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對沖之勢
『這段戰鬥影像不要流傳出去。』
泰晟鋼的嗓音還在孟燼心底迴蕩，這是他兩個小時前，獨自找泰晟鋼稟告時，所得到的叮囑。
他給六老看了『邢鈿』爆發的這一戰。
雖然這麼做也會暴露孟燼自己現如今的切實戰力，但這不一定是壞事……
「孟燼、孟燼？」
孟燼一個恍惚，立刻從剛才的走神中恢復，面帶歉然地對著會議桌主座上的泰晟鋼低頭行禮。
「抱歉，泰老，我狀態不太好，有些走神了。」
「嗯，」泰晟鋼點點頭，「這次辛苦你了，沒能奪回五號石板不是你的過錯，也不要太過自責。」
「感謝您的體諒，」孟燼從容地回應。
泰晟鋼繼續主持會議：
「現在的基本情況，你們已算是大概了解了，傅堅要對我們出手的態勢越來越明顯。
「此前你們或許一直以為，傅堅是弱勢的，我們在不斷蠶食各大綜合戰區的軍政勢力，已經接近實質性統治人類世界的半壁江山，所以我們是強勢的。
「其實恰恰相反。
「傅堅的三大殺手鐧，已經主動展示了兩個，自主機械體集群、半人機甲過載模式，還有第三個，他對各大戰區廣泛的影響力。
「現在，傅堅又得到了黑色風暴的技術支持，自主利用靈能的武器、可以利用靈能集合戰力的合擊戰術，以及我們剛有所聽聞、尚沒有準信的，能夠讓老半人機甲大腦恢復健康的藥物。
「靈能之都的寒冬已至，這並非是在玩笑。
「我們必須主動出擊，且必須發動足夠強大的攻勢，不能讓傅堅完全準備好再主動動手。」
在座的中年男女齊齊沉默著。
一人道：「泰老，難道我們一直是弱勢方嗎？」
「這個是相對的，你們或許沒意識到，我們高階靈能者的真正優勢在哪。」
泰晟鋼不喜歡賣關子，直接自問自答，緩聲道：
「是壽命。
「此前我們之所以強勢，是因為傅堅大限將近，我們都知道他要在死前引爆這裡的核彈，拉著我們六個一起死。
「但沉寂之球內部的核彈爆炸後，是什麼？
「我們過去幾十年，將大量的有生力量從沉寂之球附近搬遷去了各處區域，在沉寂之球內外做了大量的防禦工事，我們六個得到過一些應對核彈的手段。
「當核爆發生以後，就算我們六個無法逃脫死了，依然會有SS級靈能者站出來、依然會有大批的S級靈能者出現在各大戰區，覆滅D5剩餘高層並不是一句空話，而後人類世界依舊會以靈能之都為首都……這就是我們的大勢！普通人類的個體實力與靈能者無法相提並論！
「也因此，各大戰區本質上是在搖擺的，他們必須考慮未來，沒有傅堅以後的未來……甚至傅堅自己也要考慮這個問題，他之前已經有軟化的趨勢，想保留人類的火種。
「如今，傅堅獲得了更多壽命。
「各大戰區的態度已經變得曖昧了。」
有人問：「這有沒有可能是傅堅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不會，」泰晟鋼道「我們有確切的信源，除D2和D3綜合戰區的總司令之外，其他戰區都有老司令恢復健康，最起碼能多活十幾年。」
「這？」
「真的假的？」
「他們怎麼做到的？沒有灌注實驗，怎麼可能用靈能強化自己？就算是用靈能強化自身也有可能是減命而不是增壽命啊。」
孟燼問：「這難道，也是黑色風暴做的？」
「就當前來看，大概率是，不過依舊不排除是某個靈修者給了他們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新技術，靈修者的文明太強大了。」
泰晟鋼緩緩點頭：
「比起核彈，政治生態的變化，才是真正的威脅。
「此前五十年持續的生態已被打破，我們必須儘快剷除黑色風暴！
「只有確保靈能壟斷權，以及靈能者對人類社會的引導作用，我們才能讓靈能之都的光輝持續下去！
「我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離沉寂之球遠了以後，野心很容易緩慢增長，就如邢鈿，我本以為他是浪子回頭、迷途知返，沒想到依舊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浪費了我們一個珍貴的S級素材。」
孟燼低頭思索，沉聲道：「那麼，為什麼不試試得到黑色風暴的技術？」
泰晟鋼反問：「你覺得傅堅會放過當前機會，讓我們變得更強？」
「當然不會，但傅堅和黑色風暴是兩個人。」
