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婠和戰寒爵一起跪在戰老太太面前。
戰老太太看著他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
一個是她一手帶大、極盡寵愛的孫子，一個是她打心眼裡滿意的孫媳婦。
沒想到，竟然是這兩個人，害死了她唯一的兒子。
「奶奶，是我的錯。我為了救一個外人，放棄父親，都是我的錯。」戰寒爵垂著頭，低沉著聲音道歉。
葉凝婠身體一顫。
她突然想起，戰寒爵帶她去拜祭他的父親，非要讓她跪下的事。
她的確該跪，是她欠了他一條命。
「但是奶奶，」戰寒爵又說：「如果不是葉凝婠，在那場車禍中，我也可能死了。是她的哭聲讓我醒過來，才讓我有機會逃出來。」
「所以，你就為了救她，放棄你父親？」戰老太太質問。
戰寒爵再次低下頭。
這件事他不解釋，這也是纏繞他心頭多年的隱痛，是他午夜夢回時的噩夢。
「你明知道這個丫頭，是間接害死你父親的人。可是，你還是娶她，和她琴瑟和鳴。戰寒爵，你午夜夢回的時候，都不覺得愧對你父親？你父親為了你，付出那麼多，你怎麼對得起他。」戰老太太生氣質問。
「奶奶，對不起。」戰寒爵再次道歉。
葉凝婠也忍不住落淚。
她知道她現在，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是她對不起戰家。
看到戰寒爵道歉，她也只能跟著一起道歉：「奶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別叫我奶奶。」
戰老太太這一會，倒是平靜下來。
冷靜地看著她：「我知道，當時你也年幼，也不都是你的錯。可是，我沒有辦法讓一個間接害死我兒子的人，留在戰家。你走吧！跟寒爵辦理離婚手續。從此以後，你跟我們戰家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奶奶……」
葉凝婠眼眸通紅地看著她。
戰老太太的確很喜歡、很滿意她。
可是，想到她的兒子，她不能再見到這個女人。
「寒爵，如果你還認自己是戰家的人，還認是我的孫子。你就跟她離婚，若是你不願意，就再也不必見我，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孫子。」戰老太太也給戰寒爵下最後通牒。
她這番話，是在誅戰寒爵的心。
戰寒爵握拳，身體微微輕顫。
戰老太太看他居然沒有馬上做出決定，冷笑一聲，頭一暈，居然昏過去。
「老太太，您怎麼了？」陳媽嚇了一跳。
戰寒爵也嚇得立刻起身，扶住老太太。
葉凝婠連忙說：「讓我給奶奶把脈，我會醫術。」
「走開，老太太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救她。」陳媽氣憤的推開葉凝婠。
冷太太涼涼道：「我早就準備好醫生了，就在外面。」
說完，喊了一聲，醫生馬上進來。
戰老太太怒氣攻心，自然沒有大礙。
不過醫生也說，老太太年紀大了，本來身體就不好。經受不住刺激，讓他們家屬一定要多加注意，再也不能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我記住了。」戰寒爵點頭。
葉凝婠是醫者，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戰老太太昏迷是裝的。
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
說了恐怕也沒有人相信。
戰老太太醒來，一睜眼看到戰寒爵，就詢問他要不要離婚。
戰寒爵又怎麼敢刺激她，只能握拳點頭，答應道：「我離。」
葉凝婠踉蹌後退，臉色蒼白。
她心裡很難受。
如針扎刀戳一般。
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要求戰寒爵打消念頭。
冷太太勾唇，馬上叫律師過來。
居然連律師，和離婚協議都準備好了。
葉凝婠苦笑。
看來，冷太太籌劃這一切，不是一天兩天。
「葉凝婠，簽字吧！」冷太太說。
葉凝婠顫抖著手，拿起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離婚協議的條款，她看都沒看。
反正她孑然一身，是不能對戰寒爵作出補償。
至於他會不會補償她，她也並不關心。
「葉老爺子，你們葉家的女兒自己帶走吧！帶回去之後，怎麼處置，是你們葉家的事，跟我們戰家再無關係。」冷太太對葉老爺子道。
葉老爺子點頭。
給葉恆輝使了個眼色，讓葉恆輝帶葉凝婠離開。
陳媽已經讓小荷把葉凝婠的行禮收拾好，一個行李箱扔給她。
小荷哭的淚眼婆娑，依依不捨。
不過，她就是個小女傭，也沒有什麼話語權，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葉恆輝拿著葉凝婠的行李箱，帶葉凝婠離開。
一走出戰家，葉老爺子就對葉凝婠怒斥：「你跟你父親一樣狼心狗肺，天生逆骨。我的病明明已經治不好了，卻還故意騙我。」
葉凝婠看著他氣急敗壞，因為生病而形容枯朽，不禁冷笑：「你的病治不好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才非要垂死掙扎，上了我的當。」
「孽種。」葉老爺子氣的大罵。
葉凝婠冷笑：「我的確是孽種，你的病，本來還可以延遲多一點時間，但是現在，是不是感覺越來越難受？放心，以後會更加難受，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你敢謀害你爺爺？我們葉家沒有你這種人。」葉恆輝瞪大眼睛。
葉凝婠說：「我早就不是葉家的人了，從被葉家送出去的那一天，我跟葉家就沒有任何關係。我的葉，是葉卓良的葉，和葉家又有什麼關係？」
說完，葉凝婠轉身離開。
「恆輝，攔著她，帶她回去。」葉老爺子喘著氣命令。
葉恆輝立刻攔住葉凝婠的去路。
葉凝婠冷冷地看著他：「你攔我？」
「你不承認你是葉家的人沒用，你被戰家趕出來，必須要回葉家。只有葉家，才有權力決定你以後的人生。」葉恆輝趾高氣揚道。
葉凝婠哼笑。
他們當這還是封建社會，女人出嫁從夫，未嫁從父？
真是可笑。
當她還是十三年前，那個六歲的小女孩，幼小無助，只能任由他們欺凌？
「哎呀，我的胳膊。」
葉恆輝倒在地上打滾。
葉家的下人湧上來，葉凝婠冷冷警告：「誰敢靠前，就跟葉恆輝一個下場。」
這些下人上次也吃過葉凝婠的虧，頓時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