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記起來,當時他們第一天抵達華洲,在來別墅的路上,就經過蓮花村。
當時流風還給她介紹過。
「我聽說那是個封閉古老的村落,拒絕跟外界來往,而且最近村落裡面在鬧流感……」
「是的。但我覺得不是簡單的流感……」花楚玉擔憂地皺起眉,「我在經過蓮花村的時候,遇見一個衝出來攔車求救的人。我把他送到醫院,他身上的症狀很奇怪,人已經不能說話了,醫生也查不出來病因……我想請你過去看看。」
霍景深耐著性子聽完,突然起身,抱著團團和圓圓就往樓上走,「太晚了,他們該睡了。」
連背影都散發著低氣壓。
花楚玉當時湊到雲清跟前,小聲問:「霍先生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
雲清無奈地笑笑,道:「我明天早上去一趟吧。」
「好,麻煩你了霍太太,只要查出病因,後面的我們來處理。」
花楚玉也不再打擾,起身告辭了。
雲清送她到門外,花楚玉又看了眼旁邊那棟別墅,「霍太太,你還是換個地方吧。那個瘋女人要是又跑出來,萬一傷害到團團和圓圓……」
「她不會。」雲清打斷了花楚玉的擔憂。
花楚玉有些納悶:「可是我剛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抱住圓圓……」
「圓圓最怕疼,也最會告狀了。而且她對大人的情緒非常敏感,如果那個女人想傷害她,她會第一時間哭喊的。」
顯然,安娜沒有給圓圓造成危機感。
花楚玉也知道霍景深和雲清的厲害,不可能真的讓一個瘋女人傷害到孩子。
她沒再多說,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被雲清叫住:「花小姐。」
雲清取出圓圓給她的那顆糖果,她用透明袋包了起來,此時交到了花楚玉手上。
「這糖果上面有一層白色粉末狀的東西,應該是藥品,麻煩你就讓人幫我化驗一下成分。」
她手頭上沒有研究分析的條件。
雲清直覺那個安娜的病情,不像白和森說的那麼簡單。
花楚玉自然一口答應:「好咧!」
她轉身要走,不知想到什麼,又回過頭,神神秘秘地湊到雲清跟前,「霍太太,我問個問題啊。霍先生他……會笑嗎?會有開心的時候嗎?就像個普通人那樣。」
雲清笑出聲,看來霍景深給花楚玉留陰影了。
她自然要給老公挽回一點形象:「當然啦。他就是看著冷冰冰的,其實很溫柔的。」
花楚玉:「……」
她不信。
霍景深何止是『看著冷冰冰』,他下手更冷吧……花楚玉甚至懷疑,她當時初見霍景深,不知天高地厚跟他單挑的時候,要不是雲清
事先提醒叮囑過,她甚至懷疑霍景深哪天能直接給她打廢了。
花楚玉縮了縮脖子,告辭,「我走了哈。」
目送花楚玉上車後,雲清沒急著回房,她繞到了院子後面。
後院是個小花園,但疏於打理,荒草叢生。
而且這個院子正對著白和森那棟別墅的後門,此時後門的鐵鏈斷開了……看來安娜就是從這裡跑出來的……
雲清微皺了皺眉。
她想起安娜手臂上那些淤青和注射留下的針孔,心裡生出兩分異樣。
……安娜真的只是因為失去孩子才變成這樣嗎?
她正思考著,突然肩上一沉,帶著體溫的外套將雲清密不透風的裹住。
霍景深低醇的嗓音在她身後悶悶響起。
「又想給自己找事?」
雲清回過身,月色下,霍景深的面孔愈發英俊,恍若謫仙步下神壇,落入人間。
她伸手輕摸了摸他的臉。
「霍先生,你相信因果嗎?」
霍景深微微搖頭,「我只信你。」
在遇見她之前,別說信什麼因果,他甚至不信自己。
雲清卻認真道:「我信,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能遇見你,也許就是因為我種了善因……」
如果當初她沒對君九辰動惻隱之心,她和霍景深還會不會有後來?
每每想到這種後果,雲清都會後怕。
所幸,沒有如果……
霍景深道:「霍太太,你說話越來越像個神棍了。」
雲清聳了聳肩,「那是你慧根不夠了霍先生。」
「你夠就行了。」
霍景深無所謂,他一向縱容走著她,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夜晚風寒,他將雲清一把抱起,轉身大步流星地往房間走。
浴室里已經放好了熱水。
雲清泡在熱水裡,霍景深就在她身後,熟稔自然地替她洗頭髮。
「兩天。」霍景深緩緩道,「兩天後,我們帶團團去見福克森教授。」
言外之意,她只有兩天的時間去處理別人的事。
雲清愜意地閉著眼睛,微笑應道:「好。」
兩天的時間,應該也夠了。
頓了頓,她睜開眼睛,頭頂上方,就是霍景深的臉,雲清伸出濕漉漉的手捧著他的臉,抬起頭,湊過去親了一口。
「謝謝你霍先生。」
她知道霍景深在同情心和共情感這一塊兒,很匱乏。
他對其他人的困境和麻煩,都無動於衷。
但他永遠尊重她的決定,尊重她醫者仁心的善良和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