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腦海中的身影
「這鬼天氣,宿舍里就沒法待人。」
陳凡扯了扯粘身上的衣服,拿了本書站起來:「去未名湖找個涼快地兒看書,哥幾個去不?」
辛英傑隨便拿了本書:「趕緊走著,我是待不住了,學校也忒小氣,好歲裝颱風扇啊。」
「當宿舍是你家呢。」
陳建業拿著書跟了出來:「一颱風扇兩百多,京大這麼多宿舍樓都裝上,學校就得先破產了。」
孫平安和曹洋也都跟著出來,曹洋吐槽道:「瓜娃兒,還不能讓人想一下啊?晚上我去天台睡覺,有沒有一起的。」
五個人跑去未名湖畔,隨便找了個大樹下坐著,正值炎熱的季節,湖畔柳樹上的蟬鳴聲,吵的人煩躁。
「陳凡,明兒帶點麵粉,淘洗點麵筋出來。」
辛英傑掏出香菸,給哥幾個散上:「我再弄根竹竿,把這些桂花蟬都粘下來,回頭弄個下酒菜。」
羊場那邊也有人吃知了,陳凡上輩子還去吃過:「周五再抓,周六上我家吃飯,給你們弄一些家鄉菜。」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都是第一次離家,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就沒有不想家的。
能吃一頓家鄉菜,那也是好的。
陳建業把煙點上,吸了一大口:「陳凡,問你個事兒,打算周末找個零工,
京城這邊適合做什麼?」
相處了一周,陳凡也了解陳建業的家庭,山溝溝里出來的,來京城的路費,
都是村里人給湊的。
按照助學金標準,陳建業可以拿甲等,一個月19.5元,再加上3元的貧困補貼,一共22.5元。
陳建業拿到錢就給家裡匯了12元回去,剩下的錢,自己一個人花是夠了,但從閩南過來,接下來要置辦的東西多著呢。
「京城這兩年,初高中畢業生一大堆,回城的知青也有40多萬,但凡是個活兒,就有一群人搶著干。」
「哥們年初的時候,剛插隊回來,因為找不到工作,沒少被院子裡的人嘲笑、擠兌,被逼著沒辦法才寫小說的。」
陳凡說著,把煙點上,盤腿坐在草地上:「你要想搞錢,最好去問輔導員,
學校有沒有勤工儉學的崗位,比如去食堂幫工。」
「問過了,報名的人太多,不一定能排得上,沒想到京城這麼大,找個零工也這麼困難。」陳建業苦笑。
陳凡連著吸了幾口煙,沉吟了一會兒:「你要真想搞錢,也不是沒辦法,就是這個活兒,不太好干。」
「能掙錢就行!」陳建業一臉期待。
閩南人的性格,愛拼才會贏,不太好干,就是能幹!
「寫書!」
「靠北,哥們又不像你,哪有這能耐。」陳建業噴了句閩南話。
「不是這種書,是高中教輔!」
教輔是絕對有市場的,但這事兒一個人千不成,得拉上一群人。
陳凡的意思是,拉一些貧困生過來,在學校里成立一個類似「高中教育研究協會」的社團,然後做教輔、搞出版。
可以自己出版,也可以跟出版社合作,由出版社來操作,那樣可以快速打開市場,但大頭會被出版社拿走。
這種操作方式,是完全可行的。
京大裡邊也有自己的刊物,就像五四文學社,就辦過自己的刊物《未名湖》,後來又陸續創辦過《天方》、《第三者》、《炎土》等。
除此之外,還曾出版過《新詩潮詩集》、《青年詩人談詩》,以及《未名湖詩選集》等作品。
「你們覺得,有沒有搞頭?」陳凡看著舍友們。
對他來說,這事兒好處很大,能夠拉攏一大批貧困學生,這些人以後都是社會上的中堅人物,也是未來的人脈資源。
幾個舍友面面相。
最後還是陳建業沒忍住詢問:「哥幾個都沒有經驗,這事能幹成嗎?就算出版了,能有人買嗎?」
「經驗這東西,做著做著就有了,誰都是從第一次過來的,到時候再掛上京大的名頭,還怕書沒銷量?」
「你們就說,干不干吧!」
「干,能賺錢,為什麼不干,你們幾個呢?」陳建業點頭。
「幹了!」舍友們紛紛點頭。
就連一向不缺錢的辛英傑,也要加入進來,他是能看到這件事情背後,有著巨大好處的。
哥幾個開始商量起來,怎麼才能把這個事情干成了,一直到快上課,才紛紛返回宿舍拿書。
京城舞蹈團,也到上班時間,黃鶴按照計劃,把曾阿黎叫到辦公室,順帶著就要把門關上。
曾阿黎淡淡說道:「門開著,不然就不需要聊了。『
「行,那就開著。」
黃鶴笑了笑,給曾阿黎倒了杯水,曾阿黎接過就放桌子上。
這種人的水,她不喝!
