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麼?
霍景深漆黑的眼眸如古井無波,看不出什麼情緒。
「想聽哪一段?」
「全部。」
她想聽他親口告訴他,他的過去。
霍景深默了片刻,風輕雲淡地說起自己最不堪的那十一年。
「我七歲的那年,流浪街頭。遇見了林雲鶴,他把我帶到了御景園。我看見了一個跟我同樣年紀的小孩,他躺在床上,瘦成了一把骨頭。」
霍景深語氣平靜,沒有絲毫起伏,淡漠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後來,他們把我關進了一個籠子裡,用鐵鏈鎖住脖子,每天給我灌不同的藥,再抽我的血去做測驗。我試過逃跑,但沒成功,被抓回來以後手腳都被更粗的鐵鏈鎖住。」
「再往後,過了十一年,他死了。但我活了下來,成為了霍景深。」
他用局外人的口吻,三言兩語說完了那最暗無天日的十一年。
雲清看見霍景深蒼白手腕上,有一道很淺但經年已久的磨痕。
她心臟悶得生疼,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塊。
雲清強忍住險些奪眶而出的淚水,「那你真實身份,就是薄景琛嗎?」
「嗯。
從帝王集團龐大的勢力來看,絕不是一朝一夕能鑄就。
薄景琛背後,應該是千百年積累的龐大家業。
雲清忍不住問:「那你當年為什麼會流落街頭?」
二十年前,那血腥的一幕幕刺激著霍景深大腦……親生父母,雙雙慘死眼前……恨意,蝕骨撓心。
霍景深竭力強壓下血液里沸騰的暴戾,周身氣息卻無可避免地冷了下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雲清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當時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迅速爬起身,「我去找我師父!」
然而她還沒下床,就被霍景深一把拽了回去。
「我沒事。」他垂眸凝視著她,別有深意地勾了勾唇,「霍太太,我講故事不是免費的。」
這個節骨眼,他居然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雲清鬆了口氣的同時,氣得想去咬他,霍景深早料到她的舉動,順勢低下頭偷香。
這個吻溫柔綿長。
但霍景深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雲清在回應他。
……青澀笨拙,卻很主動。
他旋即反應過來,她在用這種方式安慰他。
但小姑娘顯然不知道,男人摟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床上,對方還主動的時候……是多麼煎熬。
霍景深克制地推開她。
纏綿的親吻瞬間戛然而止。
雲清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怎麼了?」
女孩柔軟的唇上水光瀲灩,配上那雙無辜的眼……霍景深向來自制力過人,至此,眸光也黯了幾分,黑眸深處,欲望在蠢蠢欲動。
霍景深伸手蓋住了那雙勾人的眼。
「……霍景深?」
掌心底下,女孩長而卷的睫毛撓著他的掌心,無疑是另一種火上澆油。
霍景深忍耐地輕吸了口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等不到霍景深回應,雲清有點急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伸手想去碰他。
雲清還沒反應過來,卻聽見霍景深先低沉出聲,聲線都繃緊了:「別動。」
「……」
雲清到底是個成年人,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地方,當時她渾身過電般猛地一顫,被燙到似的迅速縮回手。
整張臉徹底紅成了**。
更要命地是,她還聽見霍景深胸腔里溢出一絲嘲笑。
他湊到她耳邊,啞聲開口,語調性感又慵懶:「剛才親我的時候不是挺主動的?怎麼,這就慫了?」
「……」
對啊!
她慫什麼慫?
這是她老公!
雲清當時惡向膽邊生,猛地翻身氣勢兇猛地撲倒了霍景深。
霍景深病重體虛,加上沒有防備,居然真的被她得逞,摁在了床上。
他輕眯起黑眸,細細打量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
「霍太太又打算用強的?」
語氣十分耐人尋味。
而這個『又』字,成功讓雲清想起上回失敗的經歷。
……士可殺,不可辱!
雲清下意識地反唇相譏:「我主要是擔心霍先生你的身體,可能不行……」
但『不行』兩個字剛脫口而出,她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