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黑無白，無陰無陽，無限無極……」

  「無欲無求，無心無意……」

  「鴻……」

  ……

  「無狀無名，無影無形，無常無定……」

  「無是無非，無動無靜……」

  「荒……」

  ……

  每一次混沌本源降臨，被『混玄之氣』吸收，都能讓莫凡有所感悟。

  不過，因為斷斷續續，而且所感悟的東西，又十分晦澀深奧，他始終難以將它們連貫起來，形成真正『有意義』的奧妙。

  所幸，隨著他不斷創造出新的修煉生靈，這間斷的時間，開始不斷縮短。

  ……

  一轉眼，就這樣過去了十多年時間。

  這期間，莫凡除了在朦朧區域感悟之外，就是不斷的創造修煉生靈。

  雖然，他的感悟，依然零碎，不成體系，沒有實際意義，但他所創造的二十多萬號修煉生靈，終於達到他之所需。

  從這一刻開始，『修煉1號』至『修煉286950號』，一個個連著的不斷修煉突破，引動混沌本源之力降臨。

  每一個支撐數息時間，正好可以連續三天。

  而這三天，正好夠他們再一次循環，自廢修為，重新修煉。

  接下來，莫凡自不再繼續創造生靈，轉而全心神，投入朦朧區域，參悟內中奧妙。

  實際上，隨著『混玄之氣』吸收『大量』的混沌本源之力，這朦朧區域的整體厚度，已經翻了好幾番。

  當然，肉眼看去，就算翻了好幾番，也還是顯得十分之單薄。

  對於這點，莫凡暫時沒有去理會。

  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從這朦朧區域中參悟出『混沌之妙』。

  「無有上下，無有左右，無有方向，無有空間，無有光暗，無有明滅，無有虛實，無有天地，無有生靈，無有萬物……」

  「無思無念，無法無道，無我無他，無靈無神，無魂無命，無黑無白，無陰無陽，無限無極，無欲無求，無心無意，無狀無名，無影無形，無常無定，無是無非，無動無靜……」

  某一刻，之前不成體系的感悟，紛紛湧現，於莫凡心神意念之中，交錯串聯，不斷組合又分解，然後又組合。

  如此，他之心底，開始滋生出更多的感悟，玄妙而又美妙，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不知不覺間，他忘卻了所有，心神意念中，唯有那晦澀難明的玄妙，流轉碰撞，迸射出一道道璀璨靈光。

  「無非無，有非有！」

  「無兮，混兮……」

  「有兮，沌兮……」

  「無中生有，天地之始！」

  「混內衍沌，宇宙之源！」

  「故，無，名天地之始，混，乃宇宙之源……」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其名『道』！」

  「故，無為始，混為源，始源成道……」

  「故，道之前，乃無之混沌，道之後，乃有之宇宙！」

  「故，欲通混沌者，必先無道無我，以歸始無……」

  此明悟一出，莫凡之心神意念便是一顫，驀然『驚醒』。

  「無道？無我？」

  「歸於始無？」

  非是疑惑，而是難以置信，不敢相信。

  所謂『無道』，便是沒有『道』，意思就是要他自廢『道源』。而沒有了『道源』，就不再是劫道者，也不是悟道者，最多只是一個造物境的武者。

  另外，『無我』，顧名思義，就是沒有自己，這是要自殺啊！

  一旦自殺，別說武者，連最基本的人，都不是了。

  「自滅道源，然後還要自殺……」

  「這——」

  「確定能『通混沌』，參悟出『混沌之妙』？」

  儘管這是他自己所明悟出來的『奧妙』，可他卻不敢相信。

  這可是關係到他之修為，他之生死的，一旦稍有差錯，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所以，他根本不敢輕易嘗試。

