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怔在原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此刻就在面前……黑衣墨發,縱使病態蒼白成那樣,可他依然是霍景深,高高在上如同神祇,一出現就有讓人臣服的氣場和壓迫感!
此刻,他就站在神壇上朝她伸出手。
他不會讓她沉淪,他永遠會將她護在身邊。
仿佛只要她需要,他就會出現……
雲清狠狠揉碎眼眶的水霧,朝霍景深飛奔而去。
短短一段路,卻讓雲清終於看清了她和霍景深之間的鴻溝。
流風說了那麼多不中聽的廢話,有一句是對的——現在的雲清,的確沒有資格站在霍景深身側。
「沒事了。」霍景深抬手,蒼涼的指尖輕輕拂去眼前女孩臉上的水痕。 ★
他明明虛弱到,要由韓默攙扶才能勉強支撐站立,可此刻,他佇立雲清面前,卻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堅不可摧,是她的倚靠。
雲清眼眶酸澀得要命,她想沖霍景深笑一下,卻怎麼也扯不開嘴角,倒是眼淚洶湧,擦都擦不乾淨。
霍景深輕捻了捻眉心,有幾分無奈:「我拼命醒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哭的。」
他語調很虛,短短一句話說完,就輕咳了兩聲。
身後的韓默神色一緊:「四爺……」
雲清三兩下抹掉淚水,用力吸了吸鼻子。
「我不哭了,你別說話!」
霍景深揉了揉她的頭,瞥見了她背後的觸目驚心的那道鞭痕,深邃的眸子愈發陰冷。
他掀了下眼皮,黑眸如寒冰,看向林雲鶴,
只一眼,無形巨大的威壓竟迫使林雲鶴生生跪了下去。
「四爺!」林雲鶴咬咬牙,「你應該知道,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治好您……」
霍景深嗓音溫涼如水,「從今天起,你不用留在北城了。」
「……」林雲鶴猛地抬起頭,臉色大變,「四爺……」
「把人送走。」
霍景深沒有耐心再聽他多說半個字。
不殺,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剛剛還聽命於林雲鶴的暗衛們即刻領命,將林雲鶴拖出了密室。
「四爺!!你不能心軟留著她!」
林雲鶴的歇斯底里地叫聲漸遠……
雲清臉上血色褪去大半。
到底是什麼……讓林雲鶴不惜豁出命,都要殺她?
能治療霍景深的唯一方法,究竟是什麼?
「誰打的?」後背突然貼上來一點涼意。
雲清幡然回神,霍景深虛撫著她後背那道鞭痕,眉心微皺。
「我沒事,我扶你回去!」
這一鞭子算什麼,她現在只擔心霍景深的身體。
霍景深面沉如水,還想說點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神色微變,清雋高大的身形猛地晃了晃,整個人栽倒下去。
「霍景深!」雲清失聲驚叫。
「四爺!」多虧韓默在旁穩穩將人扶住。
雲清心急如焚,捋起霍景深寬大的衣袖正要替他診脈,一陣腳步先匆匆而至。
「不用診了!他剛醒提著一口氣撐到現在,算他能耐!」
身穿白色長袍的老者,鶴髮童顏疾步而來,聲如洪鐘,臉上明晃晃寫著『惱火』二字。
老頑童正是雲清的師父,醫仙閣閣主——逍遙子!
雲清被抓進水牢之前,就是讓韓默去找逍遙子來救治霍景深。
「師父!」雲清顧不上敘舊,急聲問,「霍景深他怎麼樣?」
逍遙子看她急成這樣,也正色道:「先把人送回去。」
雲清想跟出去,卻猛地記起什麼。
「師父,霍景深交給你,借你的醫藥包給我,我有點事要處理!」
接過逍遙子的醫藥包,雲清深深地看了眼昏迷的霍景深,扭頭跑向另一側。
韓默立即安排了兩個信得過的暗衛護送雲清。
「保護好太太!」
有逍遙子在,霍景深不會有事。
她可以暫且放心,眼下她還有件事要處理!
雲清一路健步如飛,重返剛剛囚禁她的那間囚牢。
越走近,空氣里的血腥味就越濃郁……
「莫北舟!」雲清氣息不穩,撲到牢門前。
聽見腳步聲,原本渾身戾氣的莫北舟看清跑回來的是雲清,微微一怔,那雙駭人的紫瞳褪去殺意,變成了溫柔的藍色。
他露出笑容:「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