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墮落邊緣
「呼……呼……」
阿瓦達正站在有求必應屋中的秘密實驗室里，一邊為剛才的極速奔跑而喘著粗氣，一邊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慌亂的整理著材料。他的面色白的嚇人，額頭上還掛著沒擦乾淨的冷汗，正順著眉骨，滲過眉毛，眼看著就要流進眼睛裡……
但他已經沒心情在乎這些了。
「銷毀……」
「統統銷毀！」
他拼了命的打開一個個柜子翻找著，將他那幾個月以來關於精神力和記憶的魔法研究記錄統統翻了出來，隨後毫不在意的扔在了實驗室中間堆成了高高的一堆。等到確認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沒有了任何一張那項研究遺落的紙頁後，他看著那一大摞筆記與手稿喘息了半天，最後還是咬著牙，一發消失咒讓他數個月的心血徹底化作了虛無……
他真的害怕了。
阿瓦達親眼觀摩了尖叫棚屋中所發生的一切——所有事情都沒有偏離他的計劃，無論是掠奪者三人重歸於好，還是小矮星與鄧布利多立誓，即將再次潛伏純血家族……甚至小矮星能主動提出通過誓言來約束自己，也是由於他特意種下的暗示所致。
即便誓言進行到最後他似乎有了一點反悔的傾向，但在內外的雙重壓力下他還是完成了牢不可破誓言，徹底達成了阿瓦達的預期。
但也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才使得這件事對他帶來的衝擊無比強烈——再加上他記憶中所知曉的真相作為對比，那種極端的反差讓他發自內心的恐懼和噁心，甚至一度想要嘔吐……
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篡改了一段歷史，扭曲了一個心靈！
原本，阿瓦達還只是在思索著如何監視頑固純血派接下來的行動時看上了彼得的潛伏能力，並在那個發現死神之力的黑巫師實驗的啟發之下誕生了「修改彼得的記憶，讓他成為計劃中的助力」的想法，為接下來的行動做鋪墊，並以此為目的開發了那個通過替換記憶來影響行為的魔法。
那時，他只是單純的認為小矮星彼得是個卑鄙小人，無恥的懦夫、叛徒，無論如何對待也不為過。並且，他也想要藉此編織一個完美的故事——在這個故事中，沒有背叛，沒有反目，昔日的摯友在洗清誤會後重歸於好，一起為了魔法社會的未來而再次奮戰……
事實上他也的確成功了，連鄧布利多都被他編造的歷史瞞了過去。最終，他憑空獲得了一個關鍵的助力，小天狼星和盧平也從陰影之中重新走出，鄧布利多拿到最後一件魂器，還會得知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往事，徹底解開布萊克的心結……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美好，就像是童話一樣。
但是在親眼目睹了一個小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變成了一個願意背負著曾經的罪孽，為魔法社會的未來奮戰的，幾乎可以被稱作英雄的傢伙……他才想起來小矮星·彼得不止是個懦夫，叛徒，還是個活生生的，真實、完整的人。
有著自己的性格，經歷，欲望，喜怒哀樂的，有血有肉的，人。
而像這樣被隨意的篡改記憶，扭曲性格，操縱行為——那是工具該有的待遇。
人不是工具。
一個人——即便他再卑鄙，再該死，但無論如何也是人。既然是人，那就該用人的待遇來對待。
做了錯事，就受罰；犯了死罪，就處死；喪盡天良，就遭萬眾唾罵。
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成為工具。
直到這一刻，阿瓦達才意識到了之前的自己究竟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他幾乎像伏地魔，像那些黑巫師一樣，把活生生的人當成了可以肆意擺弄的工具。
而如果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繼續沉浸在「所有人都獲了益」的沾沾自喜之中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今後的他會毫不在意的繼續這樣的行為，然後在一次次的將人視作工具後徹底失去區分「人」和「工具」的能力，毫無顧忌、毫無底線的利用一切來達成任何目的……
這種狀態，一般被稱作「泯滅人性」。
也是最標準的，黑巫師的心態。
他差點就向著墮落成黑巫師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真可怕，」
阿瓦達低頭看了看還有些顫抖的，發白的手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苦笑：「原來，墮落成黑巫師是這麼容易，這麼悄無聲息的事情……」
「但也是我咎由自取。我接觸黑魔法有些過於深入了，而且精神類魔法本來就是最危險的領域，更何況我甚至還在研究靈魂……」
「研究這些涉及到生命本質的東西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只考慮生命的自然意義，將它視為一種由一堆可以拆裝的零件運轉形成的現象，而忽視了身處社會中為生命賦予的道德意義……」
他又想起了貝克教授在那本書中寫給自己的留言——【切勿迷失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而漠視生命】。
當時在讀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肯定能做到這麼基礎的事呢。
「以後……絕不能再這樣了。」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伸出魔杖指向太陽穴，將自己此刻想法形成的記憶抽離了出來，裝進了一個小瓶子裡，然後和那個裝著彼得原本記憶的瓶子緊緊的粘在了一起，並在瓶口處染上了一抹刺眼的血色。
他會時時刻刻將這組瓶子帶在身邊，作為對一次嚴重錯誤的紀念，也是對未來自己的警示。
這次行為產生的後果則已經無法補救，貿然補救的話絕對會釀成更為嚴重，影響範圍也更巨大的後果。他只能將錯就錯下去，利用這份以「差點墮落成黑巫師」為代價換來的良機，繼續實施他的計劃——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贖罪了。
而至於他先前創造的，那種通過修改記憶影響整個人格，進而改變行為方式的魔法……他會拼上性命讓這種禍害不會在世界上存在一絲一毫的痕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能再去研究精神力了，靈魂和魂器方面的研究也得先停一停，反正伏地魔的魂器已經徹底集齊了。幸虧接下來我本來的研究方向也是狼人詛咒……」
他扶著桌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恍惚間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的疲倦猛然席捲了渾身的每一個細胞，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該回去睡覺了。」
「也不知道，今後的哈利和小天狼星會如何相處，小矮星在面對最後的審判時又會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