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顧書堯方才是側臉對著曹延鈞的,待她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這才注意到曹延鈞表情,而且還發現他是在看她,稍微有些意外。

  何宗文看了一眼曹延鈞,道:「這位是顧書堯顧小姐,燕北盛州人,現在來巴黎讀大學的。」

  曹延鈞這時才反應到自己失禮,連忙朝顧書堯走過去,伸出手道:「顧小姐,你好。」他朝著顧書堯微笑了一下,可還在打量她。

  顧書堯大方地站起來和她握手,「曹先生,你好!」

  曹延鈞朝顧書堯點了點頭,在何宗文一旁的座位落座,在那個位置再看顧書堯時,他的神情已經很自然了。

  顧書堯雖然有些奇怪,但因為剛剛才見面,便也沒有再多問了。顧舒窈知道,何宗文和曹延鈞是多年的交情,何宗文剛才這樣開口或許是知道什麼,於是轉頭去看何宗文。不過,何宗文只朝她點了點頭,好像在告訴她沒什麼事。

  顧書堯又回頭去打量曹延鈞,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淺灰色的西裝,油頭梳的一絲不苟,談吐亦是極有風度。

  因為舟車勞頓,這頓飯吃的很快,席上除了簡單的介紹外,都是曹延鈞在和何宗文談論從前的事情。曹延鈞是駐法公使,精通英法雙語,顧書堯在一旁聽他和何宗文說話,不過是些瑣事,在他嘴中無端生了風趣。顧書堯看到他,便想起了從前一起共事過的一些外交人員,外交也的確是要這種口才好的人才能幹。或許是以前的經歷,顧書堯對曹延鈞有一份別樣的親切感。

  離別的時候,曹延鈞一一和他們握手告別,他對顧書堯笑了笑,不過也十分禮貌:「顧小姐,以後在巴黎遇著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說完他又對曾慶乾他們說:「在法國遇上什麼事,都可以跟大使館聯繫!」

  因為曹延鈞以前參與過幾次知名的外交談判,曾慶乾原本就很佩服曹延鈞。聽曹延鈞跟他們交代,笑著點頭:「好的,謝謝曹公使!」曹延鈞向他們囑咐了一些事情後,便又去派車送他們回旅館了。

  臨走前,曹延鈞讓顧舒窈和曾慶乾他們先上車,只留何宗文和自己講話。

  見沒有別人,曹延鈞嘆了口氣,跟何宗文感嘆道:「恆逸,那位顧小姐從側面看是真的像!而且她還和你坐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剛才我進門的時候,差點嚇了一跳,真以為二妹又活過來了!」

  「光看側臉的話,不僅和思綺像,和夢綺也像。」

  「她們兩姊妹本來就長得像。」說著他搖了搖頭,眼眶忽然之間也有些濕潤了,「二妹走的時候才十六歲,我記得那時候還是春天,我就在她床邊守著。她那天突然跟我說想要一束玫瑰,我沒多想,只顧著去我母親的玫瑰園裡折玫瑰,可等我回來,她氣已經沒了……他應該想到,她說想要花的時候,就已經快不行了。我為什麼要去折什麼玫瑰,我應該去叫醫生的!」曹延鈞的話中充滿了自責。

  何宗文聽他這麼說,也跟著嘆氣。何宗文同樣自責,他和曹思綺相識多年,是無話不談的摯友,然而兩年前曹二小姐因為一場西班牙流感過世。她離世的時候,何宗文還在法國留學,因此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回憶太痛苦了,何宗文不願重提這些事,挑開話題道:「你若和書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其實並不相像。書堯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別看她是第一次來法國,可她法語說得比我還好。要我看,你們領事館缺的就是書堯這種人!」

  曹延鈞不置可否,似乎又想起了別的,「我在想,以後顧小姐將來要是回國了,我一定要帶她去乾都見我媽,她老人家一定會高興的,說不準腦子裡得病也要好得快些。」曹夫人就是因為思女過度,曹二小姐死後沒多久,曹夫人的精神狀況便有些不太對勁了。

  「等我和書堯都回國了,一定過來拜訪伯母。」

  許是看著何宗文和曹延鈞一直再說話,沒有一點走的意思,吳楚雄在車上有些等不及了,喊了何宗文一聲,何宗文這時才坐上車離開。

  法國這邊的學校都聯繫好了,曹延鈞給他們租的旅館只是暫時的,曹延鈞原本還想在他們學校附近在給他們安排住處,不過被何宗文和顧書堯他們婉拒了,顧書堯自己有錢,他們也有獎學金,總花曹延鈞的錢也不是事。

  這個年代在法國這邊留學都是在旅館租住,顧書堯和曾慶乾以及何宗文租在了同一棟旅館。

  而吳楚雄和劉志超因為法語不夠好,先得去巴黎郊區的法文學習補習法文,雖然要多耽誤些日子,但所幸巴黎郊區的生活程度比巴黎市區要低很多,甚至比國內一些程度要低。

  何宗文這次回巴黎是讀博士的,曾慶乾則和顧舒窈一樣,從本科開始讀。曾慶乾讀的是政治經濟學,顧舒窈一心想著抗菌藥,特意攻讀了生物化學。

  因為何宗文之前就在這個學校就讀,因此認識了不少人,其實就有一位朋友在那位實驗室,叫作孟學帆,乾都人,來法求學已有四年。

  因為青黴素這類抗菌藥並非兒戲,顧舒窈也不敢聲張。在她沒有摸清底細之前,連孟學帆也沒有明說,只是詢問他有關抗菌藥的最新進展。顧舒窈雖然從前不是理科生,但勝在學習能力強,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她便把將和生物化學、藥理的相關的書籍都看完了。

  而盛州那邊,張姨媽和許長洲的婚禮一直還沒有補辦,最後終於是在一家飯店擺了幾桌酒席。哪知這宴席一擺,卻來了不少不速之客。

  陳師長不樂意張姨媽這樣大張旗鼓地二婚,因此特意派人來干擾,哪知他的人剛到,便被衛戎用槍指著腦袋趕了出來。

  陳師長原本覺得納悶,後來細一問才知道那些人原來是少帥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