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沈東升的家。
沈東升從紅薯窖里鑽出來，悄悄探出頭，看見父母還在豬圈裡。
他急忙走進東屋，從柜子里拿出60年代的挎包，把注射器和針頭裝進去。
又從腰裡掏出匕首，刮掉青黴素藥瓶上的紙標籤，抱著豬老六走到豬圈旁邊。
「東升！」沈大富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手指著豬老八：「老八也被傳染了。」
豬老八的肚子上有了紫紅色的斑塊，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哼哼著，用呻吟表達痛苦。
趙桂香坐在它身邊，整個人都呆滯了，衣服和頭髮被汗水濕了一大片。
蕭香蓮坐在趙桂香身邊，表情也很難受，用芭蕉扇給她扇扇子。
沈東升有些心疼：「爹，娘，我已經找到了治療豬丹毒的特效藥。」
他跳進豬圈，放下豬老六，掏出針筒準備給豬老八注射青黴素。
這時，豬老六竟然站起來了，慢慢地向趙桂香走去。
腳步雖然蹣跚，卻是實打實的走路。
兩個小時前，它是還口吐白沫，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現在竟然能走路了。
沈大富一臉震驚，接著又是一臉狂喜：「東升，你找到了什麼藥？」
「別吭聲，別讓外人知道！」沈東升急忙阻止他繼續說話。
沈大富趕緊捂住嘴，瞪著雙眼點點頭，動作有些滑稽。
趙桂香臉上終於有了神采，站起來想抱豬老六，腿麻了站不起來。
蕭香蓮扶著她坐下，起身抱起豬老六，輕輕放在她懷裡。
「小六兒，你還難受嗎？吃東西嗎？」趙桂香流下激動的淚水。
沈東升吩咐蕭香蓮和沈小玲：「你們去外邊把風。如果有外人來咱們家，第一時間通知我。」
姐妹倆馬上走到十字路口，一個監控南北路，一個監控東西路。
沈東升掏出葡萄糖氯化鈉注射液，把針頭插進去，吸取裡面的液體。
又從兜里掏出兩瓶青黴素，小玻璃瓶里的青黴素是白色粉末。
把針頭插進去，用力把針筒里的葡萄糖，打進青黴素藥瓶中。
用力搖晃兩個藥瓶，等青黴素融完全溶解在水中，再用針筒吸取藥水。
老兩口瞠目結舌，沈大富小聲問道：「孩子，你啥時候學會了打針？」
沈東升擺擺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爹，趕緊過來幫忙。」
「誒！」沈大富用蒲扇般的大手，掐住豬老八的腰，臉上既緊張又興奮。
豬耳朵後面，耳朵的上部、下部的中間平行線是橫坐標。
沈東升併攏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的一邊貼著豬的耳朵根，另一邊就是縱坐標。
橫坐標和縱坐標的交叉點，就是給豬打針的最好的位置。
這是寵物醫生童新平教給他的專業知識，學費是一包九五至尊香菸。
沈東升把針頭插進去，用力注射藥水，豬老八渾身哆嗦，哼哼兩聲表達不滿。
打完針，沈大富問沈東升：「這是什麼藥？真的能治紫斑病嗎？」
沈東升回答：「這種紫斑病叫豬丹毒，我打的針是青黴素，在黑市買的。」
青黴素讓人類的平均壽命增長15年，它和原子彈、雷達並稱為二戰中最偉大的發明。
老兩口不知道什麼是青黴素，也不想多問，露出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
沈東升看手錶，已經下午兩點：「爹，我再去黑市買一些青黴素，你們幫我保密。」
老兩口急忙點頭，沈大富咬著牙保證：「放心吧孩子，打死我都不說。」
沈東升回東屋，把針筒、青黴素、氯化鈉注射液全部鎖進柜子。
步行去大隊部開介紹信，理由是購買治療豬丹毒的藥材。
陳支書緊緊抓住他的手：「孩子，你是不是有治病的辦法？」
他的力量有些大，昨天他一夜沒睡著，擔心豬丹毒傳染到大隊養豬場。
沈東升搖搖頭：「祖師爺留下了治療紫斑的藥方，本來是治人的，我想在豬身上試試。」
「好，試試就試試。」陳支書馬上提筆寫介紹信，加蓋沈村大隊的公章。
他把介紹信給沈東升：「如果你的藥能保住養豬場，我推薦你當赤腳獸醫。」
沈東升笑而不語，2024年的青黴素很便宜，保住養豬場應該沒問題。
但大隊開出的籌碼太小，區區一個赤腳獸醫，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沈東升步行來到鳳梨鎮人民藥房，一進門就聞到濃郁的中藥味。
他走到櫃檯旁邊，掏出介紹信說道：「老先生好，我想買些青黴素。」
老中醫看完他的介紹信，笑著說道：「這裡只有20萬單位的青黴素，9毛錢一瓶，不要票。
但是呢，青黴素是處方藥，需要公社衛生院的醫生開處方，我才能賣給你。」
沈東升沒想到青黴素在60年代這麼貴，20萬單位的青黴素竟然賣9毛錢。
他在2024年買200萬單位的青黴素，一盒50瓶，才40塊錢，僅僅8毛錢一瓶。
二戰時，美國援助了完整的青黴素生產線，但華夏太大，青黴素產能不夠。
「好吧，謝謝您。」沈東升拿著介紹信離開藥房，去公社衛生院找馬國明醫生。
他和馬國明認識，當初馮敬堯誤吃毒紅菇中毒，馬國明就是主治醫生。
「馬大叔，我家的豬得了豬丹毒，我想試試用青黴素能不能救它的命。」
「孩子，你是認真的嗎？」
馬國明瞬間瞪大雙眼：「青黴素是緊俏藥品，還不夠給人用，你想給豬用？」
「哦，我再想其他辦法，馬大叔再見。」沈東升起身告辭。
他並不想在這邊買青黴素，只是確定一下這邊的青黴素貴不貴，好不好買。
沈東升擔心豬丹毒大規模爆發，給農民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
如果60年代的青黴素很便宜，很好買，他會建議大隊部大量購買。
現在只能隱瞞，不隱瞞也沒用，青黴素是緊俏藥品，公社不會用在豬身上。
他也不敢輕易大規模使用未來的青黴素，因為無法解釋來源。
沈東升回到家，看見豬老六、豬老八身上的紫斑沒了，這意味著病好了。
十個豬娃生龍活虎，瘋狂搶食著食槽里的飼料。
趙桂香合不攏嘴，趴在豬圈上維持秩序：「都別搶，慢慢吃，你們慢慢吃。」
沈大富也是眉開眼笑，他已經不再擔心豬丹毒。
他跳出豬圈，來到兒子跟前：「剛才陳支書來了，讓你趕緊去大隊部。」
「啥事兒？」沈東升走了十幾里路有些累，不太想去大隊部。
沈大富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很急，應該是豬場感染了豬丹毒。」
「愛莫能助！」沈東升直接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