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斯特回頭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霍景深,有些焦躁地甩了甩尾巴,最後,三兩步竄到了床頭。
它趴在那裡,像個忠臣的護衛,龐大的身軀帶著無形的威懾力。
有魯斯特守著霍景深,雲清放下心,她在幾個暗衛的押送下,走出了門。
流風的身影,就站在門口。
他沉默地佇立在太陽底下,看著雲清從面前經過,眼裡閃過掙扎和幾絲不忍……
而雲清從流風眼前走過的時候,冷冰冰地開口:「如果霍景深真的醒不過來,我絕不會放過你!」她側目,眼風陰寒地掃了流風一眼,「你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流風瞳孔狠震,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雲清已經收回視線,冷漠地從他面前走過。
她被蒙著眼鏡,塞上了車。
車子開了很久,雲清被推下車,摘掉眼罩,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黑漆漆的類似山洞的入口。
細聽,深處傳來悽厲縹緲的慘叫聲,被襲來的陰風颳散。
身後一名暗衛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進去吧!」
雲清邁步往裡,看清四周的構造。
這哪是什麼山洞,四面滑溜實心銅鑄的牆壁,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越往深走,越陰森恐怖,從深處傳來的慘叫聲愈發清晰。
裡面等著她的,仿佛是人間煉獄。
雲清再淡定,至此後背不免滲出一層冷汗。
走廊盡頭,是一段旋轉樓梯,走下樓梯,她看見一個個鐵籠子般的囚牢,光線很暗,偶爾裡面冒出幾張臉驚悚程度都堪比恐怖片。
雲清被關到了盡頭一側的囚籠里。
鐵柵欄在身後嘭地一聲鎖上。
幾乎是同時,雲清耳尖地捕捉到,從對面囚籠里傳出異響,像是鐵鏈撞擊牆壁的聲音。
她回頭看了眼,這裡不見天日,視野有限。對面牢籠深處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但押雲清進來的那兩個暗衛聽見這響動,卻如同聽見催魂聲似的,霎時面色發白,他們驚恐地交換了個眼神,匆匆離開了。
對面也安靜了下來。
雲清也沒有心思去關心旁人。
這裡沒有光線,沒有時間,唯一有的,是掛在牆上的長明燈。
她掃了眼地板上早已干固的血跡,微微皺眉,巡視一圈,居然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
雲清乾脆脫了外套墊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她需要點時間理清楚……
但很快,雲清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來,她腦子裡淨是霍景深吐血昏迷的畫面,心臟一陣陣悶疼。
三天的時間,她卻被鎖在這裡……
只能希望韓默能夠抓緊。
『砰——』一塊小石子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來,砸在雲清肩上。
她微微皺眉,一扭頭,又是一枚小石子從對面的囚籠暗處飛出來,砸在她腿上。
雲清:「……」
為什麼她被關在這兒都能碰見神經病?
雲清正打算往裡挪挪,卻聽見腳步聲,伴隨著鐵鏈摩擦過地面的響動,從對面黑漆漆的囚籠深處傳出來。
她動作微滯,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見男人清瘦的身影慢慢曝露在黯淡的壁燈下,一身與地牢陰詭氣息極不搭調的粉色……
雲清眼睛瞪大了,瞳孔地震,脫口而出:「莫北舟?!你怎麼在這兒??!」
眼前這個粉色的妖孽,不是莫北舟又是誰?
莫北舟流露出受傷的神色:「我當然是怕你一個人無聊,特地過來陪你的。」
「……我信你個鬼。」雲清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清莫北舟脖子和腳踝上都鎖著拳頭粗的大鐵鏈,目光沉了下來。
——看來他們很忌憚莫北舟。
雲清不免困惑。
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為什麼會被他們如此嚴防死守?
這個叫莫北舟的男人,全身都是謎。
但現在,她沒心思去好奇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她在擔心霍景深……
「你擔心霍景深活不過三天?」莫北舟幽幽出聲,仿佛有讀心術。
雲清猛地抬頭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莫北舟懶洋洋地笑了一下,走到鐵欄前,腳上的鐵鏈晃動,發出瘮人的冷響。
「關於你的事,我什麼都知道。」男人幽藍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神秘莫測的紫色。被這種目光盯著,雲清覺得自己靈魂都會被看穿。
她警惕地後退了半步。
「你到底是什麼人?」
莫北舟輕笑:「比起我是誰……你更應該問問,霍景深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