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生死與共

  當天在廣城吃了午飯之後,付胭和霍銘征又啟程回南城。

  一下飛機,付胭看著外面的雨勢,沒想到廣城晴天,南城居然下雨了。

  回到金陵名邸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羅叔在門廊迎接他們,「霍總,付小姐。」

  霍銘征牽著付胭的手下車。

  羅叔問:「後廚準備了些吃的。」

  付胭搖了搖頭,神色如常地說:「我不餓,我先上樓洗澡了。」

  「霍總,付小姐是累了?」羅叔問道。

  霍銘征的目光落在付胭的背影上,清冷道地嗯了一聲。

  付胭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回到房間洗了澡之後一點睡意都沒有,再加上今天在父親的墓碑前看到的那束花,此刻她仍是心有餘悸。

  如果真的是神秘人的話,他想要做什麼?

  是想告訴她,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在出神,連浴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進來都沒察覺到,直到一隻溫暖的手將她的手包裹住,「胭胭。」

  縱然她足夠淡定,可身子還是一瞬間變得緊繃,霍銘征意識到她嚇到了,將她手裡的吹風機拿走,抱起她放在洗手台上,平視她的眼睛。

  「有我在。」

  付胭撲過去抱住霍銘征,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什麼話也沒說。

  霍銘征側頭親吻她的額頭,那麼輕柔的力道,可鏡子裡他的眼神卻透著冰冷的肅殺之氣。

  想到她剛才對著鏡子出神,又被嚇到的模樣,他抱著付胭的那隻手不禁收緊了幾分力道。

  他任由付胭靠著他的胸膛,一隻手扶在她的腰肢上,另一隻手拿起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她的髮絲柔軟絲滑,半乾的狀態時,從他的指間流走,那種不踏實的感覺,令他蹙起眉頭。

  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停下來,付胭抬頭看他。

  霍銘征放下吹風機,「既然睡不著,陪我去書房?」

  付胭點了點頭,和他去了二樓書房。

  付胭一進門就看見落地窗玻璃上貼著的那個「牛」窗花,不是她下意識去看,而是太明顯了,就好像是特意貼在顯眼的地方,好叫人一眼就看到。

  她當即皺眉,「撕了吧,太醜了。」

  尤其時間過了這麼久,紅紙經過長時間太陽照曬早已褪色,變成了淡粉色,貼在玻璃上和整個書房的風格格格不入。

  這間書房,平常都是羅叔親自打理,但進進出出的人不僅是羅叔,曹方,曹原,筱艾,還有保鏢……

  大概早就有人猜出來那是她的「傑作」,這種社死的事,她決不能讓它繼續下去。

  「不醜,」霍銘征牽著她的手走到書桌前,一本正經地說,「栩栩如生,秦恆一眼就看出來是牛。」

  付胭趁他拉開抽屜的間隙,掙脫開他的手要去撕窗花。

  當初霍銘征故意將窗花貼在高處,她比他矮了十幾公分,根本夠不著。

  霍銘征站在她身後,看她墊著腳的滑稽樣,無聲笑了笑,眼底仿佛星河流淌,他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將她的手從玻璃上抓下來,「你當它不存在就好了。」

  付胭被他抓了回到書桌前,就在她剛才去撕窗花的時間,霍銘征在桌面上鋪開一張宣紙,用鎮紙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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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寫字嗎?」付胭問他。

  霍銘征說:「我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事,導致我那幾年情緒很不穩定,我父親就告訴我一個方法,寫毛筆字。」

  桌上是剛打開的筆墨,霍銘征抓起她的手,讓她握住筆桿,「手指再往上一點,讓我看看你臨摹了我的幾分?」

  付胭窘迫,他還記得自己臨摹他的字這件事,「我寫得不如你的好,浪費了這麼好的紙。」

  他用的宣紙,一張就值好多錢。

  霍銘征輕聲嗯了一下,氣息暖暖地貼著付胭的耳廓,垂眸看著她的眼睛,「霍老師親自教你。」

  雨打窗外,窗內霍銘征握住付胭的手,提筆,在紙上緩緩寫下:生死

  付胭手一顫。

  「專心。」霍銘征氣息平穩。

  他手心的溫度直接且霸道地貼著付胭的手背,骨節分明的手指攏著她,她整個人都依靠在他的懷裡,從今天中午到剛才一直惶惶不安的情緒,漸漸消散,心裡唯有留下霍銘征帶給她的溫暖。

  隨著毛筆落下,宣紙上是氣勢磅礴,蒼勁有力的四個字:生死與共

  ……

  這場雨一直從傍晚下到了深夜,城郊別墅的花園裡,幾盆未來得及轉移的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霍淵時坐在落地窗前,看著被打亂在地上的殘花,神色平靜且淡然。

  他攥著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

  恰巧阿吉推開門進來,他快步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霍淵時的背,「霍先生。」

  「無礙。」霍淵時抬了一下手。

  阿吉放下手,「您就不該親自去花園一趟,雨這麼大,淋濕了又該生病了,本來您的病就還沒痊癒。」

  「那是我親手養成的花,被雨打壞了豈不是可惜?」霍淵時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嗓子。

  「你覺得我養的花如何?」

  阿吉目光在他的茶杯上停了一下,「霍先生親手養大的花自然是最美的。」

  霍淵時輕笑一聲,落地窗倒映著他們主僕二人的影子。

  「胭胭似乎不太喜歡,上次我帶她去花園,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阿吉寬慰他:「那天下雨了,胭胭小姐沒來得及看,以後您可以再帶她去花園仔細看看,您養的花那麼漂亮,她一定會喜歡的。」

  「是麼。」霍淵時沒再說什麼。

  阿吉陪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霍淵時敲了兩下輪椅的扶手,問他:「後廚的那隻狗怎麼樣了?」

  「聽話了,沒再亂咬人。」

  霍淵時嗯的一聲,「以後別再往別墅裡帶流浪狗了。」

  「是。」

  過了一會兒,阿吉扶著他躺在床上,轉身去給他拿藥。

  霍淵時睡前吃的兩種藥,是前幾天去醫院開的,治療他的肺部感染。

  阿吉把藥放在蓋子裡,又轉身去重新倒了一杯溫開水進來,放在床頭柜上。

  離開房間之前,他提醒霍淵時:「霍先生,您記得吃完藥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