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後宮團一直挺龐大的,哪怕在馬皇后活著的時候,他就收了不少女人。
甚至連陳友諒的寵妃都沒放過,被他收進後宮封為達定妃,還給他生了倆娃。
老朱的後宮團,有名有份的就二十幾人,沒名沒分的更是數不勝數。
郭惠妃從小就看她們明爭暗鬥,再加上早年協理馬皇后治理後宮,真正的見多識廣,豈能被翁妃這些拙劣的手段所矇騙?
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怕鬧大了影響皇家清譽,也怕壞了老朱的心情。
畢竟後宮出現這樣的敗類,老朱很可能會遷怒其她妃嬪,甚至將怨氣撒在其她人身上。
郭惠妃一聲令下,翁妃就被幾個僕婦強硬地拖到了院子裡噼里啪啦地打起來。
由於郭惠妃平日一向賢惠,很少干涉各個宮裡的事情,以至於她們這些打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用武之地。
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豈能輕易將翁妃打死?
不打她一兩百板子,過足了手癮,她們是不會給她致命一擊的。
在翁妃忍受宮廷酷刑之時,老朱也喝得差不多了,已經有了七分醉意。
老朱跟一眾官員打了聲招呼,就命人抬著他回養心殿小憩。然而,他們剛出了奉天殿,就聽到後宮傳來一陣哭喊聲。
「怎麼回事?」
「後宮何人喧譁?」
秦德順是知道後宮發生了啥事的,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老朱,而是替郭惠妃瞞了下來。
然而此時老朱問起,秦德順也只能如實相告。
「回稟皇爺,奴婢剛剛好像聽人說了一嘴,郭惠妃請出馬皇后的鳳印去了鍾粹宮……」
「啥?」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一驚,酒瞬間醒了一半。
「狗東西,你剛剛為何不告知咱!」
秦德順趕忙躬身請罪。
「回皇爺的話,奴婢也是剛剛聽聞,還沒確認事情真假呢,哪敢亂嚼舌根?」
老朱聞言憤怒地指著秦德順。
「你啊你……」
「翁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絕對饒不了你!」
「轉向!」
「擺架鐘粹宮!」
「二虎,你先帶人過去,把一路上的釘子給咱拔了,千萬莫要走漏風聲,被郭惠那個婆娘先行知道!」
「如果正好趕上,務必要留下翁妃一命!」
二虎聽到這個皇命也是一陣頭大,心道皇爺也太精了,把行軍打仗的路數用在後宮上了。
雖說二虎有些不情願,但老朱發話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差事。
「諾……」
老朱在打發走二虎後,就全力催促手下趕路了。
「快點!」
「不用怕顛到咱!」
「諾!」
翁妃生生地挨了七十板子,屁股上的肉都快被打爛了。與此同時,她的求饒也變成了求死。
「郭惠!」
「有本事你給我一記狠的,不要折……折磨我……」
郭惠妃從來沒想過折磨翁妃,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必殺。
只是她手底下的那幫狗腿子想逞威風,想藉此給後宮立威。
因此,她一開始也沒搭理他們。
現在聽到翁妃有氣無力地求死,郭惠妃登時心軟了。
「別磨蹭了,趕緊給她個痛快!」
「諾!」
兩個正在行刑的僕婦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板子往上挪了幾寸,從正對著屁股的位置挪到尾椎的位置。
一旦打在這兒,輕則癱瘓,重則斃命。
即使到這個時候,兩個僕婦也沒想立即要命,而是想讓翁妃再遭點罪。
因為如果想直接取命最好的位置就是腦後,一板子下去當場咽氣。
然而,就在兩人高高舉起板子,想要用力地打下去時,突然感覺手腕一麻,板子被人瞬間給奪了過去。
「你們……」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後宮!」
老朱對後宮的管理很嚴,別說錦衣衛這種機構不能隨意進入,就連太醫都不能隨意出入給人看病。
郭惠妃在屋裡聽到外邊的動靜,趕忙走出來觀看。見到錦衣衛闖了進來,心裡頓時一沉。
都怪這幾個廢物!
沒事拿翁妃撒什麼氣,到底驚動了皇爺吧!
幾個錦衣衛控制住行刑的僕婦後,二虎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來。
「卑職給惠妃娘娘見禮!」
「免禮!」
「謝惠妃娘娘!」
「二虎,你們錦衣衛的身手不錯啊,咱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二虎一聽郭惠妃這夾槍帶棒的話,就知道自己這次把郭惠妃得罪慘了。
「惠妃娘娘容稟!」
「非卑職有意如此,實在是皇爺有命,卑職不得不從啊!」
郭惠妃一聽這話,臉上登時露出幾分不悅。
「他倒是緊張得很,可見對這個騷韃子是動了真情!」
這話二虎就不敢接了,只能站到一旁低頭數螞蟻。
好在老朱的腳力不錯,很快就帶著狗腿子殺了過來,緩解了二虎的尷尬。
「郭惠!」
「你又抽了哪門子的瘋,跑鍾粹宮來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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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惠妃聽到這話委屈得當場落淚,自己咋就抽風,咋就撒野了?
