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9年簽署,1692年正式確立。聯合會研究了如何隱藏魔法世界,隱藏神奇動物;甚至如何從麻瓜的意識中抹除它們的信息。」
羅曼當然不認為鄧布利多是在考自己魔法史。
「在此前一百多年裡,燧發槍漸漸出現在各國軍隊之中。當它被大量裝備後,巫師再也沒有看著對手點燃火繩,悠哉念咒的機會。」
「當然,並不是每次燧石打火都能產生足夠的火星點燃藥引。潮濕的氣候環境下更糟糕,且燧石打個十幾二十次就得換。所以有的巫師並不信邪。」
也許羅曼自己也沒注意,他在這裡冷笑了一聲。
有多少巫師因為這種盲目的自信死在麻瓜手中。
「於是1750年,聯合會不得不為《保密法》增加了第73款,明確每個巫師管理機構都需要負責隱藏自己轄區的魔法世界,並且違反者會受到聯合會的紀律懲罰。」
「可是這跟魔法史學的不一樣。」
比爾結結巴巴地反駁著,他抬起頭看向鄧布利多,希望校長能幫他反駁一番。
但鄧布利多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插嘴,也沒有任何表態。
出於巫師的自尊,比爾決定做點兒什麼:
「17世紀時,巫師和麻瓜之間的關係降到了最低點。或者說,從15世紀初期開始,麻瓜對巫師的迫害就已經在整個歐洲展開。」
他開始展示自己學霸的底子,搜刮著從賓斯教授那裡學來的魔法史知識。
「隨著麻瓜越來越普遍地迫害巫師兒童,越來越多的麻瓜強迫巫師為他們使用魔法,焚燒女巫的情況與日俱增,甚至麻瓜被錯當成女巫焚燒的情況也逐漸增多。」
「可是,為什麼是十五世紀?」羅曼反問到。
「這——」比爾一時語塞,「可能是由於社會活動,這是很複雜的問題,你以後可能會學到。」
「因為大約在1450年左右,歐洲火器研究者為火繩槍做出了半機械式的點火裝置。」
羅曼當然知道這個答案太過狹隘,但誰讓它最為直觀哪?
「沒什麼不一樣的,只是角度不同罷了。」
鄧布利多突然開口,制止了還想開口的比爾。
老人的表情依舊溫和鎮靜,讓人看不出端倪。
「請繼續,我很感興趣。」
他看著台上還在演說的阿金巴德,示意羅曼繼續。
「順便提一句,如果你在魔法史試卷上也這麼作答,那我一定要讓賓斯教授為你額外加分。」
羅曼聳了聳肩,他知道這個老狐狸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阿爾芒·馬爾福發跡,創立馬爾福家族之時,正值黑斯廷斯之戰。」
「直到英國艦隊大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年代,盧修斯·馬爾福一世還在伊莉莎白一世面前有一席之地。」
「可保密法正式生效後,馬爾福一家瞬間變得規規矩矩;再殘忍的巫師,也只敢拿普通人取樂,這難道是因為他們遵紀守法嘛?」
「又或者說,遵守巫師的法律,能為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
不必多言,比爾無愧於韋斯萊的姓氏,他很快就用鼻子表達出對馬爾福的不屑。
「你永遠不可能在犯罪現場找到一個馬爾福,儘管犯罪魔杖上可能布滿了他們的指紋。」
說起馬爾福,比爾可不用搜腸刮肚,他信手拈來便是馬爾福家族的黑歷史。
「他們是突然變卦的,不然他們會與新成立的魔法部越來越遠。」
「而且他們也不得不從那圈子裡退出來,因為盧修斯·馬爾福一世是一個不成功的追求者。」
儘管韋斯萊不承認自己屬於胡編亂造的純血28家,但純血家族該有的內幕他們一點都不缺。
「你誤會了一件事。」羅曼搖著頭,「馬爾福並未因為對伊莉莎白的追求失敗,而退出麻瓜的舞台。」
「我完全相信幾十年後的納斯比戰役中也有他們的身影。」
「相信我,對馬爾福家族而言,換個支持人並不困難。」
羅曼突然想到件很好玩的事情。
「如果哪天你當了魔法部部長,馬爾福也會是你的支持者,而那時他的繼承人看上去也許無法讓你順眼,但也不會讓你討厭。」
「這說不通。」比爾皺起眉頭。
「這就是我們的問題所在,我們的魔法史考題,只問保密法與表面上的大事。」羅曼攤開手,「當然,我不是在批評賓斯教授。」
「1689年,當巫師界忙著制定隱藏自己的方法時,英國的麻瓜領袖也沒閒著,制定了《權利法案》。」
「而直到1691年,國內反叛勢力向雙王投降——這份簽署了三年的《巫師保密法》才得以在次年,也就是1692正式確立。」
「這能說明什麼?馬爾福最終站錯了隊?」比爾追問道。
「這說明——巫師在麻瓜面前低頭了。」羅曼說著比爾完全無法理解的答案,「沒有翻盤的機會,新勢力不接受他的條件。」
「可是,麻瓜不可能是巫師的對手。」比爾揮動著手臂,想證明巫師的力量,「魔法可以改變麻瓜的思維,我是說,我們不應該那麼做,但我們可以。」
「如果巫師真的那麼強大,你說白鮮還有什麼用哪?」羅曼當然理解他的心情,他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魔法有時沒那麼「魔法」。
「巫師會被蛇咬,會摔斷腿,會醉酒;巫師必須認清一件事——巫師不是神。」
「你見過龍會因為自己的強大,就把自己隱藏在山中嘛?那魔法部豈不是要樂瘋了。」
「這僅僅是一國之內發生的事,儘管它當時在麻瓜世界與巫師世界裡的影響力——都很強。」
羅曼看鄧布利多依舊不說話,以為自己還沒說到老人想要的答案。
「同年,北美發生塞勒姆審巫案。」
「而於此之前70年,五月花號揚帆出海。」
「逃難的伊索·瑟爾無意中創立的伊法魔尼,又如何在無意中成為正統,那些本土的巫師又都去哪了,一群肅清者能不能承擔起這樣的罪名——」
「好了,羅曼。」鄧布利多少有地喝止了羅曼,聲音里甚至帶著一絲焦慮。
這是種剛剛萌芽的能力,粗淺且稚嫩,但卻喚起他心頭極大的不安。
但比爾閃爍的眼神,證明鄧布利多也許一開始就應當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