黃鶴也不介意,匯演期間,追了曾阿黎那麼久,多少有些了解曾阿黎的性格「阿黎..—」
曾阿黎眉:「請叫我曾同志!」
「好吧,曾同志!」
黃鶴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那我們直接開始吧,曾同志對創新節目,有什麼想法?」
曾阿黎淡淡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編導老師,我只是一個演員,並不懂編舞。」
黃鶴嗯了一聲,微微點頭:「時代在變化,演員的思想也要跟著變化,要有創新精神,才能把這種精神融入舞蹈中。」
曾阿黎嗯了一聲,並不回應。
黃鶴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輕輕敲了下桌子:「曾同志,新節目大概率會啟動新演員。」
說著,微微揚起嘴角。
不信你不著急!
台柱子又怎麼樣?舞蹈團不缺人才,台柱子也能給你換了。
曾阿黎面無表情:「然後呢?」
黃鶴微微眯起眼晴:「曾同志,舞蹈團人才很多,新節目大概率會啟動新演員,至於你————」
輕輕敲打著桌子:「曾同志,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如果咱們能處對象,你就還是舞蹈團的台柱子,甚至可以到曲藝中心,走到更高的舞台上去。」
曾阿黎呵呵,冷笑!
見她這樣,黃鶴跟著冷笑:「看來曾同志是鐵了心了,那樣的話,在新節目裡,你可能只能飾演小配角。」
「說不定配角都不行,只能轉到後勤崗位上。」
「你可要想清楚了!」
曾阿黎端起桌上的水杯,黃鶴微微笑了起來,到底是個小姑娘,嚇噓一下,
就服軟了。
早這樣多好,搞那麼麻煩。
「確實想清楚,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曾阿黎微微一笑,手上突然往前一甩。
「啪—..—」
一杯水,全部潑在黃鶴臉上:「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
「你——..—·
黃鶴慌忙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臉,然後拍著桌子吼道:「曾阿黎,別給臉不要臉,你就等著去後勤吧。」
「我等著!」
曾阿黎呵呵,轉身就走,什麼玩意兒,真以為家裡有點關係,就能在舞蹈團一手遮天呢。
舞蹈團的頭兒是趙一鳴!
「大姐,沒事吧?」
趙園園一直都在門口等著,曾阿黎挽上她的手臂:「能有什麼事兒,就是潑了他一臉水。」
「就該這樣!」趙園園揚了揚小拳頭,著小虎牙。
姐妹倆正要離開,門外里突然蹄過來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上來就指著曾阿黎,吼道:「你就是那個狐狸精?」
「你誰啊,怎麼亂罵人?」趙園園氣急,當即吼了回去。
「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是黃鶴的對象,就是這個狐狸精勾搭黃鶴,黃鶴才會跑來這裡。」
女人顯然憤怒到了極點,上來就要撕扯曾阿黎。
趙園園迅速上前,把人推了回去:「有病你上鶴年堂去,來這撒什麼症?
別擱這滿嘴噴糞。」
鶴年堂,就是陳凡去拿補藥的中藥房。
因為在菜市口,古代死刑犯砍頭的地兒,在京城話里,罵人去鶴年堂,意思就是你這病治不好,或者精神不正常。
「狐狸精還敢這麼囂張,今兒我非得撕了你不可。」女人明顯被氣壞了,上來又要撕扯,狀態極其瘋狂。
曾阿黎和趙園園,都是一邊推揉,一邊往後退,生怕被這女人撓到臉了,這女人看著真像瘋了。
可好脾氣,不代表好欺負。
女人不僅動手,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沒一句好話,趙園園氣不過,趁機抽了她一耳光:「要撒症,滾回自己家去。」
「你幹嘛呢?」
黃鶴突然沖了過來,猛地推了趙園園一把。
小姑娘哪裡禁得住這樣的衝擊,直接就摔倒在院子裡,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曾阿黎眼睛瞬間就紅了。
這是她從小寵大的妹妹,竟然讓人給打了?
趕緊上去扶起趙園園,見小姑娘手臂上擦破皮了,曾阿黎眼眶一紅,正好看到院子角落壘著一堆砌牆剩下的磚頭。
曾阿黎二話沒說,撿起一塊板磚,見黃正跟那女人糾纏,直接沖了上去,
對著黃鶴後腦門就拍了下去。
黃鶴身形一頓,就倒了下去,血液順著頭髮流了出來。
「啊————」女子嚇得尖叫。
這會兒已經驚動了不少人,其實都有人要過來阻攔了,只是誰也沒想到,曾阿黎動作那麼快、那麼狠。
「趕緊的,送醫院啊!」
趙一鳴趕了過來,指揮幾個人,把黃鶴送去醫院,又轉頭對曾阿黎吩咐:『
這事兒瞞不住,肯定要報警處理,你留在這裡,趕緊讓人通知家裡,想想辦法。」
說完,就跟著去醫院。
「大姐,你沒事吧?會不會把他打死了?」趙園園捂著手臂走過來,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曾阿黎愣了下,會死嗎?
想著,不由地暗暗緊張,卻又很好地克制著:「應該不會,先不管這個,你怎麼樣?」
「不用管我,都是皮外傷,接下來怎麼辦?」趙園園擔心不已,那一板磚下去,不死也得重傷。
曾阿黎皺起眉頭,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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