孟燼快聲道：
「只要他們是兩個人，那他們的訴求就會出現偏差。
「而且，我們的形勢也沒有那麼糟糕，現在D5最大的麻煩並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周邊的刃獸群。
「此前他們對各處前線四處出擊，確實取得了一些戰績，這很振奮人心，也讓各大戰區對傅堅的信心更加充沛，但同樣也激怒了刃獸，刃獸接下來必然會積蓄力量報復D5。
「傅堅就算要對我們發難，我們積極防守、撐過這段時間，等刃獸大舉進攻D5，那我們就能夠轉守為攻，而且……用D5消耗刃獸的實力，對我們而言也是好事。
「如果D5撐不過刃獸潮，我們就主動提出條件，要求他們交出黑色風暴，或者勸說黑色風暴，良禽擇木而棲。」
會議桌上的眾人各自思索著。
泰晟鋼緩聲道：「能說出這種天真的話，說明你對傅堅還是不夠了解，孟燼你終究還是太年輕。」
「泰老，我不理解。」
「你剛剛說的這些傅堅都考慮過，傅堅此前還是堅定的、控人口政策支持者，就為了避免刃獸強勢進攻人類的保留地。」
泰晟鋼嘆了口氣：
「但現在，顯而易見的，傅堅全方位擊退刃獸，就是為了創造一個有利於他團結各大戰區的政治環境。
「暫時擊退刃獸只是過程，他的目的是什麼？
「接下來他必是對我們發難，要我們低頭！
「那時，最好的情況就是所有的靈能者腦部增加自爆晶片，靈能者完全歸屬各大戰區管理！
「最壞的情況，就是靈能之都被他們夷為平地……相信我，傅堅絕對會這麼做！」
孟燼欲言又止。
他看到了泰晟鋼眼底的警告。
有人問：「泰老，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不能讓傅堅他們再出招了。」
泰晟鋼緩聲道：
「局勢有利於他時，他摁下核彈按鈕的機率幾乎為零，所以你們不必在意我們六個老不死的會如何，我們也有一定的手段可以躲避爆炸。
「靈修者始終與我們站在一起。
「接下來，靈管會的調查團、審判團、毀滅團各自調動一股精銳，我會建立一個指揮中心，由……孟燼？」
孟燼立刻站了起來：「泰老！」
「嗯，你是審判團團長，對維持內部穩定做了傑出的貢獻……你覺得，讓誰來做這個指揮中心的負責人比較好？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句話一出，孟燼表情多了幾分不自然。
會議桌上不少人露出了微笑。
孟燼道：「泰老，我這次能申請不參加行動嗎？此前與叛變的邢鈿交手，讓我承受了嚴重的傷勢，現在我就有些不適……失陪了。」
他低頭簡單鞠了個躬，轉身走向電梯。
會議桌上多了幾分竊竊私語聲。
有個女人冷然道：「以為自己是誰啊，要不是因為你祖父，你能有今天？」
「好了，少說兩句。」
孟燼沒有回頭，低頭進了電梯，含笑升去了上方。
泰晟鋼簡單道：「好了，繼續開會，你們推舉個行動負責人出來。」
……
兩個小時後。
七十六號堡壘，第七層，泰叔工作室的小院中。
滿滿當當的木箱堆滿了院落，裡面都是一顆顆沒了刃獸殘魂的高階晶核。
王機玄笑的合不攏嘴，忙前忙後做著清點。
他們不只是在四號靈修者留下的亞空間中挖出了晶核，還搞出了一堆可以用來煉器的寶材。
加上前次剿滅迦里喏的奪門之戰所得寶材；
王機玄突然體會到什麼是陡然而富。
此前他還忽略了戰傀的另一個用途……
等他把邢鈿煉製成穩定的戰傀，那他不就有了一個金丹境的煉器工具人？可以直接煉一些低階法寶了！
修士鬥法，重器重陣，法寶對鬥法實力的增幅絕不容小覷！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搞自己的戰傀了。
可惜，還要開會。
換上了女僕裝的牡丹在二樓招呼：「長官！大家都在等你了！」
「來了，」王機玄腳尖一墊，徑直飄進了二樓窗戶。
牡丹遞來頭盔，王機玄想了想，並沒給自己戴上，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角落長沙發前落座。
牡丹和吳滿一左一右站在了他背後。
前方投影屏中出現了十幾個分屏，傅堅在左上角，王機玄這邊的情形出現在右上角，東方正弘出現在右下角。
除了黑色貝殼同級的幾個高級將領，這裡還有D7/D8/D9的總司令與總參謀長。
這場會議也是由傅堅親自主持。