「朱元章!」
「我是什麼樣人你難道不知?」
「你竟敢如此說我,我……」
「嗚嗚嗚……」
老朱一句話氣哭了郭惠妃,但他此時可顧不上哄著婆娘,趕忙跑到翁妃面前噓寒問暖。
「翁妃你可還好?」
翁妃看到皇帝陛下,趕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對著老朱一頓哭訴。
「請陛下為我做主啊!」
「郭姐姐不由分說,進來就說我破壞宮規,非要打殺了臣妾……」
「臣妾實在是冤枉啊……」
「啊……啊……嗝……」
老朱看到翁妃暈過去當場緊張地大喊。
「翁妃!」
「翁妃!」
「來人啊,快傳太醫……」
老朱發動召喚術,太醫自然是一路小跑著趕過來。
然而,當看到趴在地上的人不是皇太孫,而是某個不知名的妃嬪,郝太醫當場致郁了。
這傷咋看?
傷的可是屁股啊,自己一個男人,豈能看後宮妃嬪的屁股?
「郝文杰,你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給翁妃診治!」
郝文杰聽到這話就跟沒聽到似的,依然站在遠處踟躕不前。好在老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趕忙換了口風。
「事急從權!」
「你先過來給翁妃把把脈,隔著衣服看看傷勢就行……」
郝文杰聞言心裡暗暗吐槽,難怪皇帝陛下如此緊張,敢情是近兩年宮裡最受寵的翁妃啊!
不過,隔著衣服能看出個啥?
看屁股大不大,圓不圓麼?
但皇帝陛下已經發令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望聞問切一番。
「敢問打了多少杖?」
「幾十杖……」
「力道幾許?」
「沒用甚力氣……」
郝文杰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看衣服上滲出的血跡,還敢說沒用力氣?
真睜眼說瞎話啊!
郝文杰摸了摸脈搏,發現翁妃脈搏還挺有力,心裡這才有了幾分把握。
「回稟陛下,翁妃傷的不重,微臣給翁妃開一些外傷藥,讓宮女伺候著塗上就行。」
「隨後微臣在給翁妃開幾劑疏解的方子,不出十日就可下地行走。」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滿意的點點頭。
「咱是信得過你的,你說能治好,那就一定能治好!」
郝文杰聞言心裡暗暗叫苦,皇帝陛下這是話裡有話啊!
要是治不好翁妃,該不會讓我陪葬吧?
「微臣謝過陛下信任……」
郝文杰也顧不上老朱的想法了,給翁妃開了藥就趕忙告退了。
一來是後宮之地是非太多,他可不想惹一身腥。
二來是郭惠妃眼睛都哭紅了,此地必定有大因果!
老朱待郝文杰走後,這才小心地揭開翁妃的衣物,當他看到翁妃那嬌俏的小圓臀被打得血肉模湖之時,一顆蒼老的心登時裂成了兩半。
「郭惠這婆娘好狠的心啊,竟然將咱的愛妃打成這般重!」
翁妃宮裡的宮人拉西瑪聞言趕忙附和。
「陛下,您得給我們娘娘做主呀!」
「我們娘娘本來是草原上的花,蒙陛下不棄,這才遠離故鄉來到宮裡。」
「入宮之後一直盡心伺候陛下,誰知惡了郭惠妃的眼,非要致我們娘娘於死地!」
「惠妃娘娘非但要打死我們娘娘,還威逼我們構陷我家娘娘,要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家娘娘頭上,嚶嚶嚶……」
老朱聞言更是怒不可遏,胸膛劇烈地起伏道。
「這惡婆娘,看咱一會兒怎麼收拾他!」
「你盡心盡力伺候你家娘娘,你家娘娘要是能痊癒,咱定然不吝賞賜!」
「謝陛下……」
老朱又守在翁妃身邊一會兒,見翁妃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然而,老朱剛出了鍾粹宮的門,就看到郭惠妃瞪著兩隻桃一樣的眼睛,滿臉委屈的看向自己。
「皇爺,您要怎樣收拾臣妾?」
老朱一聽這話登時有些心虛,上前拉了拉郭惠妃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埋怨道。
「你也是的,平白無故跟個孩子置什麼氣!」
「翁妃才多大,就算偶爾觸犯宮規,也不至於施於如此重的責罰吧!」
老朱這話明擺著是給郭惠妃找台階,故意將事情往小了說。然而,郭惠妃壓根不領情,不僅甩開老朱的手,還狠狠地瞪了老朱一眼。
「皇爺不用替臣妾找補,臣妾實話實說,今天就是想要這騷韃子的命!」
「皇爺若是厭惡臣妾,大可賜臣妾一死,為您的心肝寶貝報仇!」
