒有生氣，「你這是打算經常來，把我這裡當飯館了？」

  「反正以後肯定會經常來。」

  索索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霍庭寒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孩子話。

  「你姓什麼？」

  他又問了一句。

  索索吃東西的動作慢下來。

  姓什麼？

  索索跟媽咪姓寧。

  不過現在遇到渣爹了，他覺得不能輕易讓渣爹好過。

  所以他給自己改了一個姓。

  「姓程，叫程索索。」

  「哪個陳？包耳陳？」

  「方程式的程。」

  乾爸就姓程，正好可以借乾爸的姓氏一用。

  霍庭寒只覺得這個姓氏有些熟悉。

  「你爸呢？」

  他淡淡地問了一句：「把一個人放在外面，他放心？」

  「我爸在國外，還沒有回國呢，陪著媽咪。」

  程索索的謊話張嘴就來。

  乾爸也是爸，他自我安慰，也不算是謊話。

  他抬頭看霍庭寒，眼睛裡都是小孩的真誠。

  一個孩子，不會撒謊，但是會胡說八道。

  「你爸叫什麼？」

  霍庭寒多問了一句。

  「我爸叫程瀾，哦，是個醫生。」

  索索還主動補充了一些信息。

  然後微微抬頭，悄悄地觀察著渣爹的臉色變化。

  程索索……

  程瀾……

  霍庭寒的身體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似的，「你媽咪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