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正準備返回居所的蔣紅軍被傳達室的看守老人叫住,讓他接聽傳音石的消息。
蔣紅軍剛到傳達室不久,就接到了李鐵打來的第二個傳音石信息,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鐵子,有何貴幹?」
"今日汝可有夜修習之約?" 李鐵以古怪的語調呼喚道。
"未曾有,正欲歸家矣!" 蔣鐵軍不明李鐵有何求,然知必有事,非尋常之通話。
"汝速至吾處共餐,吾倆需暢飲一番!" 李鐵豪笑言。
"鐵兄,若有事直說,無事則吾需歸矣。" 蔣紅軍對此避重就輕之舉,已無耐性,直言以對。
"確有事,然為喜事,汝來即明,速行,皆在等候汝矣!" 不待蔣紅軍回應,李鐵即斷通話。
雖疑慮重重,蔣紅軍未猶豫,與李鐵乃摯友,常相聚。
騎乘其半新半舊之坐騎,駛向食糧之殿。不選新者,緣由簡明,恐被盜,此時一騎價值月俸。
諸多竊賊瞄準此物,因其易盜,且易脫手,查無所據,諸騎外形雷同。
及蔣紅軍抵達食糧之殿,售糧者已離去,收糧之日已過。蔣紅軍徑直推車至樓階下,鎖之,步入食堂上層。
"鐵兄,何事不可電話中述,須令吾奔波而來?" 蔣紅軍未入食堂即言。
推門而入,首見坐於主位之李春來,面色驟沉。
李鐵未察其異,起身挽蔣紅軍之臂,引其落座,笑道:"紅軍,汝與李大人乃同窗,相見不易,豈不應舉杯共飲?"
"李春來,汝尚有顏面見吾?" 蔣紅軍雙目怒瞪李春來,厲聲道。
"李鐵,汝先行催菜,吾與紅軍有事商議!待會兒共飲數杯。" 李春來揮手令李鐵退場。
李鐵察二人情勢有異,急退,心悔不已,此番馬屁似拍錯對象。
"紅軍,吾等十五載未見矣!昔日之事,確咎在吾,然非有意為之!彼乃吾親姐,汝以為吾不悔乎?" 李春來待李鐵離去,擦拭眼角之淚,哽咽道。
蔣紅軍紅眼起身,怒吼:"若非汝,李樊不會亡,汝殺汝姐,汝乃劊子手!"
李春來閉目,淚流不止,喃喃道:"家父家母反對汝二人結合,實因汝出身,然汝入師範後,家父家母已近同意。乃吾姐自誤,選擇自絕,此乃家中未料之變。"
"然告密者乃汝,若非告知家人,家父家母何以迫李樊成婚!更將其囚禁,彼乃弱女子耳!" 蔣紅軍泣不成聲。
良久,二人對視無言...
然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妙的變化,仿佛古老的符咒在歲月的流逝中被逐漸解開,讓人心生敬畏。正當此時,樓梯上傳來了李鐵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猶如巨石滾落,震顫著古老的城堡。
「紅軍,我深感愧疚,不敢奢望你的寬恕,只願你能從過往的陰霾中走出來,一切向前看。」李春來拭去臉頰上的晶瑩淚珠,苦澀的微笑掛在嘴角,仿佛被歲月雕刻的滄桑石像。
蔣紅軍用粗大的手掌揉搓著面頰,試圖驅散那層冰霜般的冷漠,儘管言語間依舊帶著寒意:「這就不勞你掛念了。」
李鐵端著一盤盤精緻的菜餚步入房內,強顏歡笑:「你們倆真是的,連個忙都不幫,難道真想讓我當一輩子僕役不成!」他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宴會廳,如同遠古巨獸的低吼。
蔣紅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努力將剛剛的爭執拋之腦後:「在你這片領地上,若讓我們親自動手,豈不成了笑話?快些,將美味佳肴都呈上來。」
「遵命!」李鐵模仿著古老劇集中僕人的動作,轉身離開,留下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實際上,我從未真正怨恨過你,但李樊的離世太過突然,令人扼腕。唉,往事不堪回首,為逝去的時光乾杯吧!」蔣紅軍舉杯與李春來碰杯,酒液在碰撞中發出悅耳的聲響,仿佛是歲月的低語。
「這些年,我一直不敢面對你,生怕你會責怪於我。那時,我姐姐的心如堅冰,誰也沒料到她會踏上這條不歸路。」李春來仰頭飲盡杯中酒,搖搖頭,仿佛在搖晃心中的疑惑。
「此事確實也有我的責任,直到後來我才得知真相。那時,我正受訓於神秘學院,與外界隔絕。」蔣紅軍自責的話語在空中飄蕩,如同秋風掃過落葉。
「為何你選擇回到這裡傳授知識?僅僅因為樊樊的遺願嗎?」李春來對於蔣紅軍的決定充滿了好奇,仿佛探尋著隱藏在迷霧後的秘密。
「或許吧,但更多的,是想要逃避。」蔣紅軍輕輕搖頭,不再多言,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嫂子對此事知情嗎?」李春來的問話如同鋒利的刀尖,刺入了沉默的縫隙。
「你糊塗了,這種事情怎能讓她知曉?不過,你嫂子心地善良,找時間去家中拜訪吧!」蔣紅軍仿佛真的釋懷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輕鬆的氣息。
「好,我會抽空前往。」李春來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似乎心頭的重擔輕了幾分。
片刻之後,李鐵扛著一口巨大的銅鼎闖入,未至門邊便大聲嚷嚷:「我說你們倆,快搭把手,不然美味就要灑滿大地了。」
