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一半,賀倫不知從哪掏出一袋糖果。
這年頭,糖果是稀罕物,賀倫買的這種包裝紙看著很好。
「嗯?」元素有些意外。
他嘴角噙笑:「給你。」
元素不愛吃糖,不過穿到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年沒吃過一顆糖,想著她扒了一顆放在嘴裡,這糖不難吃,奶香味很重,元素忍不住又扒了一顆。
賀倫深眸裡帶著淺淡的笑意:「好吃嗎?」
「嗯,不錯,你也吃。」元素正打算扒一顆餵他。
誰知他撥開元素的手,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上來,舌頭舔過她的貝齒,在她身上點火,直到元素懷疑自己要窒息的時候,賀倫猛然放開她,沉聲輕笑:「我吃過了。」
「……」不帶這樣撩人的。
元素心跳得厲害,也是奇怪,有的感情婚前**,婚後會轉為平淡,而她跟賀倫婚前特別平淡,甚至沒有感受過特別濃烈的愛,可婚後感情卻越來越深,而且床上也很和諧。
總之比她想像中好很多。
元素輕笑,咳了咳:「要不要再吃一次?」
賀倫眼神陡然變得幽深,很快放下書,勾著她後腦勺靠近自己。
倆人越吻越深,不免就吻到了被子裡,也不免就發生了點別的事。
次日,倆人幾乎同時醒了,就這樣躺在床上看著彼此。
「糖好吃嗎?」元素挑眉。
昨晚光顧著吃糖幹壞事了,導致她太累,連牙都沒刷就睡著了。
所以說,吃糖誤人啊。
賀倫咬著她的耳朵,沉聲低笑:「沒你好吃。」
元素耳朵一熱,賀倫被她看得忍不住又把被子蒙上,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早上起床時,腿還是酸的,等她起床,就見惠鳳雲在做滋陰補腎的湯,當即感覺不會再愛了。
時雪明過來時,元素剛洗漱好。
「元素,媽的公司搞好了,你不是說要做設計圖給媽媽?媽現在來跟你約稿了,給你分成。」
元素笑了:「媽,我們娘倆還說這話?」
時雪明笑道:「也是,反正咱家所有家產都是你的,對了,下午你跟賀倫陪我們走一趟。」
「去哪?」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下午,聶前坤開車帶大家出去,元素晃了一圈才明白過來,親媽這是在買房子,這年頭買房子的人很少,元素很驚訝她竟然有這個意識。
「這你就不懂了,四合院是咱老祖宗的資產,整個京城好的四合院少之又少,我想買一套好的留給你,將來你想住就住,不住可以出租,留在手裡可以傍身。」
元素笑了,七十年代的時雪明就知道買四合院了,這意識實在是太超前了。
元素問了才知道,時雪明出國玩過,見國外很多地方房地產炒的很熱,才想到在國內買房子等升值,而且現在改革開放了,她覺得京城這地方,以後一定寸土寸金。
「因為咱們國家人口多!」
她給的原因簡單粗暴。
元素真的很佩服她。
這房子是要買給元素的,哪怕賀倫和元素再三推脫,時雪明依舊堅持,好在這年頭房子不算貴,最後元素挑了套樣式稀缺的四合院戶型,位置也是極好的那種,給買了下來,時雪明付了全款,直接寫在她的名下。
回去的路上,賀倫說時雪明是在補償她,元素有過孩子,知道做父母的都要為子女考慮,明白這種心情,接受饋贈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只是她也會對時雪明和聶前坤更好,好好盡孝。
元素周末就在家看書,陪雙方父母。
不知不覺就到了周一。
元素回學校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宗玉香。
宗玉香趕緊把她給拉住,「元素你站住。」
元素嘆了口氣:「又怎麼了?」
「我問你,你說春生在北京有女人是真的嗎?」
元素瞥了她一眼,不知何時,宗玉香的肚子已經平了,但腰還有些粗,看起來像是生過孩子的。「孩子生下來了?」
宗玉香眼神一暗,搖頭道:「孩子沒了。」
元素皺眉,「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醫生懷疑是中毒,可我也沒吃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反正孩子生下來就不好,醫生問我要不要繼續保,又說不一定保下來,我不想孩子受那罪,就決定不要了。」
中毒?
