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且等人財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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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

  孟少茵便讓丫鬟叫起來,去了淨房沐浴。

  等洗好了渾身還抹上了香膏,頭髮也都絞乾了。

  她才讓丫鬟們簇擁著,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

  就見郭氏和葉定宜都已到了,婆媳倆還都上下一新,畢竟大喜的日子。

  區別只是郭氏滿臉都是喜色。

  葉定宜的笑容卻很是勉強,還一見孟少茵,就站了起來,「大妹妹,你……我……」

  孟少茵見她才開了頭,就說不下去了。

  沒好氣道:「大嫂幹嘛支支吾吾的,又幹嘛這副表情?我大喜的日子,你不該為我高興麼?」

  「大嫂就這麼見不得我好是吧!」

  郭氏忙也道:「就是,擺這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樣子給誰看呢?」

  「我兒可是嫁過去享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再這樣就給我出去!」

  又笑向孟少茵,「我兒今兒可真是漂亮。」

  「記得你剛生下來時,才這麼長一點兒,怎麼才一個眨眼間,就長大了,要嫁人了呢?」

  「我這心裡,可真是一百個捨不得,一千個……」

  孟少茵見她說著,就作勢擦起淚來。

  似笑非笑打斷她,「母親當真這麼捨不得?那當初怎麼把體己捏得死緊,生恐給我們花了一文去?」

  「現在再來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還是生怕今兒不演這齣貓哭耗子,往後便沒機會了?」

  「放心,你不哭往後該你的也少不了,反正也就夫君拔根毫毛的事。」

  「都出去,你們我一個都不想見,留丫頭們服侍我妝扮即可!」

  郭氏便也笑不出來了。

  她好歹也是當娘的,怎麼就說一句『捨不得』,便成貓哭耗子了?

  而且馬上就要出門子了,還非要眾目睽睽之下給她難堪是吧?

  果真十幾年都是白養的。

  但也不敢此時激怒孟少茵,怕萬一生變。

  那三千兩銀票她可還沒拿到,真壞了兒子的事,可就再拿不到了!

  郭氏只得強撐著扔下兩句,「行,那我們先出去招呼客人。」

  「你們都把大小姐服侍好了,待會兒全福夫人到了,我再過來。」

  悻悻的轉身出去了。

  孟少茵便又看向葉定宜,「你還杵這裡幹嘛?也出去呀!」

  說得葉定宜也只能轉身走人後。

  還能聽見她問左右,「二小姐還在難過麼?真是個傻丫頭,都在我這兒哭一晚上了。」

  「讓她回去緩一緩,敷敷眼睛換身衣裳,竟還接著哭,還不讓人進去伺候。」

  「那就別管她了,由她去吧。等她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說不定,還會直接哭睡著呢。」

  「讓她的丫頭們都別吵她,反正我後日三朝回門還要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姐妹再親香也不遲。」

  「她待會兒送不送我,也無妨了,自家親姐妹,不在意這些。沒的白讓人擠著她,熱著她。」

  葉定宜聞言,便知道她已跟孟少菱說好帶她一塊兒走。

  孟少菱也已經答應了。

  等出了門,便跟白蘭交換了一個眼色,「待會兒注意幫著遮掩一下。」

  「別讓人發現了二小姐屋裡和喬裝後的她本人的異常,以免打草驚蛇。」

  又低聲問冬青,「城外接應的鏢師,確定沒問題吧?」

  冬青忙低聲,「大小姐一出手就是五百兩,怎麼可能有問題?」

  「本來干鏢局的便是黑白都有人的,還是京城的鏢局,背後就更不知道有哪尊大佛了。」

  「何況我們還暗中打了招呼,就更萬無一失了。」

  「等下午馬車接到人後,立刻改頭換面。再有多遠跑多遠,根本別想追上,夫人儘管放心吧。」

  葉定宜吐了一口氣,「那就好。」

  「最後一步了,可不能前功盡棄。」

  白蘭道:「絕不會的。大小姐這次成長飛速,一下就歷練出來了。」

  「從頭到尾這麼多步,可一步都沒出過問題。」

  「當然,主要還是銀子的功勞。難怪某些人想銀子都想瘋了呢,的確是好東西。」

  葉定宜扯唇,「可惜很快某些人就會知道,什麼叫人財兩空了。」

  「倒也勉強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當著太夫人的面兒,對我毫不客氣,把我摘乾淨了。」

  那往後就算清帳了。

  不管孟少茵孟少菱過得好不好,都不關她的事。

  她都拿她們當最平常的陌生人吧,——當然,前提是此生彼此還能再見!

  很快到了午時。

  雖然孟少恆按孟少茵的意思,沒有大宴賓客。

  也有他自己的私心,讓人知道他如此匆忙的嫁妹,還嫁的是個年紀一把、娶過兩次的老鰥夫。

  難道是什麼光彩事不成?

  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但永寧侯府的親朋本家和孟少恆的一些下屬及家眷,還是都來了侯府捧場。

  所以中午嘉禧居仍然開了十來席,外院也有十來席。

  到得申時。

  一身大紅吉服的岑老爺帶著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來接親了。

  永寧侯府的大門內外,一時間讓堵門的、看熱鬧的、起鬨的,笑鬧出了十分的熱鬧來。

  畢竟都知道新郎官財大氣粗,當然要好生鬧一鬧了。

  好在岑老爺的確財大氣粗,紅包和銀錁子、嶄新清錢都跟下雨似的嘩嘩灑。

  於是迎親隊伍很快便闖過兩重關卡,到了嘉禧居。

  等著新人拜別的郭氏,還有葉定宜,也因此見到了岑老爺。

  葉定宜便立時明白孟少茵的委屈和憤怒了。

  實在岑老爺長得太……磕磣了些,不止跟一堵會移動的牆似的。

  臉還像一整塊發麵饅頭,腫得都快看不清五官了,活脫脫一個大冬瓜上面長了幾個點兒!

  這別說孟少茵了,一百個女人里九十九個,也「吃不下」。

  只會油然生出「富貴不能淫」的美德來呀。

  真是難為孟少恆還能對著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誇得出來!

  便是郭氏,都忽然生出了兩分愧疚來。

  她女兒可正值鮮花兒一般的年紀,本身也長得鮮花兒一般呀。

  這下可真是鮮花兒插在牛糞上,這輩子都……不過算了,沒有牛糞的滋養,鮮花兒也長不好不是?

  男人看的也從來不是年紀長相,而是賺銀子和讓妻兒一輩子都錦衣玉食的本事。

  只要有真本事,旁的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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