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早晨。
雞叫過一遍，天剛蒙蒙亮，沈爺爺和沈奶奶摸黑起床，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門口的菜地里，老兩口正打著手電筒摘豆角。
沈奶奶是個勤快人，菜地里永遠種的滿滿當當，一年四季總有新鮮菜吃。
頭一茬的苦瓜和黃瓜吃過季了，新一茬種下的長豆角、西葫蘆、辣椒和白菜也迎來了豐收。
臨近節假日，菜價會比平常高一些，也比平常更好賣。
所以，沈奶奶打算摘一些拿到市集上去賣。
家裡還養了十來只雞，土雞蛋也攢了不少，原本也是打算中秋節拿去集市上賣的。
不過今年賣葡萄賺了不少錢，沈爺爺就不打算賣雞和雞蛋了。
「小樹明年就要高考了，費腦子；小花這陣子忙著葡萄園的事，也累壞了。雞和雞蛋就別賣了，留著給他們姐弟倆燉湯補身子吧。」
沈奶奶笑著應了，「行，那就不賣了，都給咱小樹和小花留著。」
餘光瞥見老頭子的布鞋破了個洞，大拇指都露出來了。
沈奶奶不由皺起了眉頭，「一會兒上街，得給你買兩雙膠鞋，這破布鞋穿著多難看啊，叫別人看見了笑話。」
沈爺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忍不住笑了起來，早上起的匆忙，都沒注意穿了雙破鞋。
「花那錢幹啥，新鞋哪有舊鞋穿著舒服。回頭你給我補一下，還能穿幾年。」
老人家就是這樣，自己省吃儉用，摳摳搜搜的過日子，但到了孩子身上就怎麼都捨得。
沈秋秋起床的時候，老兩口已經把菜都摘好了。
一筐長豆角、一筐西葫蘆、半筐辣椒和兩筐白菜。
匆匆吃過早飯，沈爺爺騎上家裡的三輪摩托車，載著沈奶奶和沈秋秋往鎮上去了。
中秋節的集市，繁華又熱鬧，滿街的貨物攤，從街頭擺到街尾，其中以月餅攤最多。
各種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
滿街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沈奶奶一行好不容易在蔬菜區找到了一個攤位。
節假日買菜的人本來就多，新鮮的蔬菜才擺出來，馬上就有人圍上來挑選了。
「西葫蘆挺新鮮的，多少錢一斤？」
「這辣椒辣不辣啊？」
「長豆角看著不錯，正好買點回去泡酸豆角，買的多能便宜點嗎？」
沈奶奶連忙招呼客人，沈秋秋在一旁幫著打下手，給客人拿塑膠袋，稱重，收錢。
她小時候經常會跟著奶奶來賣菜，干起這些活來十分熟練，得心應手。
忙了一會兒，菜賣出去了一小半，攤位上的客人才漸漸少了。
沈奶奶又開始趕沈秋秋，「行了，我在這裡看著攤子，你跟你爺去買菜吧。一會兒晚了，好菜都讓別人買完了。」
沈秋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小樹應該快到了，我等一等他吧。」
沈家樹的學校今天早上才放假，他一個小時前從縣裡坐班車回來，應該馬上就能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話音才落，沈家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姐，我剛下車，你們在哪兒？」
沈秋秋看了看周遭擁擠的人群，這地方不好描述也不好找，想了想說道：「你在農貿市場門口的石碑那裡等著，我來找你。」
沈爺爺不喜歡逛街，有孫子幫忙，自己正好不用去了。
他從兜里掏出五百塊錢遞給沈秋秋，「我和你奶看攤子，你們姐弟倆想吃啥，自己看著買吧。多買點肉，別捨不得花錢。」
沈秋秋哪裡會要他的錢，只應了一聲，就閃身跑進人群。
看著孫女沒入人海的背影，沈爺爺又連忙喊道：「小花，別忘了去老街口打幾斤好酒！」
正在給客人找錢的沈奶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買雙鞋你摳摳搜搜的，喝酒倒是捨得！」
蹲在菜攤前買菜的大嬸忍不住笑了起來，附和道：「男人都一個樣，不管老的少的，都離不開一口酒。」
沈爺爺的老臉唰一下就紅了，窘迫的咳了一下，小聲解釋道：「這不是過節嘛……」
……
另外一邊，沈秋秋已經和沈家樹會和了。
姐弟倆商量了一下，便直奔著肉類區去了。
過節嘛，五花肉肯定是不能少的，正好肉攤上還有新鮮豬肚和肥腸，沈秋秋也一起買下了。
水產攤上剛拉來了一批新鮮活魚，在水池子裡活蹦亂跳的，沈秋秋讓老闆幫著挑了一條黑魚。
黑魚刺少，味道又鮮美，特別適合老年人吃。
路過烤鴨攤的時候，香噴噴的烤鴨正好出爐，十里飄香，姐弟倆沒忍住，買了一隻。
沈家樹兩手拿得滿滿當當。
「姐，差不多行了。咱家就四口人，哪吃得完這麼多。」
沈秋秋是名副其實的眼大肚小，來到菜市場上，看著什麼都想吃，一買就買一大堆，但是又吃不了那麼多。
家裡人都知道她這個毛病，她自己卻不承認，還嘴硬道：「今天難得過節嘛，吃不完放在冰箱裡慢慢吃。」
之前去雲川送貨的時候已經買好了月餅、零食和飲料，還順便買了一盒大閘蟹。
所以，過節的肉菜已經夠了。
至於蔬菜，自家菜地里基本都有，不用花錢買。
沈秋秋忽然想起來爺爺的囑託，「對了，爺爺讓我給他打幾斤酒，要去嗎？」
去吧，奶奶會不高興；不去吧，爺爺會不高興。
所以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還是交給弟弟吧。
都知道喝酒對身體不好，特別是高度白酒。
沈家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別去了，奶奶之前不是釀了些葡萄酒，那個度數低。爺爺要喝的話，咱們陪他喝那個。」
成功甩鍋的沈秋秋笑著點點頭，「行。」
兩人回到賣菜攤位的時候，只剩下兩把長豆角和幾個西葫蘆沒賣完了。
沈爺爺打量了一下他們買的東西，小聲問沈秋秋，「小花啊，我酒呢？」
沈秋秋十分自然的指了指沈家樹，「小樹說了，喝酒傷身，不讓買。」
沈爺爺轉頭看向自己一向疼愛的大孫子，眼神十分複雜，仿佛在說：爺爺平時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連一口酒都不肯給我買？
背鍋弟沈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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