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霍格沃茨周報辦公室。
咚咚咚……
洛哈特將自己埋入大腦的信紙堆里,隨口說了一聲『請進』,想了想,將手中的這份信件扔到桌子旁的一座信件堆成的假山上。
他嘆了口氣,附身從桌上的一個行李箱裡探入手臂撈了撈,又抓出一份信件。
正打算拆開來,猛然想到什麼,疑惑地抬起頭。
「噢,格……鄧布利多教授!」他連忙站起來。
鄧布利多教授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摩挲著手指頭上的古怪戒指,上下巡視著洛哈特。
「我……我……」洛哈特連忙看向自己,又低頭看了一下辦公桌上擺著的小鏡子,發現裡面依然是艾博主編的臉,頓時鬆了口氣。
鄧布利多看著他的模樣抿了抿嘴,「艾博主編,我想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洛哈特抽了一口涼氣,連忙站直了身體,有些驚恐地發動腦筋去回憶往昔所有溝通過的話,最終有些遲疑地看了眼辦公室內堆積如山的信件,試探性地問道,「幫安東尼處理校外寄過來的信件?」
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
「培養年輕記者,並幫他們融入到各大報社?鄧布利多教授,這……這需要時間。」
鄧布利多依然搖頭。
他看著洛哈特一臉茫然、冷汗直流的表情,嘆了口氣,「首先你應該是一個《霍格沃茨周報》的主編,在安東尼·韋斯萊如此處於風口浪尖的時候,你的《霍格沃茨周報》卻遲遲沒有動靜,沒有一絲打算藉此拓展影響力的行動。」
「你本來應該有最方便的信息獲取渠道,直接採訪到本人,卻表現得如此毫無敏銳嗅覺。」
「我想,我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你在這方面的能力。」
這簡直是最嚴厲的批評了,如果在大魔王面前表現的毫無利用價值,洛哈特幾乎可以想像到自己的下場。
他有些緊張地雙手互相握住,不讓手臂顫抖得太厲害,卻發現手心早已緊張出汗到有些濕漉漉的。
最終,他指了指身旁的那堆信件,「我正在幫安東處理這些信件,您交代過,不要讓外界的風波影響到安東尼,這很麻煩,畢竟有那麼多,我……」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處理起來並不困難。」
他隨意地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轟~
溫度極高的藍色火焰出現在信紙中間,只是一個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火炬。
最詭異的是,明明地上鋪設的是羊毛地毯,卻分毫無傷。
鄧布利多輕笑了一聲,「你看,這才是高效處理的辦法。」
「可是……」洛哈特咽了咽口水,雙手猛的一抓緊,特別害怕變成火炬的是自己,露出有些艱難的笑容,「裡面有很多大師的來信,甚至也有國際巫師聯合會、魔藥學者石迪芒俱樂部等極其重要的組織的邀請函,我想你既然如此在意安東尼,我以為,我以為……」
他在鄧布利多的凝視中,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把話吞了下去。
「唔,你說的很有道理。」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鄧布利多慢慢地、腳步優雅地一步步走到洛哈特的面前,低頭俯視著洛哈特,「我想有必要跟你說明白一些事情,好讓你跟我做好配合。」
洛哈特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整個身軀後仰下壓,既不敢就這樣坐下去,又不敢站直了身軀,只能勉力支撐著。
他用力地露出笑臉,噢,他是最會笑的了,可是他現在感覺自己的笑容一定特別的僵硬,「您……您說。」
鄧布利多輕輕幫洛哈特的肩膀上掃了掃灰塵,「你應該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價值。」
「安東尼在人體變形術上的天賦是如此的奪目,表現出來的潛力是如此的高,我不能讓這些不知所謂的組織影響了他的思考,懂嗎?」
洛哈特用力眨了一下眼鏡,好讓眼皮上快要垂落到眼睛裡的汗水從臉頰上滴落,他甚至不敢去擦,只得輕輕地點頭。「懂,懂。」
「不,你根本不懂。」
鄧布利多背著手轉身向身旁的落地窗走去,遙遙望著黑湖邊的那一座小屋。
洛哈特悄悄鬆了口氣,快速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連忙快步走到落地窗的旁邊,彎腰低頭做聽訓的姿態。