這次,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協助李鐵將沉重的銅鼎安置在桌上。
蔣紅軍望著鼎中豐盛的食物,不禁咧嘴一笑:「鐵子,你這是在討好上司,不惜血本啊!這銅鼎燉仙鶴,可是多年未嘗的珍饈佳肴!」
「快吃吧,美食當前,還堵不住你的嘴巴!」李鐵臉頰微紅,卻因膚色黝黑而難以察覺,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神秘。
片刻寂靜,三人開始享用起這半鼎的仙鶴,肉質鮮美,香氣四溢。
酒足飯飽後,三人各自點燃一根香菸,圍坐一起,開始傾訴心聲。
「下周一起,我將赴教育公會任職,算是重回舊業了!」李春來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興奮,「鐵子,你的事宜早已安排妥當,不久便會前往糧倉公署報到。但在收穫季節,你務必小心謹慎,莫讓人抓住把柄。」
「安心吧,兄長,我會留意的。」李鐵算是李春來的遠房堂弟。
「至於你,你還是專心教導你的學徒吧!除非有什麼大變故,不然你這一生恐怕只能做個導師了!」李春來對蔣紅軍當初的選擇頗為不滿,話語中不免帶著怨氣。
「你就別為我擔心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蔣紅軍揮了揮手,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李鐵不清楚兩人之間的糾葛,便選擇沉默。「走吧,幫我把那隻巨鵝裝進餐盒,帶回去讓幾個小傢伙過過癮!」蔣紅軍捻熄手中的火石棒,對李鐵說道。
李鐵送蔣紅軍到螺旋梯下,將早已備好的餐盒遞給他,開口問道:「紅軍,你和李大人之間有恩怨?」
蔣紅軍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是過往雲煙,不值一提,放心,和你無關。」
說完,蔣紅軍騎著馬匹離開。
李鐵見蔣紅軍雖飲了些酒,但駕馭馬匹毫無問題,這才返回室內。
李鐵給李春來點燃了一根香菸後,問道:「兄長,你和紅軍之間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過往之事罷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房間整理好了嗎?」李春來說道。
「整理妥當了,你跟我來。」李鐵帶著李春來前往房間。
離開糧倉的蔣紅軍騎著坐騎迅速向學院奔去,因為學院的夜間自習即將結束,他還需接蔣平回家。
蔣樊一回到父親的辦公室,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餐盒,看著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油膩的弟弟和妹妹,忍不住開口說道:「睡前吃東西不容易消化,最好在吃完後散步半小時,這樣就不會感到不適。」
蔣紅軍對於蔣樊的話語頗感驚訝,在這個時代,能吃到肉就已經很幸運了,哪裡還顧得上時間。
蔣樊一出口便知說錯了話,急忙補充道:「這是今日我在報紙上看到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你要不要吃?」蔣紅軍略顯無奈地說道。
「當然要吃,已經好幾天沒吃到肉了!」蔣樊放下手中的古老字典,洗了洗手也開始享用。
蔣紅軍看著蔣樊的面容,仿佛看見了那個從高樓一躍而下的身影,一時竟有些恍惚!
「父親,你怎麼了?」蔣樊有些詫異地問道,因為剛才父親竟然流下了眼淚。
「沒事,只是一隻飛蟲飛進了眼中!」蔣紅軍揉了揉眼睛,掩飾著自己的失態,口中則這樣說道。
實際上蔣樊有些困惑,但他並未追問,許多事情追問了或許不僅得不到答案,反而會讓人心生厭惡,這些都是父親的私事。
吃飽喝足後,蔣紅軍騎著坐騎帶著蔣平回家,而蔣樊與蔣凱仍是在辦公室內休息。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蔣紅軍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忍不住走出臥房來到庭院中抽起煙來。
楊蘭也被蔣紅軍的開門聲驚醒,跟隨他來到庭院中問道:「今日你有些不對勁,發生了什麼事嗎?」
蔣紅軍輕輕搖頭,目光望向遙遠的星辰,緩緩道:「無礙,今日一法師校同窗至,於鐵匠鋪中相聚,暢飲瓊漿。他即將晉升為知識之塔的掌管者。」
「你的同窗,晉升之路頗為順暢,已至學識之階。」楊蘭身為村中的守護者,對此亦有所聞。
「的確,他的晉升之速令人矚目。」蔣紅軍不禁感嘆,李春來的地位提升令他思緒紛飛。
「你,嫉妒他?」楊蘭的話語仿佛觸動了蔣紅軍內心深處的秘密。
蔣紅軍將手中的魔力菸蒂丟入虛空,一腳將其湮滅,未言一詞,僅摟緊楊蘭,步入那神秘的居所。
嫉妒?非也,然而楊蘭之語卻激發了他的野心,加之今晚與過往之事的決斷,心靈得以釋然。未來之路,唯有隨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