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點頭：「當然，我們會把它毀掉。」

  「但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拿它做一些別的事。」

  他看著克利切，眼底透著溫柔。

  克利切急切詢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為什麼不呢？」他依舊保持耐心，攤開手掌、露出掌心。

  克利切猶豫著，把手伸出去，把一直攥得死死的、黏上一些手汗的吊墜盒放在鄧布利多手上：「你們要摧毀這個東西的時候，可以讓克利切看著嗎？」

  它很老了。

  每天都在不能摧毀魂器的痛苦中掙扎。

  每天都活在小主人死亡的回憶里。

  作為一頭家養小精靈，它已經老到生出任性的想法。

  「當然。」鄧布利多點頭，「我向你承諾。」

  小天狼星敲敲桌子：「把這個東西拿走。」他示意桌上的那枚掛墜，以及被自己填回去，整齊迭好的紙條。

  克利切看向小天狼星。

  「這是命令，這是布萊克家族的寶物。」小天狼星語氣倉促，很不耐煩，「用伱的生命去保護這個東西。」

  克利切恭敬彎腰，是不是像之前哈利在霍格沃茨遇到的每一位家養小精靈一樣的虔誠：「是，主人。」

  它小心翼翼捧起那枚劣質的仿造品，深情合上蓋子。

  啪一聲。

  消失在他們眼前。

  小天狼星又把眼睛合上，癱坐在沙發上，神色不明，不知在想著什麼——他終究不再是進阿茲卡班時的十九歲，他的年齡，在他沒有任何感知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三十出頭，從一位青年向中年邁步，而且即將走到那一條道路上。

  哈利和鄧布利多安靜坐著，什麼也沒說。

  好一會後，小天狼星像睡了一覺，困頓睜開眼，看著他們兩個：「不是還要調查其他魂器嗎？」

  「怎麼還不動手。」

  鄧布利多看著他，揶揄著：「看來我們的布萊克教授恢復得很好。」

  「那我就不怕接下來的場面刺激到你了。」

  小天狼星徹底清醒過來，他擺著腦袋，很是不滿：「鄧布利多教授，我可沒有那麼脆弱。」

  鄧布利多把吊墜盒放到桌上，呢喃細語：「讓我來看看吧，湯姆。」

  他掏出魔杖，想了想，站起來，坐到另一邊，這才輕輕揮動。

  邪惡的氣息從那根魔杖上湧出。

  似乎又經過什麼增幅。

  只是微小的一縷，那可怖、猙獰的一面被放大數倍。

  吊墜盒上，涌動起一層薄薄黑霧，刺耳尖銳的叫聲和黑霧一同湧出。

  是和靈魂有關的黑魔法，邪惡至極。

  哈利和小天狼星臉色一同變得慎重。

  不多會，一片靈魂被抽離出來，食指長短的小小一條，飄在吊墜盒上，是湯姆·里德爾的數倍縮小版，只是雙眼不再黝黑，而變得一片血紅，這個時期他似乎已經經過較大的身體改造。

  「鄧布利多。」他怨毒地睜開眼，目光剜去。

  鄧布利多手腕一抖。

  靈魂體緊緊閉上嘴。

  「我們不用再研究魂器，所以速戰速決吧。」鄧布利多開口，像是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也像是在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銀色絲線湧出。

