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林妖嬈氣沖沖的，帶著人走進一片花園。
「妖嬈姐，怎麼那混帳回來，你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啊，他算什麼東西，值得你為他生氣？」
林妖嬈突然停步，轉身冷冷道：「閉上你們臭嘴，誰說我為他生氣了？」
「行了，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林塵家宅基地那邊，誰也不准去打擾。」
「敢跑過去挑事的，我腿給他打斷。」
身後十幾個林氏族人，一個個縮頭縮腦。
林妖嬈這個大姐頭，說的是腿打斷。
但真的動手的時候，她是直接踹對方小雞雞，斷子絕孫那種。
很快，其他人散去，只剩林妖嬈一個。
繞過花叢，林妖嬈看到一個老頭子，正在澆花。
「爺爺，那小王八蛋，回來了。」
「和你預料的一樣，兩手空空，連個進門禮物都沒帶。」
「還是和以前一樣，嬉皮笑臉的，敢和我作對，我直接不想搭理他，像個傻子。」
林妖嬈喋喋不休，一個勁的控訴。
老漢頭髮花白，聞言頭也不抬，光顧著給花澆水。
「呵呵，好事情。」
「至少說明，他對你的感情，沒多少變化。」
「如果他正正規規，和你客客氣氣的。那麼我這裡，可就要擔心嘍。」
林妖嬈冷哼：「快三十的大男人了，他那個樣子，哪有一點家族繼承人的模樣？」
「當年您的意思，讓他出去吃點苦也好。」
「可十年過去，他苦吃沒吃不知道。」
「但脾氣，一點改的跡象都沒有。」
「對了，還是那麼的弱，居然武尊都沒達到，我對他太失望了。」
說著，唉聲嘆氣。
老頭子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大孫女，沒好氣道：「你以為，他在外面，和你在家族內，吃香喝辣，一呼百應，要什麼有什麼，指點江山一樣呢？」
「丫頭，你是天生武胚子，破境和喝水，沒什麼兩樣。」
「這輩子，可以說，順風順水，就是生來享福的。」
「但那小子，和你不一樣。」
「他生下來，是歷劫的。」
「大劫不破，那麼業障纏身，因果離亂。」
「而只要他破了心中劫，世上劫，那麼，他就是無敵，就是主宰。」
林妖嬈撇嘴，滿臉不屑：「還無敵，主宰？」
「我現在，單手就能打死他。」
老頭子呵呵一笑，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是一匹不用系韁繩的天馬，武道浩瀚，都可以任由你馳騁，家族從來不過問。」
「而林塵這小子，則是一頭必須系韁繩，甚至是鐵索的野馬。」
「如果不加以管束，那麼後果，沒人知道。」
林妖嬈哼了哼：「知道，怎麼不知道。」
「因為我天資絕頂，壓根不需要家族，還有外力來干預，自己，就可以成長到頂峰。」
「而他，劣質品一個，必須家族培養，長輩暗中推波助瀾，才有望成才。」
老人搖頭：「錯，大錯特錯。」
「林塵不是劣質品，他是混沌，是所有人，都看不清的命運之人。」
「家族可以放任你野蠻生長，甚至讓你，成為林氏王族的下一任族長，引領我族，征伐世界。」
「但林塵，他不一樣。」
「如果說，是人道成就了丫頭你。」
「那麼林塵，他便是天道。」
「而天道，沒有人可以左右。」
「天就是天，除了天，任何人，或者外力，企圖去控制，去左右，都是死路一條。」
「林氏王族，在十年前袖手旁觀，讓他們父子逃離帝京，承受八方追殺。」
「這，便是天道的意志。所以我等，什麼都做不了，也不會去做。」
「敗天是整個家族，最得我心意的後輩，甚至超過丫頭你。」
「但林塵，才是林氏王族，整個家族，最大的引路人。」
「因為只有他，才可能帶領你們，最終觸摸到天道的根本。」
林妖嬈抱著手臂，不說話了，臉色很是生悶氣。
良久，她咬牙不屑道：「爺爺，你口中的天道，又算什麼？」
「你一直強調，虛無縹緲的天道，與林塵有關。」
「但是世界上所有事，難道不是事在人為，重在人力操控嗎？」
「而林氏王族，我林妖嬈，只要力量夠強大。」
「到一定程度時，逆天而行，又何懼之有？」
老人點頭，又搖頭。
「逆天而行，當然是大毅力，大勇氣，振奮人心。」
「丫頭你，的確可以逆天而行。」
「但你還年幼，不知道的是，逆天而行，本身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你以為你逆天而行，其實，你始終在天的囊括之中。」
「你以為你可以掌控命運，但是，你始終是命運的玩物。」
林妖嬈倔犟搖頭：「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爺爺你的這些老生常談。」
老人正色道：「你不想明白，便不用去明白。」
「我只消問你，你覺得林塵現在弱了，趕不上你。」
「那麼如果，他體內的三大封印，被解除呢？」
「如果，十年前沒有三道封印，強制緊固他的成長和晉級。」
「你覺得，林氏王族內部，容得下你們兩頭猛虎？」
「不，你或許是猛虎，獠牙可以撕碎一切！」
「但沒有緊固的林塵，將脫離猛虎的範疇。」
「他可能是孽龍，可能是一頭只知道殺戮的怪獸，甚至可能是世間萬物一切的惡與狠的集中。」
「丫頭，不要讓你的弟弟，變成那樣。」
「因為那樣的他，親情，還有其他任何東西，都不會令他牽掛。」
「那樣的他，輕易就能，讓你魂飛魄散。」
林妖嬈死死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臉上，一根根經脈緊繃，不知道內心，在想些什麼。
老人聲音滄桑，透著一股傷痛。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林塵恨我們嗎？」