老朱聽到這話,老臉當場陰沉下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咱就算再喜歡她,能有喜歡你多嗎!」
一旁的二虎聽到這話差點笑噴,自家皇爺真是親自演示了一把,什麼叫扮著最狠的表情,說著最慫的話。
郭惠妃本來一肚子氣,突然聽到老朱這番惡狠狠的「情話」,當場噗嗤一笑。
「不知羞!」
「這麼多人看著呢……」
老朱聞言再次伸出大手,一把抓住郭惠妃的胳膊。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人看著,就該給咱點顏面,別老給咱甩臉子……」
郭惠妃聞言冷哼一聲,一臉嫌惡地將頭扭向一邊。
「哼哼,才不呢……」
老朱聞言嘿嘿怪笑著上前,一把伸向郭惠妃的腰間,將她摟在懷裡。
郭惠妃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最終「嚶嚀」一聲,徹底淪陷在老朱那堅實的懷抱里。
秦德順見兩人如此情意綿綿,趕忙招呼抬肩輿的眾人將肩輿抬過來,緊緊的挨著皇帝陛下屁股停下。
老朱一屁股坐上去,都不用說話,手底下的人就知道往哪兒抬。
不多時,老朱躺在常寧宮的床上,郭惠妃則依偎在老朱胸前,纖長的手指在某人的胸毛上劃撥……
「皇爺,您就不問臣妾為何會發這麼大火,非要對您的心肝寶貝喊打喊殺?」
老朱聞言將一隻大手伸進郭惠妃的秀髮里,嘆息一聲道。
「不用問!」
「咱知道你,你不是那種拈酸吃醋的性子。你要處置翁妃,必然有你的理由!」
郭惠妃聽到這話,一顆芳心當場淪陷。
這就是她放著那麼多年輕俊彥不要,非得執意嫁給老朱這個姐夫的原因。
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他已不復往昔的強健和英武。
但唯一沒變的是他那顆心,那顆對自己無限包容的心。
「謝謝你……」
「姐夫……」
郭惠妃將翁妃打成那樣,老朱心裡不可能沒有怨氣的。
可他就算有再多的怨氣,在這聲「姐夫」面前也只能化作雲煙消散。
「唉……」
「都老夫老妻了,喊這個多羞羞……」
「羞嗎?」
「要不臣妾再喊幾聲?」
老朱聞言開心地道。
「好啊,好啊……」
「姐夫?」
「姐夫!」
「姐夫……」
可憐的老朱,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在一聲聲姐夫里徹底淪陷,最終化作一個套馬的漢子,在美麗的大草原上奮力馳騁、奔騰。
馳騁……
馳騁在廣袤的草原。
奔騰……
奔騰向無盡的遠方。
在省略了一萬字後,老朱終於筋疲力竭的勒住韁繩,整個人也癱軟的躺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個小妖精,可累死咱了!」
「姐夫還是一如往昔,依然的龍湖精神……」
老朱謙虛地擺擺手道。
「調皮!」
「咱啥樣咱心裡能不清楚?」
「換了十年前,你這樣的小妖精,咱一個能打十個!」
郭惠妃聞言一陣白眼,在某人的身上使勁抓了抓,用以表達自己的抗議。
老朱豈能如此甘受擺布,兩人當即再次掀起一場大戰。
在大戰之後,郭惠妃繳械投降,徹底臣服在老朱的龍威之下,只能做小鳥依人狀依靠在老朱身上。
「皇爺,您真不想知道臣妾為何要打殺翁妃麼?」
老朱心裡也有幾分好奇,但他剛剛把大話都說出去了,著實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只能含湖其辭地發出一個語氣助詞。
「嗯?」
郭惠妃先是嘆了口氣,略微猶豫了下這才開口。
「皇爺若是聽到什麼有礙皇太孫的傳言,還請不要相信,更不要為此跟皇太孫生分……」
老朱是絕頂聰明之人,一聽這話就隱隱猜到幾分。
「可是有什麼傳言?」
「或者說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了?」
郭惠妃堅定地搖搖頭。
「沒有!」
「皇爺別問了,臣妾就是給您提個醒……」
郭惠妃是真不想說,一來是怕傷了老朱的心,二來是怕影響老朱跟皇太孫的關係,三來則是擔心後宮的其他姐妹。
一旦翁妃這事爆出去,翁妃必死無疑,但後宮的姐妹們也絕對不會好過!
老朱見郭惠妃寧可自己受委屈都不肯說,一顆心漸漸沉到谷底。
「咱明白了!」
「咱老了,想找個可心的人伺候咱不容易,就讓她多伺候咱幾年吧。」
「不過,咱可以給你交個實底,咱走之前,一定先打發翁妃下去跟你馬姐姐知會一聲,說咱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