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陳北開著車停在楓林壹號院外。閱讀
南總不發話,他也就不下去。
終於,南聿庭低低的嗓音響起:「把最後的手續辦了,讓人清理完房子,我在車上等。」
陳北沒想到他是這麼個吩咐,還愣了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好。」
其實購房手續之前都辦完了,沒什麼可辦的。
因為布桐沒出來,房產沒辦法放在她名下,也就埋在了南總名下,一切辦起來很順利。
至於打掃,陳北之前讓人清掃過一遍,但是既然南總要求,那就再讓人細緻的掃一遍。
醫院,6085病房。
醫生來過好幾趟,傅知恩每次都要問問沈澈到底什麼情況?
醫生終於看了她,「你跟病人什麼關係?不是家屬?」
他們一直以為是夫妻倆。
她這才搖頭,「不是的……」
但是沈澈的其他情況,她一概不知道,從畢業之後幾乎沒怎麼聯繫過。
他的電話也沒辦法解鎖,根本不能給他的家人聯繫,她只好就這麼守著。
最後醫生來的那一趟明確了告訴她,「病人今天恐怕醒不了,你沒吃飯吧?先去吃個飯吧,反正醒了也有護士在,會通知你的。」
她蹙著眉,「他今天都醒不了麼?」
竟然這麼嚴重。
「醫生。」從沈澈出事開始,她心裡的壓力就一直都很大,見醫生轉過身,她才繼續問:「他傷得很重麼?會不會……對以後的生活有影響?」
如果是,她怎麼辦?責任是肯定要負的。
醫生回答的也很謹慎,「目前不是很清楚,得看他醒了之後的狀態,但是這一刀很深,傷了血管不算大事,但是傷了神經,所以才不知道幾時能醒。」
又道:「當然,我們二院的實力你可以放心,會醒的。」
傅知恩點著頭,心裡的歉意和愧疚越是身。
她記得,跟沈澈見面怎麼也是三年多前的事了,她們不同專業,但是他經常來聽她專業的課。
同學都說他就是為了能多看看她所以才來聽課,甚至每次來都要給她帶一杯水或者奶茶。
如果她下課晚,他沒課,還會幫她把飯打好,這樣的學長上哪兒說他不喜歡她會有人信?
唯獨傅知恩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也從不問,而沈澈從未提及。
一直到沈家離開濱江市,到她結婚,然後他也結了婚。
下午三點多,傅知恩收到了陳北發過來的短訊,只有個餐廳的名字,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但也不用想,這個時間,意思肯定是晚餐去那兒。
她捏著手機,看了看病床上的沈澈。
今天日子特殊,她放了中午的鴿子,晚餐還是過去一下,但是走之前幾次三番的叮囑護士:「病人一旦醒了,或者有馬上醒過來的跡象,記得立刻給我打電話!」
他家裡人都不在,醒來要是一個人都看不見,怕他會緊張。
護士倒也耐心,她來來回回囑咐著,她們也點頭應著。
終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病房,自己的車壞了,傅知恩打車去了南方集團。
沒帶員工卡,幸好保安和前台沒那麼死板的攔住她。
上了頂樓總裁辦,正好秘書范語清應該是要去他的辦公室,見了她也就停了下來,先和她打招呼:「傅小姐!」
平時秘書長陳北在,行政雜事又由葉敏去做,所以很少能看到范語清的。
傅知恩笑了一下,「他在麼?」
范語清微蹙眉,「您不知道?……南總中午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這會兒讓我接個傳真,蓋了章再發回去。」
原來從醫院走了之後他就沒回來過?
「哦。」傅知恩點了點頭。
范語清卻道:「要不,傅小姐去接傳真,我給蓋章,您再發回去吧。」
本來傅知恩的職位比她低,但是聽到范語清確實用了「您」,所以傅知恩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公司里幾乎沒人知道她是南太太,但是這個范語清人如其名,性格清淡、安分做事,基本不出任何風頭。
偏偏一直留在南聿庭身邊,肯定有過人之處,比如眼力好?
傅知恩沒可反駁,點了點頭。
只是看到傳真,她的臉色卻好不起來。
她知道前段時間南聿庭情緒亢奮的到處張羅,忙著布桐的事,但她卻沒想到,他竟然給布桐買了這麼大一個私人公寓?
這是不是,就是他非要給支票的原因?
為別的女人張羅這麼多,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花著,然後還想起來他是有婦之夫,用一張支票來平衡她這個正牌太太?
傅知恩忍不住自嘲的一笑,看來支票還是要還給他的。
她受不起自己的丈夫這樣在她和前任之間的平衡。
「篤篤!」范語清敲門進來。
傅知恩第二次領略到這個秘書的辦事周到:范語清連看都沒看傳真,只說:「章給你,傅小姐。」
這是讓她自己蓋。
她照辦了,然後范語清拿著章又走了。
傅知恩要原路發傳真回去。
楓林路,楓林別院壹號。
這也許,就是他和布桐日後的愛巢了?
她寧願不知道這麼準確的地址、門牌號。
發完傳真,傅知恩在他的辦公室待了一會兒,不知道都在想什麼,就是覺得心裡沉沉的難受。
她答應過,布桐出來她就讓位的……卻沒想,竟然這麼快?
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傅知恩左思右想,很艱難的把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可是「嘟……嘟……」的幾聲之後,他掛掉了。
就好像忽然把她胸口的呼吸也掐斷了一樣,她蹙起眉,握著電話一言不發。
安安靜靜的幾分鐘後,她起身。
車禍里還沒怎麼褪去的渾噩和蒼白,讓她看起來反而清冷,也平靜了。
她給保潔公司打電話,語調有點低:「麻煩幫我打掃個房子,這兩天住,地址……」
電話掛了,她也出了公司。
傅知恩知道他肯定在楓林別院,但她既然收到了陳北的短訊,還是打算去玫瑰餐廳。
就當吃個散夥飯,順便把支票還給他。
彼此劃清一點,總是好的。
……
晚上七點多,傅知恩一直在餐廳等著,卻忽然接到陳北短訊說:「太太,您應該沒在餐廳?」
是個問句,但是陳北發的並沒有標點,大概發得急。
她盯著手機,知道陳北既然這麼問,那就是南聿庭不希望她在這裡?
拿了包,知恩往洗手間走,回覆:「不在。」
那邊一片沉寂。
而沒多會兒,一輛轎車在餐廳門口停住。
陳北下了車繞過去給后座的人開門。
南聿庭先下車,因為是個盲人,他只站在一旁,把牽女士下車的任務給了陳北。
車子裡此刻的確還有個女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倒不是兩年前入獄時的款式,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消瘦、蒼白,皮膚較為粗糙。
聲音倒是依舊好聽,「聿庭?」
陳北代為回應:「布小姐,南總看不見,我帶您進去。」
布桐微蹙眉,看了看面前的餐廳,微咬唇顯得很拘謹,「聿庭?要不,我還是不進去了,我現在這個樣子……」
玫瑰餐廳那是專門為情侶設定的浪漫之地,但她這會兒形象並不太搭。
男人嗓音平平的、低低的,「不是說餓了麼?」
正好車子開到了這裡,不吃,那些錢就是白白浪費。
見他也沒有好聲好語的哄,布桐只好猶豫了會兒後,還是下了車。
陳北在前面帶著,而身後的女人挽了男人的胳膊,給他導盲的同時,也顯得親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