他看到王機玄直接真容出鏡，嘴邊多了幾分笑意，沉聲道：
「各位，正式介紹下，黑色風暴王征。」
王道長淡定點頭：「各位好。」
一群老將軍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問好聲此起彼伏。
單是鶴元丹，就足夠贏得他們的尊重。
傅堅清了清嗓子，視頻會議很快安靜了下來。
他道：「這次會議，是對D2發生的事件做一個簡單通報，那裡出現了一場小規模的衝突，王征帶隊消滅了邢鈿勢力，極大打擊了靈能之都靈管會勢力，殺死S級靈能者五位，俘獲一位，邢鈿掌控的重要資源已被運回我方。」
眾將領精神振奮。
傅堅繼續道：「靈能之都的危害，過去五十年已反覆證明，不必我再多敘述。這次的衝突已經將我方與靈能之都一方的矛盾激發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預計靈能之都將會進行報復行動……」
傅堅簡單介紹了下局勢，隨後話鋒一轉：
「我提議，我方應採取一次短時間、快節奏的進攻行動，遏制靈能之都的反撲，進一步打擊靈能之都的勢力。
「我們的目標，應是讓靈能之都回到它本該的定位，成為人類文明的一部分，而不是凌駕於人類文明之上。
「統合靈能之都，是我們對抗支柱級刃獸與主力刃獸群的必要步驟。」
「同意。」
「同意。」
「同意……我們有沒有具體的攻擊目標？」
「有，」傅堅道，「我們必須把戰場設置在我方控制區之外，離我方較近的區域，D3綜合戰區的星瑞原野012號堡壘。」
投影屏前出現了一個詳細的地形圖。
傅堅簡單介紹：「這個堡壘距離D5很近，靈能之都此前數次對我方的偷襲，都是自該堡壘中轉，附近有三家生物十三所的機構，有靈能之都控制的軍事基地，是除靈能之都之外他們積蓄實力較多的幾個點位之一……」
傅堅開始介紹後續作戰方案，總體思路就是圍點打援。
這也是傅堅此前就準備好的計劃，現在公布出來，和新三戰區聯合行動。
王機玄聽了一陣，覺得這計劃挺不錯的，明智地開始充當吉祥物。
這種行動，他大概不用出手，接下來剛好有時間修行以及煉製戰傀。
會議只進行了四十分鐘，已基本確定了動手時間、動用的資源，制定好了互相支援的計劃與步驟。
他們唯一的隱憂，就是刃獸有可能會提前反撲。
所以，就算這次是動用局部的力量打擊靈能之都，也必須進行全局的戰爭準備。
「諸位，」傅堅做著會議總結，「這一戰只要大勝，就能奠定我們對靈能之都的反攻優勢！此前五十年積累的血債，只能用鮮血來清洗！獸神派給的教訓已經無比深刻！諸位都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軍人，我不希望在座的諸位，有人怯弱、懼怕、畏首畏尾，人類的未來就由我們的鮮血澆築！」
「是！」
王機玄肅然起敬，暗自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繼續思考戰傀的煉製計劃。
他背後，吳滿像是有所感觸，這個少年的目光變得更加炙熱。
一聲散會，王機玄立刻跳去了旁邊，長長鬆了口氣。
開會真是個折磨人的活。
「吳滿寫個會議總結！我繼續去忙了！」
「好的先生。」
「長官，」牡丹問，「蜻蜓大媽約您吃午飯，您要答應嗎？」
王機玄問：「她有什么正經事嗎？」
「應該是有的。」
「那喊上貝塔，好久沒跟貝塔親熱了，」王機玄笑道，「後續又要麻煩貝塔的頭髮了。」
牡丹眨眨眼，看著王機玄跳回院子內的身影，禁不住小聲嘟囔：「誰能想到，能威脅到菱童中校地位的，竟然是一個雄性樹人。」
「啥？」吳滿不解的問。
「小孩子不要亂打聽。」
吳滿苦笑搖搖頭。
然而，王機玄的戰傀煉製之路，註定是不能順利了。
他這邊剛清點完在亞空間的收穫，五號的專屬靈奴、那個有點怯怯的年輕女孩，跟在鄭士多身後找了過來。
………………
（PS：又刪稿了，撓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詳細描寫下孟燼和泰晟鋼的對手戲，豐滿整體劇情。下一章更新也會遲到，晚十點前應該能更新出來。更新遲到我會及時在群里和書評區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