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插座鼻復活了
哈利注意著墳墓下面的包袱，裡面包裹著躁動不安的醜陋嬰兒。
哈利注視著它之時，他臉上又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好像是告訴著別人，不要打開那個包袱。
他聽見腳邊有異響，盡力扭頭，用眼角描了一下，一條在草上遊動的大蛇正圍著他被綁著的墓碑打轉。
哈利被嚇得差點兒就張嘴尖叫，但是叫聲快要衝出喉頭之時卻被他硬生生地止住了。
假穆迪推著一口沉重的石頭坩堝到了墳墓下面，這堝能容納成人坐下，裡面的水發出潑濺的聲音。
包袱里的嬰兒興奮地動了，但哈利的目光落在了假穆迪持杖的手上。
他用魔杖在坩堝底部點火之時，手背還是布滿著疤痕，但是這些疤痕很快地消失了，木腿也從褲管里丟了出來，伸出一隻健全的腳掌。
綁在頭部的魔眼也被他摘了下來，隨意地放在斗篷的外袋裡。
大蛇游進了黑暗之中，越過了哈利的目視範圍。
很快，坩堝里的液體越燒越熱，在表面升起沸騰氣泡和四濺的火花。
包袱抖動得更急了，冷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快！」
現在堝里的已不像是水，而是不斷跳躍的火花。
「已經準備好了，我的主人。」小克勞奇說道。
「現在……」那個冷酷的聲音說。
小克勞奇扯開地上的包袱，完全露出裡面的醜陋嬰兒。它像是一塊沒有毛髮的石雕，捲縮著黏糊糊的身體，表皮上布滿了鱗片，像是暗紅色的嫩肉。最噁心的是，這怪嬰的臉上長著一張扁平的蛇臉，臉上有一雙發光的紅眼睛。
怪嬰摟住了小克勞奇的脖子，小克勞奇小心地把它抱入懷中。
這時小克勞奇的兜帽掉了下來，哈利看到火光中的他帶有一頭淺黃的亂發，那蒼白而略有雀斑的臉上帶著狂熱的表情。他的眼角已有皺紋，看起來比小天狼星還要老得多。
小克勞奇把怪嬰放進坩堝，在一陣嘶嘶聲中，怪嬰浸入了跳動著火花的藥水裡。
哈利這時又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巴在低聲地呢喃著：「求求你……讓它淹死……」
小克勞奇閉上眼睛，舉起魔杖，帶上激動澎湃的嗓音，對著夜空說道：「先祖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後代再生！」
哈利聞言忽然露出意外的神色，卻瞬間回復正常。
一節骨頭從小克勞的長袍外袋中飄了出來，輕輕落進坩堝里。火花四濺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響，接著變成了鮮艷的藍色。
小克勞奇從斗篷里抽出一把匕首，亢奮地吶喊：「僕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毫不猶豫地用左手握著的匕首，朝右手揮去。
哈利緊緊閉上眼睛，但沒有慘叫響起，只聽到有物體落地的聲響。
小克勞奇痛苦地喘息，臉上卻是極端的狂熱，拾起地上的斷臂扔進了坩堝里。
藥水變成了火紅色，強光射進哈利緊閉的眼帘……
剩下左臂的小克勞奇走到哈利的面前，繼續亢奮地喊叫：「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哈利使勁地掙扎著，但匕首還是刺進了他的臂彎，鮮血順著撕破的袍袖淌下。
小克勞奇收起匕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玻璃瓶，收集哈利的鮮血。
他走向坩堝旁，把鮮血倒了進去。
坩堝里的液體立刻變成了眩目的白色。小克勞奇在完成任務後，彷佛脫力似的跪倒下來，用大腿內側夾著斷臂傷口，防止它繼續噴血。
坩堝快要沸騰了，火星向四外飛濺，如此明亮耀眼，照得四周變成了黑天鵝絨般的顏色。
就在此時，天上下起了幾滴雨水。
哈利愣愣地望向天空，並沒什麼雲。
但是，他很快就繼續喃喃自語：「但願它已經淹死了，但願不會成功……」
雨水最終沒有變大，反而停了下來。即使真的下雨，也沒法撲熄坩堝上的火星。
突然，坩堝上的火星熄滅了。一股白色蒸氣升騰開來，擋住了哈利的視線。
他繼續無意義地呢喃道：「肯定不成功……它淹死了……求求你……求求你讓它死掉吧……」
白霧變淡，坩堝中顯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形。他既高且瘦，簡直就像一具骷髏。
