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搖了搖頭,用輕鬆的語氣說:「有驚無險。」
她走過去,看他床頭柜上的水杯空了,拿起水杯,轉身去倒水。
「放著讓他們來吧。」傅寒霖不想看到她忙前忙後。
說是有驚無險,驚的程度恐怕並不亞於險。
付胭已經倒了水過來,放在床頭柜上。
視線落在他手裡的那本書上,「怎麼不好好休息?」
「睡的時間多了,我不喜歡玩手機,所以嘛,一本書打發時間。」傅寒霖把書放在床頭柜上,拿起水杯。
他也沒準備看太久,只不過因為得知付胭他們回了南城,而霍銘征的病房就在走廊盡頭,和他一頭一尾。
只要一想到付胭就在走廊盡頭,他做不到心無旁騖,一本書反覆看了很久才勉強看進去。
付胭替他把書放好,恰好這時候傅寒霖的助理孫秘書提了食盒敲門進來。
「傅總,您的晚餐。」
傅寒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底划過一絲不悅。
孫秘書看見付胭,微笑著打招呼,「付小姐,您來了。」
「孫秘書。」
付胭站起來,對傅寒霖說:「你好好吃飯吧,我下次再來看你。」
下次……
究竟還有沒有下次?
傅寒霖面上不露聲色,「好。」
孫秘書送付胭出門,等回到病房,傅寒霖靠著床頭看向窗外,聽見關門聲回過頭來。
「傅總,我幫你打開。」孫秘書將食盒的蓋子掀開。
傅寒霖接過勺子,他的右臂骨折了,不方便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孫秘書的錯覺,傅寒霖周身的氣壓很低。
「傅總,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她小心翼翼詢問。
「沒有,是我的問題。」傅寒霖喝了一口湯。
……
付胭和羅叔剛準備回到霍銘征病房,付胭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往曹原的病房鑽進去了。
羅叔眼尖,「那不是小夏姑娘嗎?」
「誒,羅叔。」付胭攔住他,「小夏對曹原有意思,您別去打擾。」
是她給小夏發的消息,告訴她曹原受傷了,沒想到小夏這麼快就來了。
羅叔嚇了一跳,「您說誰?」
「曹原。」
羅叔拍了拍胸口,「我的乖乖,原兒這是要戀愛了?」
他和方原兄弟相處時間不短,對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很了解。
如果曹原不喜歡一個女人的話,是根本不會讓對方近身的。
他能默許小夏進他的病房,不就是證明他對小夏至少是有好感的嗎?
鐵樹開花了?
曹原對小夏有沒有好感小夏不太確定,但她確定自己對曹原是真有好感。
收到付胭的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都亂了,曹原那麼高大魁梧,像一座山一樣的男人,他怎麼會受傷呢?
一定是付胭小題大做了吧。
可當推開病房門,看見他額頭纏著紗布,胸口纏著繃帶,臉上有幾道長短不一的擦傷。
她的眼睛就紅了。
付胭根本不是小題大做,是太輕描淡寫了。
而曹原著實沒想到小夏會突然出現。
關鍵是剛才護士剛給他胸前的傷口換藥,原因是他忍不住去沖了個澡,弄濕了繃帶。
這會兒除了胸膛的繃帶,他的上半身一件衣服也沒穿。
他下意識扯過被子擋在胸前,俊臉繃著,「你怎麼來了?」
隨後他扯起放在枕頭邊的T恤,快速套上,放開被子。
小夏站在門邊沒動。
曹原視力好,一眼看到她發紅的眼圈。
隨即想到她膽小。
「嚇到了?」
小夏極力隱忍著情緒,沒往前走也沒開口。
曹原皺眉,「過來。」
小夏還是沒動。
曹原不耐煩地皺眉,「夏心心你給我過來!」
小夏吸了一下鼻子,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通紅的眼睛看上去可憐極了,「你怎麼受傷了?」
「小傷。」曹原沒所謂的樣子。
他緊緊盯著小夏的眼睛。
小夏不是第一個為他掉眼淚的女人。
但之前的女人都是因為被他冷漠拒絕不甘心才掉眼淚,只有她是因為他受傷才哭。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好像之前他請她吃茶樓的點心喝茶,她吐槽那地方的東西太貴。
她當時說了一句——你當保鏢賺錢也不容易。
此時此刻,和當時的感受一樣。
好像有一根線,往心底深處鑽的感覺。
他清了清嗓子。
小夏還以為他哪裡不舒服,連忙起身,剛想給他拍拍背,可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旋即想到他胸口有傷,不能亂拍。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空舉著手,眼淚終於不受控制掉下來了。
曹原見她哭就著急,皺著眉頭想問她哭什麼,卻沒控制好語氣,「哭什麼?」
小夏無聲落淚,聞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大眼睛看著他,比不哭更委屈。
「我是說別哭,一點都不疼,真的。」曹原扯了一張紙巾,動作不算溫柔,卻很細緻地給小夏擦眼淚。
可他著實沒想到小夏的淚腺會如此發達,眼淚就跟止不住似的。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吃晚飯了嗎?」
小夏抹著眼淚不理他。
曹原的表情明顯有些急了,「我剛才不是罵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小夏就更覺得委屈了,哭出嗚咽聲,偏偏這該死的委屈令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曹原的什麼人,曹原就算凶她,她也沒理由委屈成這樣。
是不是長戀愛腦的女人都這樣?
自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不同的,原來到頭來,根本沒有什麼不同,虧她那麼擔心他,一路上開著小毛驢疾馳而來。
臭曹原,臭直男!
曹原一顆心都被她哭亂了,完全沒了章法,腦海里就想著怎麼才能讓她不哭,什麼才能堵住一個人的嘴……
「燒烤吃不吃?」他問道。
小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可對上曹原那張認真臉,她破涕為笑,「神經病,誰在病房裡吃燒烤啊。」
曹原鬆了一口氣。
她總算笑了。
吃的東西果然能堵住一個人的嘴。
他想起剛才對她說話的語氣,斟酌了一下,用他生平最溫柔的語氣說:「在我這邊就可以吃,我叫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