「他老爹，被永久逐出了家族，逐出帝京。」
「當年，還是我表態，如果他老爹敢回來，我便要他成為一個廢人。」
「而林塵，我坐視著神秘之人，在他丹田，種下永久封印。」
「你記住了，林塵丹田內的封印，是永久的。」
「但現在，他已經憑藉自己，無依無靠，就破除兩道了。」
「這雖然，早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但這也是一個跡象，那就是如果他打破永久，做到不可能之事的話。」
「那麼所有欠他的人，都將付出代價。」
「如果他記恨，如果在他心頭那口深井裡的惡龍抬頭。」
「你？還是我，能攔得住他？」
林妖嬈徹底不說話了！
突然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嗚嗚哭起來。
「我當年，也不是想看到他死的。」
「當年他和敗天叔叔被追殺時，我衝出帝京，去找他了的。」
「為了他，我當時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欠他什麼。」
老人嘆息一聲，拍拍孫女肩膀。
「你不欠他什麼，但將來，終歸是會欠的。」
「妖嬈，你也不小了。爺爺今天，就給你多說一些吧。」
「其實林塵離開家，我們放任不管，有三分之二的原因，跟你有關。」
林妖嬈淚眼婆娑，抬頭冷笑：「我不信。」
老人苦笑：「林氏王族，雖然海量。」
「但你和他，都是吞金獸。」
「家族的資源，可以無限供應你們。」
「但是家族的氣運，就那麼多。」
「給了你，他就沒有。」
「給了他，你就得渴死。」
「你就得給我，乖乖嫁人，而不是今天這樣，想收拾誰，就收拾誰。」
「說白了，林氏內部，供應不起你們兩人。」
「有一個，必須離開，靠自己野蠻生長。」
「另外一人，則可以立足林氏王族的巨人肩膀，無限向上。」
林妖嬈嬌軀一晃，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一絲絲消失。
「爺爺，為什麼直到現在，你才告訴我這些？」
眼角的淚水，開始控制不住湧出。
老人慈祥一笑，繼續開口。
「當年，你爹的意思很直接，將你驅逐。」
「第一，你是女兒身。第二，你不配跟林塵爭，因為我已經說了，你走人道之路，而他，註定是神秘莫測的天道行者。」
「但這個時候，你林敗天叔叔，說把機會，讓給你。」
「他家這帶把的小子，皮糙肉厚，可以瞎折騰，不礙事的。」
「所以，林塵被強行，送往那個組織，接受慘無人道的訓練。」
「所以，他和歐陽門閥的歐陽深寒，才會結下這場恩怨。」
「但這些，都不重要。」
「歐陽門閥，不過是林塵磨鍊心性的一個踏腳石而已。」
「歐陽山海這個老東西，自以為斷我林氏王族半邊臂膀，廢了林塵父子。」
「實則，暗中的布局，誰又能與我林氏王族，相提並論？」
「林塵回來了，而敗天，已經接近計劃的一半。」
「他們不在林氏，卻永遠引領著家族，往至高無上之處攀登。」
「行了，別哭了，心結給你解開了。」
「晚上，自己抱一床被子，去看看你弟弟。」
「他不欠你的，相反，一直都是我們，都是你欠他的。」
「對他，我知道你又愛又恨。」
「但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林氏王族，很快就得完成過渡。」
「因為大亂時代，即將到來。」
「所以，團結你的弟弟，才是唯一的出路。」
「對了，最後一個事。」
「當時林塵這小兔崽子，被送往組織的時候，我問過他，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他回答不是，他不想去。」
「但他老爹，逼著他去，不得不去。」
「林塵不服氣，要一個原因。」
「我便告訴他，你妖嬈姐是女兒身，不能出去吃苦冒險。」
「你是家裡的男子漢，該為你妖嬈姐，遮風擋雨。」
「你猜怎麼著，這小子一聲不吭，就那麼坐上軍列，離家出走了。」
「走的那天，家族內部，除了我，你父親，以及林塵的老爹，你敗天叔叔。」
「其他，沒有一個人知道，也就沒有送行。」
「而你倒好，一直都對他很苛刻，覺得他散漫。」
「當年他離開帝京的時候，你還罵了他，讓他永遠不要回來，說他叛徒，對吧？」
「妖嬈，你的性子太烈了，我知道，你對林塵這個弟弟，感情很深。所以，才會愛之深，恨之切。」
「可是，你從來都不了解他。相反，他暗中，為你做了很多。」
林妖嬈突然大叫：「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你這個老東西，還有我爹，你們都是老混蛋！」
「你們瞞著我，為什麼要這樣，我恨你們！」
哇哇大哭著，扭頭就跑。
跑出去半截，怒發如狂之下，一拳就將一顆成年人合抱大樹，給攔腰打斷。
坐著輪椅的中年人，來到花園，無奈道：「爸，你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既然妖嬈不知道，那麼何不，讓她一直不知道下去。」
「你把一切說出來，讓她以後，如何面對林塵？」
老人冷哼：「白痴！」
「他們姐弟，如果不和解，那我林氏雙龍，豈不是大打折扣？」
「我告訴你，林塵回來了。」
「妖嬈對他的態度，就是不對。」
「但是這丫頭，我又不能打罵她，兩個都是老子的心頭肉。」
「可是林塵那裡，不能總吃苦。」
「你的女兒，你以後自己去開解。」
「如果安排不好，那我就將她嫁出去，一了百了。」
輪椅上的中年人，給吼得悻悻然，嘴硬道：「好啊，嫁出去，我看誰吃得住她。」
「不過爸你也說得是，我欠敗天的，我女兒欠他兒子的。」
「呵呵，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