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渡完假(jie),流雲高高興興地回廠上班去了……
然後,沒過幾天,就是元旦了:放假一周!
流雲直接找到了廠長吳大雷,見面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猛批……
「廠長同志,就在全國人民都在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錦上添花的時刻,咱們廠放這麼多長時間的假,是不是太自私了……」
吳大雷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地盯著流雲,等流雲批評完了,才慢悠悠地從兜里掏出一張嘉獎令,在流雲眼前晃了晃……
好在學校的放假安排是跟著大修廠來的,倒是不用當免費家教了。
可流雲一回到家,就看見憂心忡忡的劉曉慧,正坐在客廳里聽廣播:廣播的內容很奇葩,兩個專家在那裡討論少生孩子的優點……
要動真的了,可……
「媽,」流雲笑眯眯地盯著劉曉慧,「咱們家還要添丁進口嗎?」
「小兔崽子,」劉曉慧順手抄起了雞毛撣子,「有你們五個就夠糟心的了,再來一個,就不用過日子了!」
「那您操哪門子心呀?」
流雲笑著將自己的過節獎勵——兩張肉票,從懷裡掏出來,遞過去……
「四十斤的豬肉票?」劉曉慧笑了笑,「比老二多二十斤!」
將肉票收好之後,劉曉慧嘆了口氣:「剛才樓下你楊阿姨又過來了。」
流雲一愣,臉色變得十分十分古怪:「都那麼長時間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劉曉慧點了點頭:「你給的方子倒是有效果,可方子上的一些藥材不好買,而你李叔叔又需要經常出海……」
「藥材倒還好辦,可擠不出時間來,那可就麻煩了!」流雲皺起了眉頭,「對了,缺什麼藥材,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得上忙。」
「也行!」
劉曉慧點了點頭……
1974年結束之後,是風波詭譎的1975年……
一月中旬舉行的第四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選出了讓全國人民都覺得有盼頭的領導集體。可好事多磨,二十多天之後,小年,奉天海城發生了7.3級地震,所幸預報及時沒有造成大規模的人員傷亡和嚴重損失,儘管如此,可還是有1328名同胞不幸遇難。
然後,全國人民都提心弔膽地度過一個特別的兔年春節……
除了正月,過完了年,裹著棉衣的流雲,又騎上了自行車,跟陳寧一起回到廠里上班。
過完年之後,陳寧的幹勁更足了:新一年的定級考試還有幾個月就開始了;不光是為了多出來那二十幾塊的工資,也是為了能夠對自己的技術,有一個樂觀的認識……
一個月之後,清明節後的第二天流雲《人民日報》第四版看到了一個「老熟人」的消息:「國民黨反動派的頭子、中國人民的公敵蔣介石,四月五日在台灣病死。」
「生前風光,身後淒涼。」
流雲嘆了口氣之後,就將報紙扔到了一邊,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了……
受四次人大選舉結果的影響,全國人民對1975年全面持樂觀態度,然後,大修廠第一二季度的白熊電冰箱訂單數量,較上一年同期有較大增幅的增長。
而陳寧也在流雲的指導下,開始接觸高精度加工……
過了「熟能生巧」這一關之後,陳寧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平日裡培養起來的感覺固化,做到細緻入微。
除了加工之外,流雲也開始帶著陳寧拆解工具機,了解影響工具機精度的要素。
兩個人,一個教得用心,另外一個學的用心,很快就淡漠了時間觀念,直到有人提醒,該參加定級考試了……
陳寧的定級考試很順利,拿到等級證書之後,陳寧成為了家裡第三個工資過百的成員。
而流雲,沒敢參加八級工的定級考試,不是沒有把握,而是因為成為了八級工之後,各種各樣的限制太多了,時不時地被徵召都是家常便飯;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也不少……
帶完了陳寧,流雲徹底閒了下來:大姐陳正已經畢業了,家裡兩個高中生的輔導不用自己輔導了;而且大姐的廚藝水平在畢業之後的一個月里,也是突飛猛進……
在盛夏的某個傍晚,閒極無聊的流雲,遇到了名為順路送藥材,實際上同樣是覺得無聊至極的段鵬……
金吹玉鼓一相逢,天上便有飛牛無數……
雙方就國際和地區形勢以及其他共同關心的問題,廣泛深入地交換了意見。
然後,說著說著,兩個就談到了五月份剛完成統一的越南……
「越南已經倒向了蘇修,而且越南現任的一把手黎筍,似乎對印度支那聯邦計劃情有獨鍾……」
段鵬皺著眉頭向流雲介紹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還差一點,」流雲嘆了口氣,「而且現在咱們也不太適合打仗。」
段鵬有些不解:「現在國內的情況不是已經開始好轉了嗎?」
流雲笑而不語……
沒過幾天,豫省天中市突發暴雨,水庫垮壩潰堤,成為世界最大的水庫垮壩人為慘劇……
聽到廣播後,嚇得段鵬放下藥材就離開了:八九月份是南方的颱風高發時節,段鵬有點擔心,要是回晚了,自家營地可能早就搬家了……
天中的潰壩慘劇,除導致了大量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之外,還將華夏南北的主動脈京廣鐵路給切斷了,血一流就是半個月之久。
而流雲能做的,只有捐款……
與多災多難的上半年相比,下半年基本上能稱得上是國泰民安了:上半年的傷痕早就抹平了,經濟形勢也迅速好轉……
陳家的老三陳靜,終於也成為一名畢業班的學生,而此時的上山下鄉運動,已經漸漸地退潮了……
大姐陳正初中畢業時,沒能趕上「上山下鄉老三屆」末班車;而等到1973年風聲再緊的時候,高中又還沒畢業……
過了風聲緊那兩年,流雲利用自己在桃花島捕撈隊的關係,給大姐陳正安排了一個沒工資的閒差。
而老四陳揚,為了躲下鄉潮,打了個時間差,五歲就開始上小學,然後連連跳級,等初中畢了業,也才十二歲多,最終逃過一劫……
而陳寧的好基友呂朋,在風聲過了之後,沒有回學校,而是成為了廠里的幹部……
流雲抬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檯曆:1975年馬上就要到頭了,浪費了200多億,買回來諸多不滿意的「上山下鄉」,差不多也該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