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病床的角落,蜷縮著一個身穿病房的女人,披頭散髮,在恐懼里顫抖著。
哪怕只是個背影,穆辭也認得,那是他的妍書——
穆辭心臟狠顫了一下,步子放得很輕,生怕嚇到她。
「妍書……」 ✳
走到正面,只見雲妍書眼睛上纏著紗布。
他伸手,剛碰到她的肩膀,雲妍書如同驚弓之鳥,突然驚恐萬狀地掙紮起來。
然而她張大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有無助絕望地嗚咽。
穆辭瞳孔猛然縮緊,他看見雲妍書張大的嘴裡,被人割去了舌頭……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了,被人割去了舌頭,挖掉了眼睛。」秦以柔走了進來,她不忍地看著病床上的雲妍書,面露悲色。
穆辭渾身都在發抖,憤怒悲慟到極點,「……是誰?」
這兩個字,仿佛從他心尖上挖下來的,都在滴血。
秦以柔眼底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她安慰地拍了拍穆辭的肩膀。
「除了雲清還能有誰?妍書雖然跟她處處作對,但也不至於被折磨成這樣……我心裡也很難受,無論怎麼說,妍書到底是我的妹妹,我會照顧她的。」
穆辭看著病床上瑟瑟發抖的雲妍書,眼眶生澀,原本猩紅的眼眸被殺意燒得愈發泣血。
他一字一字地寒聲問:「告訴我……那個女人在哪?」
此刻,穆辭只想親手把那賤人剝皮抽筋!
「她已經被關進了慈安山的水牢里,那裡守衛很嚴,你別衝動。」秦以柔假模假樣地勸著。
穆辭對雲妍書死心塌地,又怎麼可能放過雲清呢?
穆辭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雲妍書,只留下一句:「麻煩秦小姐替我照顧好妍書。我很快就回來接她!」
說完,他轉身要走。
病床上的雲妍書突然跳起來,循著腳步聲撲向穆辭,死死抓住了他。
她十指掐進穆辭的肉里,抓出了血痕。
「別怕,妍書。」穆辭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他溫柔疼惜地摸著雲妍書的頭髮,啞聲道,「等我,我很快就回來接你。」
「啊啊——」雲妍書張大嘴嗚咽著,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眼淚從裹住眼睛的紗布滲出。
「乖,我很快就回來。」
穆辭動作溫柔卻決絕地撥開了雲妍書的手,狠下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他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替妍書報仇!手刃了雲清那個歹毒如蛇蠍的賤人!
「啊——」
聽見病房門關上的聲響,雲妍書嗓子眼裡溢出絕望的哀嚎,然而下一秒,她脖頸就被秦以柔纖細冰涼的手死死掐住。
「你是不是很想告訴穆辭……」秦以柔緩緩湊到她耳邊,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微笑道,「把你弄成這樣的,不是雲清……而是我?」
雲妍書在她手心底下恐懼得瑟瑟發抖,絕望的淚水從眼角滲出。
她一直以為,她跟秦以柔好歹有血緣關係,秦以柔總不至於對她下死手……可沒想到,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蛇蠍!
掐住喉嚨的手越收越緊,就在雲妍書油生出瀕死的窒息感時,秦以柔冷漠地甩開手,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條狗。
她了無興趣地道:「你的命還能留幾天,等穆辭替我殺了雲清那賤人,我就送你們一塊兒上路!」
穆辭……穆辭……
唯一真心愛她的穆辭……
雲妍書手腳並用爬下床,嗚咽著不住朝秦以柔的方向磕頭。
秦以柔微微挑眉,冷眼睨著跪在面前的女人:「你在求我放過穆辭?」
雲妍書拼命點頭。
秦以柔笑出了聲,抬起鞋跟,一腳踩在雲妍書手背上。
「你喜歡穆辭?哈哈哈哈……你這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原來也會真心喜歡一個人?」
「……那你呢?」身後,冷不防地響起一道聲音。
帶著難以言喻的失望。
秦以柔臉上笑容一僵,轉過身,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