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升收起10幅書畫，把其中那幅藝術成分很高的《桃源圖》鎖進柜子里，把另外九幅殘次捲軸隨便放在寫字檯上。
拿出一支香菸遞給沈書桓，又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菸：「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爸想讓你去外貿廠給醫務室的老雷打下手，其實也就是學徒工。」
沈書桓笑道：「他今年已經60歲，你先跟他學習醫術，等他死了就接他的班兒，然後華麗的變成城裡人。」
「謝謝你和你父親的好意，不過我不想當什麼學徒工。」
沈東升直接拒絕，用十幾年的學徒生涯去換一個城鎮戶口，對他來說就是搞笑。
「你別急，先聽我說完。」
沈書桓早就猜到沈東升會反對，笑著說道：「工資和福利跟正式工一樣，只是沒有編制，一個月給20塊錢。」
「算了吧我的哥，咱們還是學好英語直接應聘吧，跟你說實話，我也不在乎20塊錢的工資。」
沈東升指著代銷店裡的小玲和張寶：「我爸天天不在家，我媽天天養豬，我要照顧兩個妹妹和徒弟。」
沈書桓翻白眼：「你考慮一下。如果我把醫務室招學徒的消息放出去，排隊報名的人能從你家門口排到醫務室門口。」
「再次感謝你的好意，書桓老哥，再來一支。」
沈東升又遞給他一支香菸，煙盒裡還剩七八支，索性把煙盒也遞給他。
「好吧，當我沒說。」
沈書桓也不再勸，心裡有些鬱悶，父親欠下的救命之恩真難還，我這小老弟吃喝不愁，一般的利益很難打動他。
哥倆坐在床上聊天，分享各自的民兵生涯，講述各種聽來的小故事，從天文聊到地理，從縣城聊到森林，就是不聊英語。
一直聊到下午五點半，沈書桓騎著自行車離開沈村，哼著小曲回縣城。
第二天早上，沈東升帶著10幅回到未來世界，打電話喊來韓千山，哥倆一起去一凡會所拜訪林一凡。
一凡會所頂層辦公室，林一凡泡上一壺茶，親手給沈東升和韓千山倒上一杯茶。
「一凡哥厲害，這種極品大紅袍超級貴吧。」
韓千山給他點讚：「前些天有人送給我爸二兩，老爺子寶貝得不得了，直接鎖在柜子里不讓我喝。」
林一凡微笑：「千山好眼力，這是武夷山母樹大紅袍，也就40萬元一兩吧，不算太貴，兩位嘗嘗味道。」
沈東升就覺得手裡的茶杯有千斤墜，一個哆嗦差點把茶杯扔了，什麼極品茶葉這麼貴？
輕抿一口仔細嘗嘗，味道確實比普通的茶葉好，但他並不覺物有所值。
「東升老兄，你覺得這茶怎麼樣？」
「不好意思林老闆，我對茶沒有研究。」
「那你對畫有研究吧，爛掉的畫就是廢紙。」
林一凡似笑非笑，指著兩幅被老鼠咬出破洞的贗品書畫。
「林老闆，這兩幅爛畫不是賣給你的，你請你的鑑定師鑑定是否是唐伯虎的真跡。」
沈東升笑道。
「林老闆，如果是真跡，就算它是殘畫也很值錢吧？」
韓千山對他的稱呼已經由「一凡哥」變成林老闆，已經有了不滿的情緒。
「千山別誤會，我這個非專業人士就能看出這兩幅是贗品。」
林一凡微笑道：「東升老兄是吃這碗飯的收藏家，怎麼可能看不來呢？」
「我只是區區收藏愛好者，在你面前不敢稱收藏家，你才是真正的收藏家。」
沈東升不緊不慢說道。
雙方的談話已經有火藥味兒，林一凡責怪沈東升把他當垃圾桶，什麼破爛都往這裡拿。
沈東升不懂唐伯虎的畫，確實抱著鑑定的心思，沒有把他當垃圾桶的想法，所以不受這個氣。
「唐伯虎的畫都是孤品，傳世量很少，怎麼可能輕易讓咱們拿到呢？」
林一凡心中不悅，轉身問鑑定師：「老孫，鑑定結果怎麼樣？」
「林少，這九幅都是假的，沒有任何收藏價值。而這幅桃源圖我不確定，乍看之下像贗品，仔細看又不像贗品。」
孫九豹緊皺眉頭，說道：「我只能確定這是明朝中期的作品，不確定是不是唐寅的作品。」
聽他這麼說，眾人三人急忙過去圍觀。
畫的是一片盛開著桃花的桃源，桃樹中間有一座茅草屋，桃樹下面躺著一個醉漢，身邊躺著兩個酒罈子。
「桃花塢下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沈東升默念畫卷上部的題詞，打開手機度娘搜索第一句詩，得知這首詩正是唐伯虎做的《桃花庵歌》。
詩歌后面有十幾個印章，印章上的文字都是小纂字，其中有一枚是「南京解元」。
「唐伯虎中過解元，確實有一枚這樣的印章，這幅畫不會是真品吧。」
韓千山突然興奮起來，緊緊抓住沈東升的手腕。
「如果是真品，畫的主題還是膾炙人口的桃花塢歌，這幅畫的價值至少5000萬左右。」
林一凡掏出手機給隱泉打電話，邀請他馬上過來現場鑑定。
「臥槽！」
沈東升有些凌亂，如果是真跡就搞笑了，十斤雞蛋換來5000多萬，電影都不敢這麼演。
一個小時後，隱泉來到現場，分別跟林一凡、沈東升等人打招呼，馬上開始鑑定桃源畫卷，眾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三分鐘……
五分鐘……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隱泉的眉頭擰成疙瘩，站在畫卷前雙手抱胸，不停地咬右手大拇指的指甲。
「看畫風和唐寅的畫風很像，確實是明朝中晚期的風格。詩是唐寅的詩，字卻不是他的字，應該是有人帶筆。」
隱泉撓撓頭，說道：「其實有個更科學的鑑定方法，故宮博物院收藏著唐寅的廬山觀瀑圖，上面有解元印。
咱們可以把這兩個解元印拍照、掃描再用電腦比對，如果紋理基本吻合，就可以確定是唐寅的真跡。「
「好主意。」
沈東升忍不住讚美他，同一個印蓋出來的印章，肯定有著很高的相似度。
「我聯繫故宮裡的工作人員，請他們幫忙提供印章。」
林一凡馬上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