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失魂落魄地看著哈利。

  她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嗓子裡像是被塞進一頓水泥，空氣在她身邊凝滯，讓她窒息，掙扎著好久才開口，吐出的聲音，沙啞至極，把她自己都嚇一跳：「波特先生，你是在開玩笑」

  「並沒有。」哈利面無表情地搖頭，「也許，我需要再重申一遍？」

  麗塔惶恐，有人揪著她頭皮似的，拔得站起。

  可她雙腳發軟，身子離開凳子的支撐，就立馬癱軟著狠狠摔向地面。

  羅恩反應很快，掏出魔杖，正想施咒。

  《預言家日報》的報導在他腦海閃過。

  赫敏那張和哈利似的，面無表情的臉閃過。

  魔藥、魔咒、變形術的論文閃過。

  他硬生生止住，眼睜睜看著麗塔砸在地上，咚得一聲，又悶又大，是顆好頭。

  麗塔一點都沒覺得疼，心口似刀擰般的感覺，蓋過一切。

  她恨極自己，恨不得問赫敏借來時間轉換器，回到一分鐘前，把自己打暈、打個半死。

  明明波特先生提醒過自己！

  說得那麼清楚，湯姆·里德爾是個最好不要知道的危險人物。

  自己還嘴欠、問什麼問！

  當記者這麼多年，混的風生水起，不就是靠一副左右逢源、適可而止、得休便休的本事，知道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哪怕為了報紙銷量，不得說一些勁爆的話題，比如「鄧布利多老年痴呆瘋瘋癲癲」之類的，也從來沒被報復過。

  當然，這和她的後台是福吉也有一定的關係。

  怎麼現在就把本事全忘了！

  能不能用自己的全身家當換一顆沒聽過這件事的腦子？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哈利：「波特先生，我.我.」

  「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哈利語氣溫柔。

  麗塔掙扎爬起，扒著凳腿，重新坐回去：「我，我不是很怕，神秘人已經死了，對，就那天晚上，被你這位魔法世界的救世主給殺死了！」

  「就算我知道也沒」

  哈利打斷她的話：「是嗎，他真的死了嗎？」

  麗塔空空洞洞，茫然和貓瞳對視上：「波特先生，伱在說什麼？」

  「十一年，他已經死了，食死徒都被.」

  「他沒有死。」哈利維持著溫柔的語氣，「他還活著，只是很虛弱。」

  「霍格沃茨的一些事，你應該有聽過傳聞？我是指我入學後的那些。」

  麗塔點著頭。

  她當然清楚，身為記者，怎麼可能會沒有對事件的敏感度，只是這些事她了解得不多，從其他小巫師那只能聽到奇奇怪怪的謠言，事實真相都在教授和哈利腦子裡。

  雖然她只為銷量，不求口碑，謠言說不定比真相更有意思，可報導寫出來，發不出去，鄧布利多不允許。

  鄧布利多不允許。

  多簡單的四個單詞。

  成為壓在報社頭上最沉重的山丘，害她丟了好多業績。

  「一年級的時候，伏地魔附身在奇洛，當時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身上，想要偷走一件東西，被我發現，然後攔住。」哈利輕飄飄地開口。

  「二年級的時候，依舊是伏地魔，他再次打開密室。」哈利注意到麗塔臉上的神情變化，微微點頭，「是的，他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我很難想像，你們得多蠢，得多敷衍，才能把這罪名安在海格教授頭上。」

  麗塔臉色沒什麼太大變化，只有對「伏地魔」這個名字的恐懼。

  這和她咒罵魔法部的言辭相比，甚至有些溫和，連「F」開頭的單詞都沒。

  「我親眼所見，而且和他交手過不止一次。」哈利做出最終總結，「他還活著，我知道、鄧布利多教授也知道。」

  麗塔惶恐不安：「那三年級呢，也是神秘人嗎？」

  「我聽說你把教授」

  哈利搖頭：「不，三年級他沒出現，至於和斯內普教授，只是一些父輩的恩怨。」

  「你真把教授砍了！」麗塔尖叫，她一直很篤定地認為，這絕對是個謠言。

  哈利一擺手，雲淡風輕：「這不重要。」

  麗塔下意識搖頭。

  不，這很重要！

  至少對自己而言，很重要。

  她對哈利的判斷，一直都停留在「學生」的身份里，再優秀，無非七年級優秀畢業生的水平——比如在魔法部里打雜、沒有任何存在感，和牛馬一樣還得不到上司提拔的珀西。

  現在得繼續拔高。

  教授不，是院長！

  斯內普可不是普通教授，他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也是斯萊特林的院長。

  要不是恐怖侵蝕全身，沒有任何力氣，她恨不得抬手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想跨越的時間維度更長了，現在不止想回到十分鐘前，更想回到半年前。

  麗塔啊麗塔，你真是長本事了。

  這種人你夠敢那麼得罪，有這個功夫，多寫幾篇罵魔法部、罵福吉、陰陽怪氣鄧布利多的文章不好嗎？

  「伏地魔還沒死，他可能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哈利輕聲說下去。

  神經躍動，閃動一樣划過腦袋，麗塔臉色變得更蒼白、神情更惶恐、身體更癱軟：「魁地奇世界盃的事，是神秘人指使的？」

  哈利沒說話，他不清楚這些。

  可在麗塔看來，他這就是默認。

  「火焰杯吐出三次你的名字，也是食死徒做的？」麗塔狠狠吞一口空氣，她口乾舌燥到嘴裡沒有一滴液體。

  哈利點頭：「多半是。」

  說著，他頓了下：「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消息，我為什麼會懷疑小巴蒂·克勞奇還沒死，因為在開學後，我發現穆迪教授被人替換，是一個名為「巴蒂·克勞奇「的人，取代了他。」

