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詠芝沒敢伸手。
毛詠芝身邊的周翔宇,見劉玄義雙手一直托著盒子定在那裡,覺得過意不去,伸手接過盒子,放到毛詠芝跟前。
「貨已出售,蓋不退換。」
說完劉玄義趁著毛詠芝愣神的功夫,告辭,在桌上留下一份資料後,離開了會議室。
毛詠芝直勾勾地盯著周翔宇,苦笑著嘆了口氣:「翔宇同志,你惹大禍了。」
周翔宇一頭霧水。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摸不著頭腦。
看大家都盯著自己,毛詠芝解釋道:「本來,咱們共與當信奉唯物主義,不來這一套的,可這件東西本來的價值,就無法估量。算咯……」
毛詠芝伸手,將劉玄義留在桌子上的檔案袋,撥到自己的跟前,打開,抽出一份看了一下,頓時色變,然後將檔案袋裡的資料一一取出,大致瀏覽了一下……
好奇的周翔宇,從桌子上拿過一份資料,打開一看,然後就愣在了那裡……
毛詠芝嘆了口氣,將檔案袋裡的資料,分給會議室里的人互相傳看。
最後,毛詠芝從檔案袋裡掏出一張紙,看了一眼之後,迅速地當了回去,然後將檔案袋放到桌上。
就在會議室里的其他人正震撼於資料的內容的時候,因為被邊緣化而手裡閒著的陳紹禹,發現了毛詠芝的小動作……
第二天,原華共總書記陳紹禹同志,從延州消失了……
過了半個多月,紅軍也沒有找到陳紹禹。
毛詠芝找上了劉玄義:「玄義,真是抱歉,資料里那份名單……」
雖然嘴裡說著歉意,毛詠芝卻是一副笑臉,眼神裡帶著莫名的意味。
劉玄義沒有一絲意外,笑著看了看毛詠芝:「您發現了?」
毛詠芝點了點頭:「慎重起見,秦邦憲同志還給莫斯科發了一份電報,說明了一下情況。」
看著驚訝的劉玄義,毛詠芝笑了笑:「黨內的很多同志,對於莫斯科方面,很有怨念。對了,那份人員名單,裡面大都是共成國際的幹部吧?」
劉玄義點了點頭:「如果全世界都想沙俄一樣,那麼,共成國際還有存在的必要。可像華夏這樣的流傳了幾千年的經典農耕社會,如果沒有大規模的基礎教育做後盾,全都起來鬧革命,那還不都得餓死;全國的工人,都還沒有蔣瑞元手裡的軍隊多……」
毛詠芝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問了劉玄義一句:「郭家麒是你父親派到這裡的吧?」
劉玄義笑了笑:「我可以保證,我師兄只是一個好奇心有些旺盛的學者,至於他的專業方向,需要你們自己去發現了。」
毛詠芝沒好氣地瞪了劉玄義一眼:「學會掖著藏著了?不能透漏一點消息?」
劉玄義搖了搖頭:「我老頭子總是說,輕易到手的,就不會珍惜;難以到手的東西,即使一文不名,也會倍加珍惜。」
見毛詠芝面色有些尷尬,劉玄義趕緊轉移話題:「我師兄在國外,染上了臭毛病,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調查他,也是他對你們的考驗。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漏了破綻了,至於是什麼破綻,那就需要你們自己發掘了。」
「這樣啊!」毛詠芝笑了笑,「有大才的人,有些脾氣是正常的。」
……
想了半天,毛詠芝也沒有一絲頭緒,只能找到了中央聯絡局的李澤田,原華共的「情報之王」。
跟李澤田客套了一番之後,毛詠芝笑著表明了來意:「澤田同志,我現在遇到難題了,需要得到你的幫助。」
李澤田眼睛一亮:「是什麼事情能,讓詠芝同志束手無策。」
毛詠芝無奈地笑了笑,開口道「跟著劉玄禮他們,來到延州的郭家麒,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
「哦,是他呀。」
李澤田點了點頭:「有印象,在延州城裡,光問價錢,卻很少買東西。你想讓我們聯絡局幫忙調查一下?」
毛詠芝點了點頭:「不需要跟蹤,只需要調查一下個人履歷就行了,畢竟你們現在也在忙統戰工作。」
李澤田笑著搖了搖頭:「新二軍的統戰工作同樣重要,而且,似乎這個郭家麒在西北地區的地位不低。」
毛詠芝嘆了口氣:「劉乾雲老先生的二徒弟,拳術大師郭雲深的親孫子。」
李澤田愣了一會兒,回過神哭笑不得地盯著毛詠芝:「詠芝同志,你的情報比我們聯絡局的還詳細。」
毛詠芝搖了搖頭:「以前在劉乾雲的家裡見過,所以認識,後來他也跟著出國了。」
李澤田嘆了口氣:「那這樣的話,劉家的二十八個孩子就都現身了,劉乾雲老先已經露面的兩個徒弟,咱們也已經弄清楚身份了,只有兩個徒弟,具體的身份難以確定。」
毛詠芝一愣,好奇地問:「還有一個?」
李澤田跟著一愣,盯著毛詠芝:「詠芝同志,當初北平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到劉家嗎?」
李澤田搖了搖頭:「當時,四個徒弟,就只見到現在在星疆的農業學家李濟民和郭家麒,其他兩個都沒見到過。那大徒弟?」
李澤田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劉瑾承,劉乾雲的老鄉,現在是我們的人;他的妻子,徐劍心,也是我們的人;至於他兒子,劉文寧,你肯定猜不到他的身份。」
毛詠芝愣了一下,然後苦笑著回答道:「你這一賣關子,我肯定猜不到嘍。澤田同志,你可以揭開謎底了。」
李澤田眉飛色舞:「民國十九年前後,特科在北平招收到一位有特殊才能的小伙子,代號,財神。財神就是劉文寧。」
特科的同志一般只有代號,如果公開姓名,那……
毛詠芝看了李澤田一眼,頗為「惋惜」地嘆了口氣:「以劉乾雲那護短的性子,財神肯定留不住了。」
李澤田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當年,南方剛用轉移過來的資金賣了一批軍火,北平的那條線,就被劉玄孝查了個底朝天。好在他們留了情,不然……」
李澤田沉默了一陣子,開口接著講道:「劉老先生將財神收到門下之後,利用財神這條線,給我們傳遞了大量的消息……」
突然,李澤田眼睛一亮,興奮地對毛詠芝講:「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劉瑾承打聽一下,這個郭家麒的跟腳?」
毛詠芝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據我所知,劉家的孩子或者說是徒弟,成績都很好,每個孩子都會有特別擅長的地方,但具體擅長什麼,劉乾雲藏得很嚴實。而且,劉瑾承一直在直隸深州的老家行醫,兩個人見面的機會不多……」
說著,毛詠芝嘆了口氣:「實在是查不到,就不用再浪費人力了。」
李澤田笑著搖了搖頭:「詠芝同志,跟人鬥智鬥勇,是我的一大愛好,更何況在跟日本人遭遇之前,有這麼一次鍛鍊隊伍的機會,不能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