「有趣的是,他本身對麻瓜有著一種很獨特的親近感,這也許與他童年的經歷有關。這種認知正在潛意識中影響著他的判斷,希望能為麻瓜尋找出一條出路,在麻瓜世界與巫師世界之間的戰爭中。」
洛哈特抬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重新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好像有話要說,你知道的,我並不避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我們應該兼聽則明。說說吧。」
「是,鄧布利多教授。我雖然不敢說很了解安東,但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我以為他並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也不會去尋找這種有崇高理想的解決之道。」
「噢,你的意思是我看錯人了?」
「不,不是,不是的。」
鄧布利多輕笑了一聲,「他當然不是,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影響,人類的複雜性就是如此,太多太多的矛盾邏輯構成了一個複雜而又具體的人類。」
他回過頭來,看了洛哈特一眼,「你的遺忘咒確實很不錯,但還差了那麼一點,差了那麼一點點,讓你既不算頂尖的巫師,也不如很多普通巫師。好好琢磨人類本身的複雜吧,這對你的遺忘咒施展有幫助。」
「好,好的,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抬頭望向天空,一隻眼化為湛藍色,他稍微歪了歪頭,抿著嘴不知道在觀察著什麼。
「你不懂的,洛哈特,這個世界是有一套運轉機制的。」
「一個人,接觸過什麼人,遇到過什麼事,身旁又都是什麼樣的人,都會對這個人產生無形的影響。而這些無形的影響會悄然改變一個人的潛意識,這些潛意識將會在某些需要做決定的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無知的人把這種作用稱之為『靈機一動』。」他笑著抖動了一下,抬起手晃了晃,「或者什麼『遵循內心的選擇』之類的。」
「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來做幫手嗎,洛哈特,我有那麼多信仰堅定的聖徒。」
洛哈特愣了一下,很想說這是鄧布利多的巧妙安排,噢,不,他不想這樣說,會死人的。
「我……我不懂。」
「因為你能對安東產生影響,一種無聲無形的影響。」
鄧布利多雙眼迷離,仿佛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某個真實,「就好像小溪流正好沖刷到的某根樹枝,那根樹枝又恰好卡在兩塊石頭上,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在水面上積累了一片又一片的落葉。」
「我只是輕輕撥動了樹枝的一角,讓小溪流回歸它最自然的樣子。」
「把你安排在主編的位置上,恰恰就成了這個命運之河最自然的模樣,於是你就出現了。」
這番高深的話語,註定是曲高和寡,對牛彈琴了。
鄧布利多撇了眼洛哈特茫然的表情,搖了搖頭,算了,他已經習慣了,這是世界上,也就唯有那麼一個人能聽得懂自己在講什麼。
「去採訪安東,做你一個學校主編該做的事情,為這個學校優秀的學生贏得一個提出『麻瓜啞炮』設想的學者應該有的聲譽。」
「維護他的聲譽,打壓所有的詆毀,為他的研究道路掃清所有外部障礙。」
哈,洛哈特終於是聽懂了,連忙點頭,「好的,聽從您的吩咐。」
「可是……」他想了想,指著那個有無痕伸展咒的行李箱,「這些不也是幫他在賺取名聲嗎?」
他表示不理解。
「聽著,不要讓這些無所謂的東西影響了安東尼的純粹,懂嗎?不懂的話,照做就行了。」
鄧布利多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需要專注地撰寫《鄧布利多的智慧》,他還需要我對他無私的輔導,最終他會在『麻瓜啞炮』上做出卓越的貢獻。」
洛哈特抽了一口涼氣,「麻瓜啞炮……」
「很好,你那愚鈍的腦袋終於是靈活了一回。」
鄧布利多轉身朝著辦公室大門走去,駐足,「記住了,你在遺忘咒上的天賦,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制衡安東尼記憶瀏覽的手段,我不希望他在你的腦袋瓜里看到任何的信息。」
「否則,你的腦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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