  恍若噗嗤一聲，湯姆里德爾的腦袋被打開，裸露出腦花。

  絲線觸手爬動，在腦溝里蔓延，紮根刺入。

  湯姆痛苦掙扎，他張著嘴，四肢掙扎舞動，被魔法影響，他表情悽厲，可嚎不出聲。

  「讓我看看。」鄧布利多表情嚴肅，快速搜尋著。

  很快，他表情一緩：「找到了。」

  手掌下壓，魔力撤回，那些銀色絲線消散不見，湯姆的表情漸漸緩和，又很快被按回吊墜盒裡。

  「一個好消息。」鄧布利多嘟囔著，「吊墜盒是製作順序很靠後的魂器。」

  「在製作這件魂器之前，他已經製作四件魂器。」

  他停頓一下，緩一口氣，才繼續說下去：「然而壞消息是，前面四件魂器有三件我們都見識過。」

  「哈利你二年級時的日記本。」

  「去年我們找到的復活石。」

  「聖誕時候，用來復活的赫奇帕奇金杯。」

  「只有一件我們沒見過，但我們推測是對的，拉文克勞的冠冕，伏地魔也把它製作成魂器。」

  他又停頓一下：「一個更壞的消息。」

  「吊墜盒被製作成魂器時，湯姆才畢業兩年，或者三年，那時候冠冕被他隨身攜帶。我們無從得知，冠冕被藏在哪。」

  哈利皺起眉。

  這樣他們才知道五個魂器的線索，還有兩個未知數。

  鄧布利多搖著頭，抬手輕揉太陽穴：「也許我該去阿爾巴尼亞瞧瞧。」

  「嗯？」哈利疑惑。

  鄧布利多回答：「哈利，拉文克勞的冠冕被藏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裡。」

  「伏地魔在第一次失敗後，也一直躲在阿爾巴尼亞。」

  「我想那地方應該會有一些特殊？」

  哈利點頭，面無表情：「你又可以公費出去旅遊了。」

  「放心，我會速去速回。」鄧布利多搖頭。

  他站起身，到小天狼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輕聲呼喚一聲：「克利切。」

  年邁的小精靈現身，恭敬地站在他們身旁。

  「現在我要把魂器銷毀了。」鄧布利多輕聲說著。

  克利切瞪圓眼，直勾勾盯著桌上那個鮮活的吊墜盒。

  鄧布利多一揮魔杖。

  藍色厲火湧出，把吊墜盒吞噬，火焰中，湯姆·里德爾的那道靈魂再次浮現，沒有魔法阻擾，他悽慘的叫聲終於哀嚎出來，可也僅僅只哀嚎這麼一聲，就被厲火吞噬，徹底焚燒掉，連帶著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也都被焚燒成焦炭。

  鄧布利多收回厲火。

  「它，它已經被摧毀了？」克利切呆呆看著，問出一名家養小精靈不該有的質疑。

  鄧布利多點頭，語氣溫柔：「當然，它已經被摧毀了。」

  克利切深吸口氣，抱住腦袋小聲啜泣，淚花從它眼裡滾落，滴到掛在胸口的那枚吊墜盒仿品上。

  鄧布利多和他們告別，離開布萊克老宅，幻影移形，消失不見。

  這裡，變得極其安靜，只有克利切小聲抽泣，伴隨幾聲「小主人」的呼喚。

  哈利沒有起身，小天狼星也沒起身。

  他們就這麼靜靜坐了一整個晚上。

  小天狼星沒有再提起雷古勒斯的事，他只是偶爾會睜開眼，盯著黑漆漆、還有些骯髒的天花板發呆，有時候會閉上眼，呼吸平穩，聽上去就像睡著一樣。

  一直到天亮。

  他們才乘坐小天狼星改造出來的那輛最中意的飛車飛向霍格沃茨。

  學生們驚訝地發現，布萊克教授似乎變了。

  更沉穩了些。

  對黑魔法生物的態度也沒以前那麼輕佻，認認真真地講課，雖然一些壞習慣一時半會難以改變，可至少在他課上發生意外，要去龐弗雷夫人那治療的事件顯著減少，就連麥格教授都夸小天狼星變得比以前更可靠。

  弗立維難過起來，無論他的心情、還是生活。

  小天狼星總愛課後纏著他，請教魔咒、請教決鬥，每周兩次，周五晚上一次、周日晚上一次，就在黑湖邊，小天狼星一點都不怕丟臉，比之前接受訓練的時候，要積極得多。

  斯內普一直在琢磨狼人藥劑。

  直到兩周後。

  他才在一個周末趕赴馬爾福莊園。

  「主人，根據波特透露，他們在岩洞發現的魂器是假的。」斯內普恭敬地和伏地魔匯報著情況。

  伏地魔嘴角勾起冷笑：「當然，我知道。」

  「我去查看過，那個魂器早被掉包。不過我相信，它還很安全，鄧布利多一直沒有找到它，也許會很難找到它。」

  斯內普輕聲：「他們找到了。」

  伏地魔神色一僵。

  「就在布萊克老宅里。」斯內普接著說下去，「鄧布利多很快就推理出，並且把它摧毀掉了。」

  「已經摧毀了？」伏地魔皺起眉，眼裡不可置信。

  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作痛。

  自己才說過「鄧布利多會很難找到它」，話都還沒落地，還滾燙滾燙著，和霍格沃茨走得很近的僕人就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找到、並且還摧毀了。

  這個僕人為什麼不能更委婉一些？

  斯內普點頭，面無表情。

  看來

  黑魔王對魂器的感知並沒自己這群人預想的那麼敏感？

  他自己都感知不到方位，也感知不到那些魂器的存在。

  會是什麼原因？

  製作得魂器太多，靈魂多次分裂，變得脆弱、遲鈍，所以感知不到？

  還是說，魂器復活的伏地魔始終不是主魂，所以無法感知魂器？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這是個好消息。

  伏地魔瞥著斯內普一眼，語氣重新恢復淡漠：「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那麼現在鄧布利多在做什麼？」

  兩人視線對上。

  斯內普老老實實回答：「鄧布利多在阿尼巴尼亞。」

  一個熟悉的地名。

  「鄧布利多去哪做什麼？」伏地魔問道。

  斯內普說道：「他覺得主人您會把魂器保存在那。」

  「是嗎？」伏地魔點頭，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疑問，讓人弄不清究竟是什麼態度。

  「我讓你對鄧布利多下手，這件事準備得怎麼樣了？」他似乎不願在魂器上的事多做糾纏，又開口問道。

  今天我繼續努力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