小克勞奇恭敬地拿起包袱里的黑色長袍，套到他主人的頭上。
消瘦的伏地魔復活了。
他盯著哈利，跨出坩堝。他的臉比骷髏還要蒼白，比常人還大的眼睛儘是赤紅，長著像蛇類的扁平鼻子，鼻孔是兩條細縫，沒血色的臉龐。
小克勞奇跪在他的身旁，低頭恭敬地維持著叩拜的動作。
那條大蛇游回哈利身邊，嘶嘶地圍著他打轉。
伏地魔伸手探進口袋裡，抽出一根魔杖。
「伸出手臂，忠誠的僕人。」伏地魔滿意地說。
「我的光榮。」小克勞奇伸出血淋淋的斷臂。
伏地魔舉起魔杖，劃出一道白銀般的光帶，漸漸扭曲成閃著銀光的手臂，飛到了小克勞奇的斷手上。
小克勞奇深呼吸了幾口，銀手無縫地接到他的斷臂上，與他的身軀融為一體。
「我的主人。」他狂熱地說道：「感謝主人的賞賜。」
他言罷跪行到伏地魔身邊，親吻他的袍子下擺。
「在感覺到它的呼喚之後，有多少人有膽量回來？」伏地魔喃喃自語，目光投向天上的繁星。「又有多少人會愚蠢地不來？」
小克勞奇這時捲起了袖子，露出烙印在左臂上的黑魔標記。標記彷佛在折磨著小克勞奇，痛得他冷汗直流，但臉上卻露出興奮的潮紅，就像這種折磨是最大的獎勵一樣。
伏地魔在來回踱步，不時掃視著墓地。
大約一分鐘後，他的視線又落到哈利身上，蛇臉露出殘酷的微笑。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父親的屍骨上。」他輕輕地嘶聲說道：「知不知道鄧布利多以為我會用這麻瓜的骨頭重鑄身軀，還在我三代血親的屍骨里加入了奇怪的藥劑，打算用這方法削弱我的實力。」
伏地魔又一次笑起來，但哈利卻僵坐在原地，彷佛腦子已變得一片空白似的。
伏地魔一邊踱著步看四周的景色，一邊自得地笑道：「幸好我找到了外高外祖母的屍骨，她才是斯萊特林的最後後人。雖然用她的屍骨來復活對我會有點影響，但是可以繞過那老不死的暗算。家人算什麼？只是一堆材料罷了。」
【註：外高外祖母＝外曾祖母的母親】
「看，波特。感認一下，這麼龐大的魔力，是不是已經超越了那個老不死呢？」伏地魔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運起全身魔力把魔杖指向山坡。
一大束黑色的光束柱射了出來，陰寒冰冷的魔力立即順著射線填滿了整座墓園。
在哈利牙關打顫的一瞬間，伏地魔的杖尖指向的山坡已被黑光摧毀掉了，山體一下子被抹平了大半，剩下那小半個山體也被黑色的東西一點點地腐蝕著，直到數秒後才停下。
沒有聲響，沒有爆炸，沒有粉塵和煙霧，大半的山坡只是變成黑色，接著融化成帶著腐蝕性的物質，瞬間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跡，彷佛不曾在這世上出現過。
一擊之威消失後，空氣中的陰冷感卻仍然揮之不去，其壓抑與絕望的氣息帶著刺透人心的力量。冰寒與黑暗的負面情緒漫延至整個墓園。
「傻掉了嗎，波特？」伏地魔看到哈利驚訝得合不攏嘴，臉上立即露出了譏笑。
他繼續踱來踱去，紅眼睛在墳墓間來回掃視。哈利感到這無匹的陰冷魔力，全身也不可控地顫抖了起來。
伏地魔對這威力十分滿意，卻忽然輕聲說道：「看吧，波特！我真正的家庭回來了……」
斗篷的窸窸窣窣聲從空中傳來，大量人影從墳墓各處幻影顯形了。一個個戴著兜帽，蒙著面孔緩慢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伏地魔沉默地站在原地，終於有一個食死徒跪爬在地上，親吻他的黑袍下擺。
「主人……主人……」食死徒低聲喚道。
他身後的食死徒全都一下子跪爬到伏地魔身邊，做了同一種見面禮，然後小心地退到一旁才站起來，圍成一個圈子，把哈利、伏地魔和小克勞奇圍在中心。
圈子大約有三十人，人與人之間還有一些缺席的位置，但伏地魔似乎並不認為他們會回來。
他掃過這些人的面具，嚇得他們打了個哆嗦。
「歡迎你們，食死徒……」伏地魔一臉平靜道：「十三年……從我們上次集會已經有十三年了。但你們還是像昨天一樣響應我的召喚……就是說，我們仍然團結在黑魔標記之下！是嗎？」
「我聞到了愧疚，」他用鼻孔嗅了一下，猙獰道：「空氣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又有人嚇得哆嗦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