可真是太巧了。
宗玉香雖然一直把元素當競爭對手,看不慣元素比自己過得好,可在這異地他鄉的,她唯一認識的人只有元素,眼下見了元素,難免親切起來,想找人說說話。
「我最近一直跟蹤虞春生,就是經常跟丟了,不過我看他去的地方有些不對,他家應該不在那,可他每周都過去,你說他不會真的有人了吧?」
宗玉香有些慌,她來到京城,什麼依靠都沒有,身上也沒錢,眼下孩子沒了,虞春生要是再對不起她,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元素沒說什麼,她不喜歡給別人出謀劃策,只道:「你們的事我不想管,不過你媽托我帶話給你,叫你有空回去看看。」
「我媽?她還好嗎?」
「身體不錯,就是掛念你。」
宗玉香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也有些想家,不覺眼眶發熱。
以前父母經常打罵她,重男輕女的厲害,有了嫂子後,嫂子更是容不下她,天天說她好吃懶做,壓榨她幹活,小侄子出生後,嫂子更是把她當保姆,叫她幫忙照顧孩子。
所以她一直嫉妒元素,認為元素命好,父母哥哥都那麼疼她,一點不重男輕女,有了嫂子以後,嫂子對她也很好,為什麼都是女孩,元素就比她的命好那麼多?
她不服氣,所以一直在背後使壞,想攛掇元素和虞春生上床,誰知最後卻把自己給賠進來了。
元素瞥了她一眼,宗玉香雖然有壞心思,卻不至於落得太慘的結局,因此道:「總之你不要太傻,這個男人靠不住的。」
被她一說,宗玉香當晚又跟著虞春生,這一次虞春生沒有騎車,很快去了一個家屬樓里,宗玉香遠遠張望著,就見虞春生敲響一扇門,門打開,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站在屋裡。
宗玉香有些懷疑,卻忍不住說服自己,說不定那是虞春生的同學,好友,並可她知道,她騙不了自己,那就是虞春生在外面的女人。
自己為虞春生付出這麼多,他竟然背著她找女人?
宗玉香也是個暴脾氣,直接衝上去敲門,虞春生打開門,見了她,嚇得半晌沒說出話。
「春生,是誰啊?」
虞春生趕緊關了門,把宗玉香拉開,他急得一頭是汗,「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要是不來,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面有了拐女人!」
虞春生一急,「你胡說什麼呢!什麼拐女人!」
「你敢說她不是你在外面找的女人?虞春生我告訴你,當初你騙我有了孩子,我孩子剛沒,你就在外面找了別人,你當我宗玉香死了是吧?」
她嗓門大,嚷嚷的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了。
鄰居走出來戳戳點點,虞春生面子過不去,乾脆豁出去:「宗玉香我原本不想說的太難聽,實話告訴你,這裡面的不是什麼拐女人,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結婚了。」
「什麼?」宗玉香傻眼了。
「你沒聽錯,我結婚了,我們倆又沒有孩子,之前的事都是我一時糊塗,現在我有了老婆,想好好過日子,你可別來糾纏我,咱們又沒有領證,說到底根本算不上夫妻,法律也不會保護你!」
「法律!」宗玉香雙眼瞪大,氣得冷笑:「好啊,我雖然是鄉下人不懂法,但我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你騙我生孩子,現在孩子沒了你就想踹了我,門都沒有!我要去找你老婆理論理論!」
說完,大聲敲門。
所有人都出來看,虞春生臉都丟盡了,要去拉她,誰知李佳佳還是出來了。
見了她,還沒說話,就被宗玉香拽著頭髮硬生生拽了出來。
宗玉香不懂道理,解決問題的方法解決粗暴,在老家,他們就是這樣對付不要臉的女人的。
「大家看看這不要臉的女人,搶了我男人,介入我家庭!」
