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藥!
索倫臉色一變,不敢再按下手上的槍,一旦射中炸藥,立即引爆。
凱文太狡猾了,剛才他開槍,就差一點引爆炸藥了。
他和凱文的距離有五米,就算他速度再快,也趕不上凱文按下引爆器的速度。
他第一反應是保護霍銘征!
曹方也丟開黎沁飛奔向霍銘征身邊!
而付胭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被霍銘征裹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他雜亂無章的心跳,他護住她腦袋的手汗津津,一向溫熱乾燥的手心,沒有一點溫度。
黎沁絲毫沒在意凱文身上的炸藥,她直直地盯著霍銘征,臉色一陣陣地發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病態。
也好,大家一起死吧。
就在凱文按下引爆器的一剎那,沒注意到他的背後一道人影從樓下翻上來。
一把泛著冷光的手術刀刷的一聲扎進他的手背,引爆器掉落在地。
而也同樣中槍的凱文的助理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拿引爆器,卻被一枚子彈射中腦袋。
季臨動作敏捷地從護欄上翻身而下,輕鬆落在地上,和同樣翻上來的傅寒霖相視一眼。
索倫檢查凱文身上的炸藥,眉頭緊鎖,這要是引爆了,整個醫院大半的病人要遭殃,那將會造成多少人員的傷亡。
他回頭看了一眼季臨,誰知季臨根本不理他,霍銘征的人,他看都不想看!
不過他現在只關心付胭好不好,其他人與他無關。
季臨快步跑到付胭面前,心疼道:「付小胭,我來遲了!」
而付胭看到氣喘吁吁的季臨,心裡頓時湧上一陣委屈,又想到秦恆含蓄的說季臨身上有傷,眼圈倏然一紅,喉嚨發硬,說不出話來。
她又看見季臨身邊的傅寒霖,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然而季臨的話還沒問完,霍銘征沉聲道:「曹原你和索倫留下來善後。」
就在他準備將付胭打橫抱起來,黎沁忽然跪坐在地上,鮮紅的血從她身上的衣服滲出來,她疼得直哆嗦,「阿征……」
血是真實的,其實出來之前凱文已經叫他的助理給她身上的鞭傷處理過了,為了就是避免被霍銘徵發現她受傷。
離開莊園後,血就止住了。
可她不能就這麼讓霍銘征把付胭帶走。
她必須做點什麼,留住他。
指甲掐進傷口造成二次傷害疼得她幾乎窒息,可跟剛才親眼目睹凱文引爆炸藥前,阿征毫不遲疑護住付胭的那種驚心動魄的心痛比起來根本不足掛齒。
她的阿征,怎麼可以保護別的女人?
是她的阿征啊!
她咬著牙深吸一口氣,冷汗岑岑,「我沒事,你先帶胭胭去檢查一下。」
索倫和她的距離最近,敏銳地聞到了她血液里的一股異香,臉色頓時一沉,「銘征少爺,黎沁小姐身中劇毒。」
被控制住的凱文只剩下一口氣了,他臉上的表情一頓,隨後哈哈大笑,「霍銘征,我至少能帶走一個人,我也不虧!」
霍銘征臉色陰翳,「解藥呢?」
「你過來,求我啊。」凱文笑著笑著,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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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沁已經疼得幾乎要暈過去了,意識已經模糊了,「阿征……」
「霍總快去看看您的未婚妻吧,她好像快不行了,您好不容易保下她,可不能就這麼沒了。」付胭唇邊泛開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從霍銘征的懷裡抽身離開,拉住季臨的胳膊,完全沒事人的樣子,低聲道:「我們走吧。」
「沒事嗎?」傅寒霖看著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太清明,像測謊儀一樣,付胭看了一眼,隨意移開視線,「就是有點沒力氣,其他沒什麼事。」
黎沁模模糊糊看見霍銘征的腳步停下,心裡暢快地笑了,可下一秒她渾身血液倒流,凍結在心臟的位置。
轉身之際付胭問季臨,「你剛才耍飛刀的樣子很帥,哪來的手術刀?」
季臨不敢去看她的臉色,心不在焉地說:「秦太醫給的,他恐高不敢爬,叫我帶上,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付胭仿佛被逗笑了,然而下一瞬間,她身子一晃,傅寒霖瞬間出手卻撲了個空。
付胭的冷汗直冒,不知道是迷藥的藥效沒過,還是其他問題,她總覺得渾身上下很不舒服,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的感覺。
她恍恍惚惚看見霍銘征的臉,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還不夠清醒嗎?
付胭。
……
「付胭!」
付胭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是有人喊她的名字。
好像是很久遠的記憶,是霍銘征嗎?
是吧。
是十五歲凌晨,她在廣城行花街差點被人群擠走,踮著腳尖保護著懷裡的糕點,是她剛才從巷子裡的老店買的,她想給他嘗嘗她小時候吃過的東西。
卻沒想到人流量一下多了起來,差點將她擠走。
霍銘征當時就是用這樣的語氣喊她的名字,將她拽到身邊,警告她別到處亂跑。
當時他是怕她丟了嗎?
那現在呢,他也怕她丟了嗎?
急救室的燈光驟然亮起,她閉上眼睛之前,是一名中年女醫生,眼神複雜地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付胭沉沉地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好像將這一生的力氣全都花光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卻想掉眼淚,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沒什麼好哭的,付胭。
門外,季臨坐在椅子上雙手插進頭髮里,他猛地站起來朝霍銘征走去,當即揮起拳頭朝霍銘征揍過去。
卻被曹原半路攔截下來!
「季二少爺,請您冷靜。」
秦恆也勸道:「季臨,你冷靜一下,付胭也許只是中了迷藥的緣故,身體虛弱,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先不要衝動好不好?」
「那也是拜他所賜!付胭的哪一次傷害不是因他而起!」
就在這時,急救室門打開。
霍銘征揮開季臨的手,其他人沒看見,秦恆卻看得一清二楚,霍銘征的腳步虛浮了一下。
中年女醫生,用法語說:「抱歉先生,孩子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