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
傅景看著付胭的臉色是真的很差,是病理性的差。
當看到沙發上的感冒藥,他立馬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將她放在沙發上,坐在她身邊,探了探額頭。
好在不燒。
「付胭。」他低聲呼喚。
可付胭只是哼唧兩聲,看上去十分難受。
季臨說過她容易犯低血糖,家裡會備著葡萄糖補充劑,他的確摸到她額頭的冷汗,連忙起身去廚房找,果然在抽屜里找到了,拿了一支返回客廳。
付胭意識模糊,分不清幻境和現實,只覺得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嘴巴傳來冰冰涼的觸感,隨之一股甘甜在唇間劃開。
看著她慢慢地喝下葡萄糖,傅景鬆了一口氣。
「霍銘征……」
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不知道身上哪裡疼,她緊緊地蜷縮著,揪著胸口的衣服,指節發白。
這一刻傅景仿佛明白,在付胭和霍銘征世界,他根本觸不到邊緣。
付胭從來不給任何人機會。
她愛霍銘征,愛得任何人都介入不了。
可饒是如此,他也看不得付胭為霍銘征痛苦。
他將她抱起來,分開她緊咬的唇瓣,下唇被她咬出血,他抽了紙擦乾淨。
付胭的意識漸漸回籠。
「你感覺怎麼樣?」傅景溫柔地問她。
她的確是低血糖犯了,一支葡萄糖下去體力也在慢慢恢復,只是背脊冒了一層冷汗令她止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傅景見狀連忙扯過一邊的毯子包裹著她,「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
不等付胭說話,他起身脫掉外套,捲起襯衣的袖子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不一會兒傳來抽油煙機運作的聲音,聲音不大,混著水流聲和鍋碗瓢盆發出來的煙火氣息。
付胭艱難起身,走了過去。
傅景正在煎荷包蛋,蛋清滑落鍋中,濺起油點,噴到傅景的手背上。
他只是甩了一下手,毫不在意。
付胭發現他放在沙發上的外套還是昨天那件,想到他大清早出現在她家樓下,他該不會昨晚一直都在吧?
燒水壺的水開了,他將開水倒入鍋中,往鍋里放了一小把面,蓋上鍋蓋才發現站在廚房門口的付胭。
他連忙走過去,「頭還暈嗎?」
付胭搖頭,目光落在他泛紅的手背。
傅景看了一眼,根本不提這茬,將推拉門拉上,「你去沙發上躺會兒,煮好了我叫你。」
仿佛害怕害怕從她口中聽見什麼話,他立馬轉身到洗菜池洗了幾根青菜,將青菜放到盤子裡,他回頭,付胭沒有回到沙發,而是坐在隔斷那邊的高腳凳上,出神地望著某處。
過了幾分鐘,傅景端著一碗麵放在付胭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到前段時間她也是低血糖犯了,被霍銘征餵了葡萄糖後,霍銘征也是端來一碗麵。
只不過那是曹方煮的面。
傅景坐在她對面,將筷子遞給她,「將就著吃點,吃了東西才會有體力。」
付胭點了點頭,傅景煮的面色香味俱全,奈何她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之後就不想吃了。
「再吃點。」傅景哄勸的口吻。
付胭捏緊筷子,低頭再吃了一小口,頭也不抬地說:「謝謝你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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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要的。」付胭抬起眼看他,「你是我姐夫,這層關係再親,我也知道分寸。」
傅景眸底的神色晃了晃。
「我知道你遺憾,不甘心,可事情已經這樣,你能拋下霍靜淑嗎?不能,你的責任感註定你不會丟下她不管,與其這樣,你不如去接受她,好好過日子。」
傅景別開視線,正好朝著剛才付胭出神的地方看過去,是一枚打火機。
是某個高奢品牌,全球限量版的。
季臨不抽菸,她家裡沒其他男人來過。
他也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枚打火機。
胸腔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在作祟,他開口道:「黎沁回來了。」
付胭握著筷子的手一僵,恢復一點血色的臉再次白了一寸。
她並不意外,只是這件事從第三方口中得到證實,她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
明知道她受不了,傅景仍然下猛藥,他可以不再糾纏她,但她必須離那個男人遠一點,「昨晚霍銘征一直在陪她。」
那是黎沁啊。
是提出分手準備出國,而一向冷靜自持的霍家太子爺霍銘征親自追到機場堵截的女人。
他愛到滿城皆知,失而復得又怎麼會不愛惜?
付胭咬住破了的下唇,傅景見狀又想幫她分開,卻是付胭躲開他的手,低著頭說:「謝謝你告訴我這個。」
她釋然一笑,「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傅景的心臟像被燙開一個洞,看著她臉上破碎的笑,他的胸腔堵著一團氣,起身拿起外套離開了。
在傅景走了半個小時後,付胭接到老宅打來的電話,不是別苑的座機,是前廳的,只有管家會用這個電話。
她怕是宋清霜出了什麼事,連忙接起來。
「付小姐。」管家恭敬客氣道,「老爺子讓您回老宅一趟。」
「是有什麼事嗎?」付胭下意識握緊手機。
管家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老爺子沒說,只讓您回來一趟。」
付胭心裡不放心,掛了電話後撥通宋清霜的號碼,「媽,你在哪?」
「在老宅啊,剛吃了飯,怎麼了?」
她語氣輕鬆自然,不是撒謊,那事情肯定就不在她身上了。
付胭放下心來,「沒事,爺爺打電話叫我回去一趟,完事了我去找你。」
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吃了兩顆感冒藥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回老宅。
剛進前廳,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老太爺坐在太師椅上喝茶,他身邊站著臉色不好,隱忍著怒氣的四伯母杜心蕊,還有紅著眼的霍靜淑,以及哄著她的四伯。
付胭跨進門,一一打招呼:「爺爺,四伯,四伯母。」
「我可擔不起!」杜心蕊嘴角掛著冷笑。
「小付,你從哪裡過來?」霍老爺子問她。
「租的房子。」
「你一個人住嗎?」
付胭感到莫名其妙,但也老實回答:「是。」
霍老太爺將茶杯重重撂在桌上,一派威嚴,沉聲問她:「那你和傅景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