李佳佳還懷著孕,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虞春生急壞了,趕緊把她扶起來。
李佳佳從來沒受過這種罪,氣得直發抖。「你誰啊,神經病!」
「我是誰?我是虞春生的老婆!」
宗玉香嗓門子大,嚷的院子裡的在屋裡偷聽的人都出來圍觀了。
「你是他女人?那我是誰?再說了,春生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種鄉下人?哦……我記得你!上次你去醫院產檢的。」
「對!我產檢!那是因為我懷了春生的種!我的孩子都要生了才沒的,誰知我坐了個小月子你就跟春生勾搭到一起了,你說你不是狐狸精是什麼?你是城裡人又怎樣?你是千金小姐又怎樣?這世道還有沒有理了?我宗玉香的男人憑什麼就能拋棄我,跟別人結婚?」
宗玉香別的不會,就會嚷嚷,奈何她嗓門子大,加上說的有幾分道理,大家都同情她。
李佳佳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罪?氣壞了,見虞春生一臉心虛,當下明白真有這事。
那天宗玉香的孩子難產,叫著虞春生的名字,她當下就起疑,誰知虞春生說只是巧合,現在一想,宗玉香確實在她前面,李佳佳瞪著虞春生恨不得把他給撕了。
虞春生心虛地哄道:
「這些事我們回頭再說,先把她給解決了。」
李佳佳也丟不起這臉,當下推了宗玉香一把,怒道:「你誰啊!哪來的鄉巴佬!我告訴你這不是你鄉下,你要是再敢撒潑,我叫警察抓你!」
「要抓也抓你,我是虞春生的老婆,還給他懷過孩子,論先來後到,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姐!」
李佳佳氣壞了,說也說不過,罵也罵不過,氣得直發抖。
倒是宗玉香很會對付這種人,掐腰指著虞春生和李佳佳就罵:「我是鄉下人怎麼了?要不是我,虞春生能順利回城?怎麼著?用完了就扔?當我宗玉香那麼好欺負的?我孩子都要足月了,結果沒生下來剛流產沒多久,這男人就在外面背著我結婚生孩子,大家評評理,有這麼個道理?」
不得不說,宗玉香罵人很能抓住重點,說的李佳佳怎麼也反駁不出來。
李佳佳被打被罵,這家屬院住的又都是多年的老鄰居,眼下臉徹底丟光了,氣得喊:「虞春生,我要跟你離婚!」
虞春生兩眼一黑,差點摔過去,求爺爺告奶奶,只差給李佳佳跪下了,就這樣李佳佳也沒原諒他。
誰知事情還不算糟糕,就在當下,李佳佳的母親跑進屋裡急道:「佳佳,你爸被人抓進去了,你趕緊想想辦法!」
虞春生的臉色更難看了。
原來李佳佳的父親因為前幾年把很多人拉下馬,這幾年隨著平反,很多人回城了,李佳佳的父親受人擠兌,日子本就不好過,偏偏他的職位有些油水,一開始李佳佳父親也不敢,時間久了難免變成老油條,而他曾經扳倒的人,平反回來竟然好死不死做了他的上司,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查他的帳,李佳佳的父親做帳隱秘,帳面上很漂亮,可還是被查出了端倪。
加上改革開放之後,政府為了扶持企業,經常出錢資助,這中間有的錢被扣下來。
要是別的事也還好,偏偏現在政府大力扶持民間企業,出了這事就是撞到槍口上,一時間事情鬧得很大。
「我想到有個人可以救你爸,要是他肯出手的話,你爸爸或許還沒這麼糟糕。」李佳佳媽媽急道。
「誰?」
次日,李佳佳和虞春生買了厚禮,要進大院,誰知在門口就被守衛員攔下來了。
這種大院,可不是尋常家屬區,說進就能進的,門口裡面到處都是巡邏站崗的,守衛很森嚴。
「我要找聶軍長。」虞春生急道。
聽說這個姓聶的軍長權勢很大,也有人脈,要是這樣的人肯幫忙,李佳佳的父親說不定能全身而退,虞春生把所有希望都寄託於這次結婚,李佳佳的父親關係到他的未來,關係到他的前途,他可不希望自己老丈人就這樣進去了。
可聽說,這位姓聶的軍長為人剛正,不善變通,也不知道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