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雖然是小孩子，但是大人都知道小孩子不會撒謊，說的話都真。
院裡女眷聽到小葉子這麼說，都把目光投向姚春茉，有人更是心中譏笑姚春茉的做派。
榮親王在長安城的婦人中，那名聲可是槓槓的，身份高不說，還是個痴情的。
就衝著他後院只有榮王妃一個女人，就夠這些內宅婦人羨慕了。
她們中也有後悔的，當初看走眼了，覺得不應該嫌棄他沒文化，是個小紈絝。
榮親王認真算起來，是個很好的女婿人選。
有沒有墨水先不說，但是人家命好哇！
姚春茉急忙把頭低下，「我，我沒看。」
小葉子腮幫子鼓鼓的，「我沒有騙人，你看了。我瞧的真真的，我父王是不會有妾室的，你死心吧！」
姚春茉的臉都紅了，有尷尬，有羞愧，她往姚老夫人身後躲了躲。
唐芝凌有點尷尬，他輕咳一聲，「孩子小，不懂事，亂說的，姚姑娘不要介意。」
說完轉頭看向沈菲，「我先去那邊，一會再來找你。」
唐芝凌原本就在男人堆那邊的，見沈菲被姚老夫人質問，才過來解圍的。
現在意識到他過來，也不是好策略。
沈菲點頭，「好，你先過去。」
這次來北靖王府是探病的，因此男女眷沒有分開，姚家那邊還來了男丁，都來到了老王妃的院落，在這邊等消息，或是送老王妃最後一程。
唐芝凌趕緊抱著小葉子離開。
小葉子不大高興，「爹，我沒有胡說，那女的就是看你來著，你要相信我。」
唐芝凌安撫道：「嗯，爹知道，小葉子最乖最聰明了，這是當著外人呢，爹不得不說你幾句，原諒爹好不好。」
偷聽的眾位夫人：「........」
小葉子聽到唐芝凌的解釋，很開心，摟緊了唐芝凌的脖子，「好！」
唐芝凌只是肚子沒墨水，但又不是傻子，相反，他的心很敏感。
誰對他好，他一下子就能感受出來，否則當初也不會沒有根據的時候，就防備著唐國公。
那時候，唐國公可是很寵他的。
但是唐芝凌已經發現了異樣，否則也不會偷跑，想自己查真相。
只是他太弱小了，哪裡是唐國公的對手，最後還是被帶了回去，還被抹去了半年的記憶。
剛才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唐芝凌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一定是覬覦榮王府的地位，想要攀附權貴。
唐芝凌怎麼會給她好臉色。
沒有人知道，家對他的意義。
而沈菲就是給他家的那個人，那個給了他生命，又給他親人的人。
所以，這輩子，他是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也不會傷她的心。
姚老夫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瞪了一眼孫女，也沒有臉再在沈菲面前了，於是帶著孫女退到了角落。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來到沈菲面前，「榮王妃，我們太王妃想要見一見你。」
來人是如今伺候老王妃的趙媽媽，她也是方嬤嬤的兒媳婦。
老王妃身邊的兩個老嬤嬤都死了，柳嬤嬤是奸細，被北靖王給處死了。
而一直伺候老王妃的方嬤嬤，當初因為想要害死沈菲肚子裡的孩子，被北靖王賞了板子，身體沒熬過去，後來也去世了。
沈菲沒有拒絕，她今日來這一趟，就知道那老太太要見她。
想到她或許就要離世了，沈菲決定見一見，聽聽她說什麼。
「好！」
於是，趙媽媽就帶著沈菲去了內室。
此時，房中已經沒了大夫，只有老王妃虛弱的躺在床上。
聽到腳步聲，老王妃撐起身子，虛弱的道：「趙媽媽，你......你出去吧。」
趙媽媽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沈菲站在距離床一米遠的距離，就不再靠近了。
沈菲看著老王妃這樣，眼神很複雜，按理說這人是她的奶奶，她應該救一救，可是，她就是不想。
可能是從前對北靖王府還有期待，在她想在大禹朝，這個陌生的朝代，也找尋家人的時候，她期待有人能對她好。
可，這終究成了奢求，他們沒有緣分。
現在，她已經不想要了。
老王妃伸出枯瘦的手，「孩子，孩子，你走近一點。」
沈菲已經有兩年多沒見老王妃了，她現在的樣子，和從前不一樣，頭髮花白，臉上無肉，看著有些恐怖。
沈菲站著不動，「你想說什麼？」
老王妃見沈菲不動，也沒有惱怒，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沈菲，然後笑了出來，「呵呵呵，看出來了，你過的不錯。」
沈菲點頭，「嗯，我一直過得都很好。」
老王妃點頭，她過去也查過沈菲，知道她幼年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那困苦的日子，並沒有影響她的性子，她依然活潑開朗。
以至於她後來在京城，依然過的風生水起。
老王妃看著亭亭玉立的沈菲，這一刻好像是在看年輕時候的自己，見到這麼鮮活的沈菲，她又想到了當年的她。
她年輕守寡，把獨子撫養長大，後來又親自送獨子去了戰場，來保住北靖王府的威名。
為了削弱先皇的猜忌，她帶著一家的婦孺，留在京城為人質，這一步一步走來，她有太多的心酸和無奈。
前幾十年，老王妃覺得她每日都是在煎熬中度過。
害怕獨子死在戰場，又憂慮王府沒有繼承人。
如今，因為眼前的女孩，他們北靖王府，有了轉機。
這個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寶華寺的大師說的不錯，這孩子是她兒子的轉機。
「孩子，你過來一點，讓奶奶好好的看看你。」
沈菲看著強撐著的老人，心中有片刻的動容，她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更近了一些。
「你，你能喚我一聲祖母嗎？」
沈菲只是看著眼前的老人，沒有開口。
老王妃見沈菲不喊人，也沒有生氣，她牽動嘴角，「無礙，無礙，不喊我也沒關係，咳咳咳！」
咳嗽過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南疆的事我也知道了，這次也要謝謝你，又救了你父親。」
沈菲不會居功，「不是，這次就算我沒去，爹也會沒事。」
老王妃聽到沈菲這聲「爹」，很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