  沉吟許久之後，他決定，繼續在朦朧區域內感悟，希望能明悟出不一樣的，較為可行的『奧妙』。

  「……無非無，無中可生有……」

  「故，無道，非無道。無我，非無我……」

  「有舍方有得，得失之間，存乎一念……」

  「念生，則萬道生。念滅，則萬道滅！」

  「或生……或滅……」

  「……」

  許久，莫凡雖有所明悟，但只是對之前所悟的一種補充，而非他所期望的另一種可行之『奧妙』。

  「非是必死，尚有一線生機……」

  「如此——」

  「或可一賭，只是……」

  心中雖然隱隱有了決定，但他還是沒有立即付諸行動。

  非是他優柔寡斷，實在是這事關生死，由不得他不慎重。

  沉靜心神，繼續感悟。

  直到三天後。

  「罷了，既別無他法，那只能——」

  當即，他不再猶豫，道念一動。

  頓時，『獨.立天地』內三千『大道之源』，以及『木之天道之源』、『火之天道之源』於剎那間，崩滅。

  內中所蘊藏的一切道力，盡皆散於虛無，回歸冥冥宇宙。

  而隨著它們的崩滅，整個『獨.立天地』便猶如失去了支柱般，處處崩裂，極速塌陷，仿佛也要隨著毀於一旦。

  見此情形，莫凡並沒有阻止。

  反而，他道念再動。

  『造化之源』，『萬物之源』也都瞬間崩滅。

  緊接著，『獨.立天地』再無迴轉餘地，徹底崩塌，內中一切寶物以及那二十多萬修煉生靈，盡皆被湮沒。

  對此，莫凡自是心疼無比，但卻只能如此。

  既然決定自滅，那就要滅個徹底。

  『獨.立天地』沒了，他的道念也受到了影響，陷入極度虛弱狀態，若非意志堅定，恐怕都無法保持清醒的意識。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還需要繼續最後一步。

  「無——我——」

  隨著他道念最後一動，其心神意念直接墜入無窮黑暗，意識歸於虛無。

  不僅如此，他僅存的一滴血，也直接崩散，化為虛無。

  這一刻，在這世間，似乎已經沒了莫凡絲毫痕跡。

  「怎麼回事？」突然的變故，令主『混玄之氣』呆住了，氣流之身一僵，意念狂吼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它簡直要瘋了，莫凡的最後一滴血沒了，難道他已經隕落了麼？

  緊接著，不待它多想，它之意念便極速衰落。

  「啊——不——」

  僅僅數息，它之意念便也仿佛墜入了無窮黑暗，歸於虛無。

  而它的氣流之身，則仿佛失魂了般，自由飄落，最終落於『先天美人玉』之掌心。

  這一刻，『先天美人玉』那晶瑩的玉眸，似乎微微顫動了下。

  「不到三十年，就悟了麼……」

  「善！」

  「如此，便有資格修煉本道之《九竅九轉玲瓏天功》——」

  「九竅者，地竅、天竅、靈竅、血竅、神竅、魂竅、心竅、命竅、道竅也！」

  「地——分九州……」

  「天——高九重……」

  「靈——隱九秘……」

  「血——蘊九源……」

  「神——」

  ……

  無盡黑暗中，無有念，無有覺，不記流年。

  卻某一刻，似有玄妙天音隱隱傳來。

  「九竅者，地竅……道竅也！」

  「地——分九州……」

  「……」

  「神——藏九宮……」

  「魂——融九虛……」

  「心——渡九劫……」

  「命——破九極……」

  「道——成九轉……」

  「……」

  「九竅九轉，玲瓏天成……」

  「……」

  伴隨著玄妙天音，冥冥中，仿佛有一個個神秘的天地共鳴而出，若隱若現，若有似無，若實還虛，若真亦假。

  「嗡~~~」

  隨著共鳴，一點念頭，自黑暗虛無中，莫名誕生。

  「恩？」

  「我是誰？」

  本能的疑惑之後，他尋不到答案，很快就被那隱隱約約的玄妙天音，吸引了注意力。

  「九竅？」

  「地？天？靈？」

  聆聽玄妙天音，他心生疑惑，便本能的思索。

  之前的『我是誰』，他無從尋找答案，但此刻的所滋生的疑惑，他卻能從所繼續聆聽到的玄妙天音中，找，或者分析出答案。

  且，在尋找答案的過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個神秘的天地，與所謂的『地』、『天』、『靈』等交相呼應。

  「地分九州？」

  「……九州並稱為地！」

  隨著他明悟，那九個與『地』相呼應的神秘天地，豁然消失。

  而同時，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強壯』了些，本能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情緒，且隱隱知道，那是喜悅。

  接著，他繼續聆聽，繼續感應，繼續分析，繼續尋求答案。

  某一刻，他又明悟了：「九重可以為天！」

  不出意外，又九個神秘與『天』相呼應的天地消失了，而同時，他再次感覺到，自己似乎又『強壯』了些。

  再接著——

  「九秘方可成靈！」

  「九源可化為血！」

  「九宮……」

  「……」

  「九轉自可成道！」

  當第九次明悟時，最後九個與『道』相呼應的神秘天地，也隨著消失不見。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頗為『強壯』的他，喜悅情緒並沒有增加，反而怔住了，似陷入魔障。

  那最後一個『道』字，仿佛有著不可描述的魔力，在他的意念中，不斷迴響。

  「道！」

  「道！」

  「道！」

  「……」

  「道！」

  當第九九八十一次迴響時，他霍然『醒悟』。

  「是我之道！」

  「非無道，無道亦道。非無我，無我亦我……」

  「我是——」

  「莫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