  「而斯克林傑主任首先確定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巴蒂·克勞奇先生還在魔法部。」

  「可他來霍格沃茨，對取代穆迪教授的「巴蒂·克勞奇」進行抓捕時，發現那位巴蒂·克勞奇先生就是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巴蒂·克勞奇，並在追捕過程中，發生意外，巴蒂·克勞奇死亡。」

  麗塔有些炸毛。

  又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原來巴蒂·克勞奇先生是這麼死的？要是能刊登在報紙上，得賣出去多少份，得是多大的業績！

  「為什麼會懷疑小巴蒂·克勞奇？」麗塔皺眉，「波特先生，你好像沒見過取代穆迪教授的那位巴蒂·克勞奇長什麼樣？為什麼不是同一人，在魔法部的那個，是魔咒？或者家養小精靈假扮的？」

  「雖然家養小精靈無法服用複方湯劑，可總有魔法能做到。」

  哈利點著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魁地奇世界盃上，那群食死徒的首領，能夠使喚克勞奇的家養小精靈，而他和老巴蒂·克勞奇不是同一人。」

  「而且我在巴蒂·克勞奇死去的地點，找到一件沾有那個食死徒首領氣味的隱形衣。」

  「在老巴蒂·克勞奇死亡的時候，他很有可能也在場。」

  麗塔覺得更難呼吸了。

  這些事亂麻一樣把她纏起，自己就像撲入蛛網的蛾子，掙扎但無用。

  「波特先生，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好久之後，她緩過來些，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發問。

  哈利淺淺一笑：「斯基特小姐，這是你想知道的。」

  麗塔捂著胸口。

  痛，絞著的痛。

  「這可比牢不可破誓言更加穩固。」哈利接著說下去，「人在陷入死境時，會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往往能爆發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量。」

  「斯基特小姐，我相信你有更多的潛力、更大的能力。」

  麗塔咬牙切齒，她寧可變得更平庸，也不想這樣，可為時已晚，該聽的都聽完了，她深吸口氣：「波特先生，你會保護我嗎？」

  「我和鄧布利多教授都會。」哈利點頭，認真許諾，「你很聰明，拉文克勞畢業的，我想你應該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當然明白！」麗塔很大聲，從喉嚨里把話噴出來，「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哈利點著頭，豎起兩根手指：「兩件事，別忘了。」

  「一件是去克勞奇家，找找看有沒有小克勞奇的痕跡。」麗塔皺起眉，「另外一件呢？」

  自己聽漏了？

  不可能吧。

  哈利說道：「依舊和湯姆·里德爾有關，他當年應該打聽過很多有關四巨頭的事，他在收集他們的遺物，也許還有岡特家的遺物、還會有其他傳奇巫師、傳奇物品。」

  「我需要你儘可能弄清楚他對哪些東西產生過興趣，又收集到多少，收集過去，又有可能把它們藏在哪。」

  麗塔剛生出來的力氣，在聽完這段話的瞬間，又立馬消散：「你讓我去收集神秘人的消息！」

  「波特先生，你是想我死嗎？」

  「如果可以，還是你親自動手吧，神秘人他.他很殘忍。」

  哈利搖頭：「放寬心，他現在很虛弱，虛弱到哪怕是你、哪怕是克魯克山、哪怕是羅恩，只要不恐懼他，都能擊敗他的程度。」

  「哈利！」羅恩小聲驚呼，自己明明已經打得過克魯克山。

  麗塔質疑：「真的？」

  「當然。」哈利點頭，輕輕一揮魔杖，在椅子上烤火的分院帽掉轉過來，一瓶金色魔藥飛出，落到麗塔手旁，「認識它嗎？這是給你的保障。」

  「福靈劑！」麗塔眼裡、嘴裡滿是驚喜。

  福靈劑，當然不是斯內普的那瓶。這是他為了研究魔藥，而特意熬製出來的。

  「給我的？」麗塔小心翼翼地捧著它，看向哈利，眼中有些不敢置信。

  哈利頷首：「你要面對的可是伏地魔，瓢蟲阿尼馬格斯很罕見，也能起到很大作用，你是珍稀動物，斯基特小姐。」

  麗塔迫不及待把它塞進包里：「波特先生，也許神秘人的消息我得很久才能給你。」

  「但克勞奇的事，我一定會在聖誕節前，把結果弄出來，向您詳細匯報！」

  福靈劑是最珍貴的魔藥，甚至沒有之一，麗塔有幸在學生時代見過一回，可離開霍格沃茨後，她就只能再在書上看到它，想要購買都沒有渠道。

  波特先生除了有些可怕，給自己帶來的壓力有點大外，可真是一位好人。

  她把筆記本上的內容撕下，交還給哈利，在壁爐旁又休息一會，正準備變成瓢蟲飛走。

  哈利突然開口：「對了，斯基特小姐，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麗塔一愣，茫然回頭。

  「我和鄧布利多教授已經確定，湯姆學長是個在學生時期喜歡鑽女盥洗室的人。」哈利開口，幾個單詞清清楚楚傳入她耳中。

  還有一章，大概要遲半小時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