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迦南扶著葉凝婠找山洞。
女孩的腿也受了傷,走起路來並不方便,所有的重量壓靠在他身上。明明應該很累,可是比起累,他好像更緊張。
不知道是這山裡的味道,還是從女孩身上傳來的香氣。
他總能若有若無地聞到一股難言的馨香,有些像合歡花的味道。
「你幹什麼?」
葉凝婠微微側目,看著溫迦南朝她這邊靠的更近。幾乎都要貼到她的頭髮上,皺著眉頭問。
溫迦南本來情不自禁地朝葉凝婠靠近,他想要把那股香氣聞的更清楚些,到底是不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突然被她出聲詢問,立刻嚇了一跳,緊張地往後倒退。
連還扶著她都忘了,忍不住鬆開手。
葉凝婠連忙伸手扶住旁邊的樹,被他突然鬆開,差點摔倒。
「溫迦南,你在幹什麼?」葉凝婠又皺著眉頭不滿地問。
溫迦南心虛。
只能硬撐著頭皮冷著臉解釋:「聞到一股臭味,好像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
葉凝婠:「……」
你臭,你全家都臭。
難道是滾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滾到動物的糞便上了?
葉凝婠又趕緊低下頭,朝自己身上聞了聞。
明明什麼味道都沒有。
「哪裡臭了,你是狗鼻子吧!肯定是這山裡的味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窮講究。就算臭又怎麼樣?趕緊扶著我找山洞,不然一會野獸來了把你叼走。」
溫迦南「噗嗤」一聲笑起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用這種話嚇唬我。」
「嗷嗷。」
突然,又一聲野獸的低吟聲響起。
溫迦南嚇得臉一白,連忙扶著她:「趕緊走。」
葉凝婠勾唇,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心想,就這點膽量,還說不是小孩?
「等等,幫我把那株草帶著。」
走到一會,葉凝婠突然看到路邊有一株草,連忙對溫迦南吩咐。
溫迦南看了一眼,就是很普通的野草。
「帶它幹什麼?」
「你帶著就行。」葉凝婠也不解釋。
溫迦南只好拔了放進包里,又扶著她繼續找山洞。
一開始,溫迦南嚴重懷疑,這地方有山洞嗎?
可是葉凝婠堅持,他也只能陪著一起找。
沒想到過了一會,還真的被他們找到。
山洞不大,勉強可以容納兩個人。
也不知道之前有什麼動物在這裡住過,一股很臭的味道。
葉凝婠說:「這才是真的臭,不過沒關係,把我剛才讓你拔的野草拿出來。點燃,熏一熏就沒味道了。」
溫迦南半信半疑地拿出那根野草,拿出打火機一點,真的能夠點燃。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野草,可是卻散發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而在山洞裡熏了熏,那股並不怎麼好聞的味道,竟然和山洞裡的臭味相融合在一起,又交融成另外一股味道。
這股味道就不是臭味了,竟然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
「怎麼回事?」溫迦南問。
葉凝婠解釋:「這種草本身是不會散發香氣,可是跟動物糞便里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異香。怎麼,溫教授沒有教過你?」
溫迦南冷哼:「他才沒有時間教我,我從小就被他扔在親戚家,他哪有時間來管我。」
「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肯定是關心你的。不過,你覺得他不好,我這個外人更不好說什麼,畢竟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切的。」葉凝婠說。
溫迦南詫異地看著她,目光里充滿疑惑和震驚。
葉凝婠問:「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溫迦南回過神,搖了搖頭:「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跟我說這些,他們都只會說。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肯定是關心我的,讓我放下心裡的芥蒂,怎麼能跟自己的父親生氣。可是卻沒有人說,我的感受才是最真切的。」
「誰還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他人?那些人說的話,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意的。在意別人的感受,會活的很累。」
「說的好像你經歷過很多,已經看透世事滄桑了似的。」溫迦南笑著道。
她明明也只是個小姑娘,這麼老氣縱橫地說話,聽著讓人怪不是滋味。
葉凝婠已經坐下,從自己隨身的包里拿出止血止痛的藥,自己給自己上藥。
一邊上藥一邊說:「我父母在我六歲的時候車禍身亡,我毀容,半張臉醜陋不堪。被送到鄉下親戚家寄養,一待就是十幾年。我的臉,也是過來幾年才完全治好。頂著一張醜陋不堪的臉活了那麼久,從小公主墜入泥潭,你覺得我經歷的還不夠多,還不夠看透世事滄桑?」
溫迦南啞然。
眼眸沉了沉,什麼都沒說,走到她身邊給她上藥。
葉凝婠躲開:「不用,我自己可以。」
「後背上的傷你看得到?還是你後背上長了眼睛長了手?」溫迦南說。
葉凝婠把腿上和胳膊上細小的傷口,都給擦藥了。
不過後背的確有些疼,她也的確看不到。
畢竟,後背上也沒有長手,更沒有長眼睛。
「麻煩你了。」
葉凝婠將藥瓶遞給他。
溫迦南低頭聞了聞,都是活血化瘀止血止痛的草藥,配料都是很齊全,不過也很大膽。
「這是誰給你配的?有幾味藥加在一起的藥效太猛了。」
「我自己配的,猛不猛我自己心裡有數。」葉凝婠說。
溫迦南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給她上藥。
不過,看著她後背上滲出的血漬,手伸過去,顫了顫,終究沒好意思下手。
「你自己把衣服脫了,穿著衣服沒辦法上藥。」
溫迦南低聲說,說完一張臉都紅透了。
幸好,葉凝婠也沒有回頭看他,很爽快的把衣服扣子解開。脫掉外衣,露出自己半個後背。
她只有肩膀處受傷了,其他地方沒有,所以只需要上這裡的藥。
溫迦南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一點都不扭捏做作。
這下,反倒是他又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了。
「你不會不好意思吧!」葉凝婠沒回頭,但是像是後背長了眼睛,看破他的心思。
「我……」
溫迦南想否認,可是,看著她白玉般的後背,上面的傷痕更有一種難言的凌虐美。
一顆心「砰砰」直跳,想要否認的話卻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