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為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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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貧道人淡淡道:「貧道出家前的名字叫做高攀虎,被爾等陷害而亡的高攀龍,正是家兄。→」

  高攀龍乃東林黨八君子之一,為官清廉,心憂家國,他呈送給皇帝的《破格用人疏》中提出要破格用人,加強戰守之備,他向皇帝推薦的孫承宗擔任防禦大臣,收復了廣寧和遼河以西的土地,使邊境平靜了四年之久。

  天啟四年,高攀龍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上疏彈劾了時任御史崔呈秀在巡按淮揚地區時貪贓枉法,因而成為了閹黨的眼中釘。天啟六年,崔呈秀假造浙江稅監李實奏本,與戶部尚書霍維華一齊彈劾高攀龍等東林黨人貪污,魏忠賢命田爾耕率人搜捕,時年六十四歲的高攀龍不堪屈辱,投水自盡。

  見霍維華垂首不語,一貧道人繼續說道:「貧道當年得到消息,急忙趕往相救家兄,誰知卻還是遲了……」說到此處,一貧長長地嘆了口氣,冷冷道:「霍大人,枉你讀了多年的聖賢書,怎能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陸天行搖了搖頭,嘆道:「無論如何,這也不該是道長謀害天子的理由。」

  一貧道人憤然道:「若非天啟皇帝昏庸無能,識人不明,又怎會使奸臣當道,忠良蒙冤!陸公子,你且說說看,這樣的無德昏君,到底該不該殺!」

  田爾耕喝道:「住口!本官在此,豈會容你這賊道肆意污衊當今天子!」說著揮手道:「拿下!」

  四名錦衣衛校尉持刀撲了上去,一貧道人冷笑道:「錦衣衛的鷹犬,就這麼急著送命麼?」說著後撤半步,避過當先一人的劈砍,揮掌拍在對方的太陽穴上,那校尉哼也沒哼便送了命,一貧道人將他屍身抓住提起,隨手擲了出去,餘下三人不及躲閃,立時被撞得口吐鮮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一貧道人身法極快,不待屍身落下,竟又上前將其抓住。

  田爾耕見狀大怒,揮刀呼嘯著砍向了對方,一貧道人從容避過,冷笑道:「還算有三分功夫。」說完,便飛起一腳,朝著田爾耕的胸口踹了過去。

  田爾耕不由大驚,忙揮刀砍向敵人踢來的這迅捷無比的一腳,哪知一貧道人變招快極,竟在途中變踹為踢,踢在了對方的刀身之上。田爾耕只覺虎口劇痛,腰刀再也拿捏不住,斜斜地向上方飛了出去。

  駱養性急忙趕上相救,將刀擲向一貧道人的同時,身子高高躍起,鐵拳裹挾著勁風,擊向了對方將要躲閃的方向。

  誰知一貧道人竟不躲閃,而是抬手舉起了屍身,駱養性擲來的刀,剛好插在了屍身之上。

  如此一來,駱養性擊出的一拳不但落了空,反而卻露出了極大的破綻,一貧道人趁勢拍掌打來,駱養性無奈之下,只得揮拳格擋。

  砰的一聲過後,駱養性急急向後退了數步,只覺胸中氣血翻湧,而一貧道人卻是紋絲未動,滿面春風。

  一貧道人頷首道:「想不到鷹犬中還有這等高手,可惜……」話未說完,他卻突然將手中屍身向唐天磊奮力擲去。

  聽聞風聲勁急,唐天磊不敢伸手相接,急忙向旁邊躍開了兩尺,而他身後的錦衣衛校尉不及躲閃,本能的伸出了雙手……

  腕骨斷裂的聲音後,又聽得咚得一聲撞擊聲,只見那校尉口噴鮮血,立時斃命。

  唐天磊躍開之時,手中立即扣了三枚銅錢準備還擊,哪知一貧道人腳下並不停歇,剎那間猶如鬼魅般地竄到了陸天行的身前,伸手扣住了其咽喉。唐天磊不由驚怒交集,但卻投鼠忌器,知道對方功力猶勝於己三分,萬不敢再貿然出手,生怕陸天行又做了那人肉盾牌。

