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堂。
工作人員舉著手電筒照著前面,靜謐的工作環境反而要讓他在這陰氣重的地方安心。
走到最裡面。
偌大的花骨架中,躺著一具剛空運回來的屍體。
白布服帖蓋著。小哥停下勉強睜幾分眼睛打量幾下,算是對得起手下的紅包錢。
轉身的時候忍不住念叨。
「富貴命福薄啊。」
正對著緊閉的大門吹來一陣風,掀起他凌亂不整的頭髮。
小哥重力睜眼,看清楚不露一絲縫隙的門。
轉身,手電筒白光打在慘白的一張俊臉上,原本躺的好好的人就這麼直立起。
「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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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
大興安嶺常見的雪反而已經多日未見。
溫酒安穩坐著,化妝師匆忙給她補妝。整個工作室都是娃綜新盤下的。資金足了後沈明在服裝和嘉賓日常妝容打扮上上心,回來後沒休息幾天就拉人來制定合適的妝容。
溫酒身後的化妝師笑道:「溫老師天生麗質,素顏上鏡也完全沒問題。」
化妝師是個直性子。
角落地物品占據半個房間大,資歷最深的化妝師扔掉手裡的化妝刷,「某人靠手段上位後,可真是一點都不遮擋。」
溫酒瞥了一眼。
按住氣不過的年輕化妝師,「沒必要因為我搭上你自己的前途。」
「是她欺人太甚。」年輕化妝師給溫酒定完妝面,「美妝界都知道喬大化妝師偷竊打壓天賦高的徒弟,要不是喬冉遇到貴人,早就被這樣的『老前輩』按在土裡一輩子出不來了!」
她和喬冉是好友。
自然看不慣喬冉這個名利師父和身後靠著豪門再起來的溫雪。
見正主就在眼前,她也有點口無遮攔。
「那位還用溫老師來打壓,就她背後爹媽爺奶上陣做營銷,又經營起來全能小千金人設。仗著家裡面在圈裡橫來橫去玩弄心計,不愧是資本大小姐。」
巴掌大的陰影刷朝著臉扔過來。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把你嘴撕碎?」喬蓮心認得清自己主子,「別逼我過去扇你,一個喬冉帶起來的無名小輩也敢跟我叫板!」
手機鈴聲響起,溫酒微動手指接住化妝刷。
順著原來的弧線扔過去,不出所望聽到一聲痛呼,她按住手機淡聲道:「下次嘴和手都積點德,不然進地獄你手腳不保哦。」
圓潤下垂的弧線帶著不知名的魔力。
茶色中的光讓喬蓮心開始畏畏縮縮,她把一切都歸咎在溫酒一身邪門妖術上。
忌憚看了她一眼冷哼。
心想山外有山,一個不受家裡人待見的女兒自己能闖出什麼花樣。
詢問確定結束後,溫酒大步邁出接通電話。
「你小子別太過分。」溫酒數落著對面,「短短三天你給我打了十個電話,青晏。」
這孩子離開大興安嶺前向她討要了個手機。
給了後越加沒有節制打電話充遊戲。
「好師姐,全天下最好的師姐你就再資助我一下。今天我可是拿槍射死了五個人!師兄都誇我厲害了,你就看在老頭子這麼剝削我的份上,幫幫這麼可愛又會撒嬌的師弟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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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翻了個白眼,如數家珍吐出這幾天給他沖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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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行。」她這次決不慣著,狠心道:「這次別想,你師父如果知道是我帶壞他的小徒弟,有麻煩的就是我了。」
「才不會。」青晏道,「你都不知道師父師兄一聽到你的名字,被我惹出炸起的毛都能一秒順下來。」
少年處在變聲期。
溫酒只當他是叛逆期到了,這麼玩物喪志。
轉了個紅包過去,威脅他,「你在山中能自給自足,不知道掙錢的辛苦。這是最後一次,要是下次我見你的時候修為退步,乾脆你也別修道了,下山跟著我賺錢自己養活你的關羽。」
「···知道了。」青晏別彆扭扭說完。
收了紅包沒有和往常一樣立馬掛斷電話。
他遲疑道:「師姐,你有沒有聽到京城吸人血的事情?這件事師父和師兄不讓我告訴你,不過、總之看好我大外甥。」
掛斷了電話。
溫酒揉了揉眉心,有點力不從心。
在大興安嶺的時候她注意到青澤對她態度的轉變,再結合他巧妙的算術。
不用兩人戳穿也都明白前塵已經不算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內耗是最沒用的事情。
溫酒喊上周甜,兩人到橫店咖啡廳聚聚。
咖啡廳裝潢簡約大氣。
整體木質調,挑了個不顯眼的角落。
落座後,溫酒點了兩杯拿鐵。目光下意識直視前方正對牆上掛著的電視。
洗髮水的GG結束後,新聞頁面彈出來。
「近日夜晚,市區內發生多起不明物體攻擊事件。受害人性別年齡不一,統一的受傷處皆是喉嚨頸動脈,並沒有危及生命。但仍要注意自身安全,請廣大市民按照特殊部門下發的調令,夜晚減少出門。」
主持人的聲音咬字很準。
很容易讓人聽進腦子裡,臨近中午,咖啡廳的人不算少。
溫酒耳力好,聽到最前頭的人討論最近不太平。
搖了搖頭。
煞氣成形,分生八方,妖邪橫生,能安生的了才算是稀罕事。
「發什麼愣呢?」
周甜走到她對面放下包落座,在她面前擺了擺手。
回過神,溫酒一笑。
《玉蘭的大山》首映在即,作為始終跟緊的編劇周甜很忙,忙到有時候都不能騰出時間看顧不聽話的小妹。
溫酒這段時間替她看著老想輟學的堂妹,一直有聯繫。
她道:「上次提到電影票房大賣後你想做什麼,我真沒想到你會說去西亞當戰地醫生。」
「謝謝。」周甜抿了口服務員送來的咖啡,「托你的福奶奶的手術很成功,曾經丟下的夢總得自己撿回來。」
提到這她諷刺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重新拿起手術刀。」
溫酒見她這幅樣子皺眉。
現在兩人關係熟絡,但是她並不清楚周甜之前經歷過什麼。
「溫酒,如果有一天溫雪再次傷害了你,或者她離開了江家和溫家。」周甜停了下,抬頭,「你會不會照顧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