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一開始以為就是一件經典款式的旗袍,然而當季晴將面前的文件夾遞給歐陽凡。
領子下方的波浪形鏤空頓時失去了遮掩。
墨綠色的旗袍非常顯膚色,襯得季晴皮膚嫩如凝脂,白得發光。
領口堪堪包裹著修長白皙的脖頸,肩頸線條流暢纖細。
胸前的鏤空非但不會叫人覺得風塵,反而多了幾分少見的溫婉。
偏偏還多了幾分嫵媚。
如此反差的兩種氣質在她身上融合得相當完美。
秦恆承認自己有些失神。
但也只是幾秒鐘時間而已。
就在他要落座時,季晴站起身來,朝他身後看了一眼,「肖恩醫生他們呢?」
服務生正好幫秦恆拉開椅子,結果秦恆一抬眸,看見季晴站起身來時,晃動的裙擺。
看到旗袍開衩的高度,秦恆下意識按住椅背,微微側過身捂了一下胸口,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瞬間飆升的腎上腺素。
她是瘋了吧!
隨後才佯裝驚訝地問道:「肖恩他們沒告訴你,他們今天下午的航班回蘇黎世了?」
季晴抿了抿紅唇,「還真沒有。」
秦恆面不改色,「這個肖恩,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季晴回到座位,手背在身後側輕貼著旗袍往下順,坐在秦恆的對面。
「算了,請你也是一樣的。」
隨後吩咐歐陽凡,可以讓後廚上菜了。
秦恆心裡不是滋味。
什麼叫請他也是一樣的?
敢情他是那個順便的。
兩人在飯桌上閒聊了幾句。
說起肖恩醫生,秦恆佯裝他們沒吃飯地道的南城菜挺可惜。
季晴卻說:「是挺可惜的,不過半個月後我要去蘇黎世出趟差,只能到時候再請他們了。」
秦恆夾菜的手一頓,血壓飆升,卻強行克制著,不動聲色挑了一下眉,「這頓飯是非請不可了是吧?」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季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轉了一下轉盤,巧的是停在秦恆面前的是他喜歡吃的菜。
「秦院長這話說的,他們為季臨的傷勢辛苦了那麼久,難道我請他們吃頓飯不應該?」
然而秦恆卻被她一口一個秦院長給差點氣吐血,下意識來了句,「最辛苦的難道不是我?」
季晴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被她一笑而過,「老同學之間說這話,太見外了吧。」
不過秦恆說得沒錯。
他的確是最辛苦的。
不僅要和醫療隊的人交涉,還要和季家的人進行溝通,安撫季父季母,再時不時「管教」她抽菸的事。
季晴甚至聽過護士們在議論,秦恆不會是跟她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
秦恆的確一直以季晴的老同學自居,可親耳聽見季晴用尋常的口吻說出兩人是老同學關係之後,他卻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悶悶地喝了一口紅酒。
吃完飯後,秦恆吩咐服務員把桌上一道只有他碰過的松鼠桂魚打包。
「喜歡吃這道菜?」季晴指著餐桌上。
秦恆愣了一下,才明白季晴誤會了。
「不是打包回去吃,是餵流浪貓的,流浪貓不挑食,比人好養活多了。」
這道菜,季晴沒碰過,她並不喜歡吃,是秦恆吃。
她嗤了一聲,雙手環胸,「內涵我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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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似乎忘記了衣領下一片波浪形的鏤空。
雙手環胸帶來的聚攏效果直逼秦恆眼球。
他無意看了一眼,當看到波浪形鏤空裡面仿佛真的有波浪晃動,他緊緊攥了一下手指。
要人命了!
季晴似乎沒有察覺到,「嗯?」
秦恆挪開視線,從服務員手裡接過打包盒,嘆了口氣,「姐姐,我哪敢內涵你啊。」
季晴被他一聲姐姐叫得心口發熱。
腦海里回想起高三的時候,在教學樓天台,秦恆因為恐高,要她牽著他離開天台的邊緣。
當時她就威脅他。
叫她一聲姐姐。
彼時的秦恆十八歲,聲線還不如現在的低沉,叫她姐姐雖然也肉麻,但不會像現在這樣。
既肉麻又酥麻。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歐陽凡恰好在這時開口說可以走了。
秦恆喝了酒,再次順其自然坐上季晴的車。
「你家隋興是擺設的嗎?」
季晴坐在後排。
秦恆坐在副駕駛座,聞言失笑,「不太習慣叫人來接。」
秦恆出生在頂級豪門中,卻沒有那些公子哥身上的毛病。
低調的,就像一個普通的有錢人。
車上歐陽凡找話題,「秦醫生,聽說您和我們季總是高中同學?」
秦恆自動過濾其他字眼,腦海里只剩下「我們季總」四個字。
他嗯了聲。
歐陽凡笑著說:「我覺得高中時的情誼是所有學生生涯里感情最深的。」
秦恆看向窗外。
感情最深的嗎?
其實在他的印象里,他整個高中生活都挺平靜的,永遠的年級第一,和同學之間的交流不多,最多就是體育課上打打球。
沒有什麼起伏,自然也沒有什麼感情。
他的沉默,令坐在車後排的季晴嘴角划過一抹自嘲。
她緩緩開口:「基本上都不聯繫了,哪來的什麼感情?」
車後排傳來啪嗒一聲打火機的聲音。
秦恆回頭,果然看見季晴在點菸,「在車上你能不能克制一點?」
季晴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線里深刻得仿佛一幅油畫,她深深地看了秦恆一眼,轉頭看向車窗外,「我還不夠克制嗎?」
她煩躁地降下車窗,對歐陽凡說道:「前面停車,秦院長要去餵流浪貓了。」
車子停下。
秦恆遲疑了一下,「你不會把我丟在這裡吧?」
「我等你還不成嗎?」季晴掐了煙,「正好下車透透氣。」
歐陽凡也下車,從車上拿了三瓶水出來,遞了一瓶給秦恆。
秦恆順手夾在腋下,又朝他伸手,「給我吧。」
他拿了另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季晴。
「我這雙上過保險的手給你開瓶蓋,就當我給你付的車錢了,你要敢不等我,我就投訴你。」
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番話,季晴喝了一口水,瀲灩的雙眸漾開笑意,「就你的手金貴。」
然而等秦恆餵完貓,季晴的車已經揚長而去了。
秦恆氣得差點原地爆炸,給季晴打電話,「不是要等我?」
季晴在電話那頭笑了聲,「你給的車錢不太夠,只能順你到公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