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為一開門，看到葉凝婠拉著行李站在門口。
「又離家出走？」
「被趕出來了。」
「早就知道會這樣。」吳為撇嘴，放她進來。
吳淘淘從房間裡跑出來：「凝凝，你出院了？」
「吳為，以後我恐怕要一直住在這裡了。」
葉凝婠往沙發上一坐，閉上眼睛。
吳為去廚房給兩個人榨了果汁。
吳淘淘看她精神疲憊的模樣，心疼的很，連忙伸手抱了抱她。
「凝凝，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從來沒有見她這個樣子過，仿佛一瞬間，整個人的精神支柱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殼。
葉凝婠默默流淚，兩行清淚流了出來。
吳淘淘看到更加驚訝，她有多久沒看到她哭了。
還是她告訴她，眼淚如果不能作為武器，就是弱者的表現。
吳為走過來看到，也詫異地挑眉，低聲對吳淘淘說：「你安慰她，我出去。」
吳淘淘點頭。
吳為走後，好一會，葉凝婠才喃喃地跟吳淘淘說：「淘淘，我跟戰寒爵……離婚了。」
「為什麼？」吳淘淘驚訝。
戰寒爵一副愛死她，沒有她不行的樣子，怎麼會願意離婚？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告訴我，我去跟他解釋。」吳淘淘說。
葉凝婠苦笑：「沒有誤會，只有……傷害。」
她傷害了戰寒爵，雖然並非她所願。
可是事實再也無法改變，別說戰老太太無法原諒她，就算她和戰寒爵之間，也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人，還怎麼朝夕相處？
她該拿什麼來彌補戰寒爵，才能彌補對他的傷害？
曾經，她是那麼渴望恢復記憶。
缺失的那一塊記憶，像人生框架上的瑕疵，極力想要撫平。
現在才知道，有些瑕疵，其實也是幸福的。
「凝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吳淘淘急死了。
她就是默默地流眼淚，什麼都不說，她都要急死了。
可是不管她怎麼問，葉凝婠就是不說，還讓她別問了。
吳淘淘讓葉凝婠洗了把臉，躺床上睡覺去。
也許，睡一覺就能好一些。
吳為回來，不過帶著傷。
吳淘淘又嚇了一跳，朝房間裡看了一眼，確定關上門了，才壓低聲音問：「哥，你幹什麼去了？打架了？我這都焦心死了，你還出去打架？」
「我去找戰寒爵了。」吳為冷著臉說。
他臉上有傷，不過就是擦傷，不嚴重。
吳淘淘聽了皺眉：「他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
「然後就打你了？」
吳為臉色難看。
其實，不是戰寒爵讓人打他。
是他要過去打戰寒爵，被戰寒爵的保鏢攔住。
一推，他沒站穩，臉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
吳淘淘看他不說話，以為他羞於說出口，氣憤道：「戰寒爵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動手打人？」
「她怎麼樣了？」吳為問。
吳淘淘搖頭：「哭了很久，但是什麼都不說，我怎麼問都不肯說原因。」
「戰寒爵也不肯說，我問他，他一句話不說，板著個臉，跟死了爹似的。」
「他本來就死了爹，算了，我想辦法探聽消息。」吳淘淘想到冷子清。
他跟戰寒爵畢竟是表兄弟，雖然兩家關係有隔閡，但是大面上的人情走動還是有的。
吳淘淘讓吳為在家裡照看葉凝婠，她跑去找冷子清。
冷家的傭人替她通報後，冷子清穿著一件白色T恤從家裡跑出來。
迎著陽光，溫暖的有些刺目。
吳淘淘晃了一下神，看到他走到跟前，輕咳一聲連忙說出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我來找你，是因為葉凝婠。她跟戰寒爵離婚了，你知不知道？」
冷子清點頭，面無表情地說：「他們離婚的時候，我在現場。」
「你知道？那他們為什麼離婚？凝凝去找我，什麼都不說，就是流眼淚，怎麼問都不說原因，我都要急死了。」
「這件事你別管了，他們之間不可能化解。」冷子清勸她。
吳淘淘道：「就算不能化解，我也想知道原因。」
冷子清沉默片刻，把戰寒爵和葉凝婠之間的矛盾告訴她。
「對老太太而言，舅舅就是她的全部，舅舅的死，是她的痛。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再接受葉凝婠。」
他母親也不可能接受葉凝婠。
雖然他母親對戰老太太不滿，可是對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卻十分親近。
她之所以對戰寒爵心有芥蒂，就是因為那場車禍中，她弟弟死了，可是戰寒爵卻活了下來。
這些年，她心裡一直不喜歡戰寒爵。
才會在車禍之後，馬上對戰家下手，讓外人誤以為，那場車禍跟她有關。
「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事，怪不得凝凝就是哭，什麼都不肯說。那戰寒爵……他也願意離婚嗎？我看他挺喜歡凝凝的。」吳淘淘小聲說。
冷子清道：「他是很喜歡葉凝婠，可是他也不能不顧他奶奶的意願。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比起感情，他還有很多其他東西不能放棄。」
「什麼不能放棄，我看就是不夠愛。電視劇里不都有，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拋棄所有，不顧所有人反對也要在一起，他怎麼就做不到？」吳淘淘生氣說。
冷子清哼笑：「吳淘淘，你太浪漫主義了，你以為你活在小說里？」
「那你呢？師兄，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一個人，你母親反對，你會繼續下去，還是放棄？」吳淘淘問。
「放棄，」冷子清說：「我母親只有我一個，我離開她，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吳淘淘心一沉。仿佛被針扎了一下，隱隱作痛。
冷子清的回答讓她難過極了！
但是，他說的似乎又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怎麼辦？
吳淘淘心裡難過，還是很喜歡他，哪怕他的回答讓她這麼難過，還是喜歡。
「我知道了，謝謝師兄告訴我這些。」
吳淘淘苦笑，轉身跑了。
冷子清皺眉，望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
心有些發堵發悶。
其實剛才那些話，他知道說出來吳淘淘會有多失望，也知道她一直以來在自己身邊上躥下跳是為什麼。
可是，就是很想說出來，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能承受的底線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