  傷人、擲敵、誘敵以及制敵,全在一貧道人的計劃之中:他十分清楚,以今日之情形,自己若想全身而退,可謂絕無可能,因此只能寄希望於擒下對方首腦人物,使敵人投鼠忌器,再另尋脫身之計。

  如此算來,合適的人選便只有田爾耕和陸天行,一貧道人方才先行試過田爾耕的武藝,自忖在三招內必能擒獲此人,然而其身邊那個武官功夫卻不弱,三招之內必會趕來相救,儘管那武官也絕非自己敵手,但趁此功夫,田爾耕已足夠逃至眾人之中了。

  那麼人選就只剩下陸天行一人,雖然他身後站著的那中年男子,很像『追命財神』唐天磊,但情勢所迫,也只得冒險一試了。

  果然,陸天行毫無武功,在唐天磊被逼退後,一貧道人從容得手。

  唐天磊道:「道長的身法似是崑崙派功夫,不知你與崑崙派掌門一清道長是何關係?」

  一貧道人笑道:「一清是我師兄。」說話時,他的手卻絲毫不離開陸天行的咽喉。

  唐天磊拱手道:「在下唐門唐天磊,與貴派掌門有幾分交情,只要道長放了陸公子,唐某今日絕不為難道長。」

  一貧道人笑道:「追命財神自是一諾千金。」說著望了望眾錦衣衛,又道:「然而這些朝廷鷹犬,恐怕未必會聽你的話。」

  田爾耕冷笑道:「不錯,今日定不會放過你這賊道。」

  唐天磊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冷冷地望向了田爾耕,駱養性則悄悄踏上兩步,站在了兩人之間,並暗暗搖頭,示意其不可壞了信王的大事。

  一貧道人笑道:「你等且先慢慢商議,貧道在屋中相候,一炷香後,再來聽答覆便是。」說完挾持著陸天行,慢慢向煉藥房中退去。

  田爾耕正要下令強攻,駱養性對其附耳提醒道:「大人,陸天行與信王交情非淺,如若貿然強攻,多半會送了他的性命,恐怕日後信王會有怪罪。」

  思量片刻後,田爾耕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藉此時機,一貧道人已退入房中,並將大門緊緊地關上。

  田爾耕道:「本官奉命前來捉拿欽犯,雖說陸公子為敵所擒,但絕不可因此便放走蓄意謀害聖上之人。」

  唐天磊頷首道:「大人所言不錯。」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但唐某隻知,今日信王殿下若是在此,決然不會讓人傷了陸公子分毫。」

  田爾耕不悅道:「放走欽犯的罪名,可不是你我二人能擔待得起的,時辰一到,先生若是再無良策,本官便只好命人強攻了。」

  唐天磊拱手道:「臨行前,唐某已對信王殿下承諾,定會護得陸公子周全,還望田大人成全。」

  田爾耕皺眉道:「本官如果不肯成全,先生又當如何?」

  唐天磊放下了手,淡淡道:「唐某向來一諾千金,大人若是執意獨斷專行……」說到此處,唐天磊便不再說下去了,只是微微冷笑。

  田爾耕不由大怒,心道:即便是信王,也從未對自己如此無禮,更何況是你這江湖草莽,當下便要發作。

  見勢不對,駱養性連忙勸道:「依卑職看,我等不妨暗中潛入,伺機將陸公子救出。」

  唐天磊道:「大人言之有理,你我聯手,或可與那道人一戰。」

  田爾耕眉頭稍舒,轉身問道:「霍兄,這煉藥房之中,可還有旁的入口?」

  霍維華道:「這本是府中的倉房,並無其餘入口。」

  眾人聞言,再次陷入了沉寂,田爾耕道:「既然別無他法,且等賊道出來後,再作計較吧。」

  然而,一炷香過後,裡面卻依然毫無動靜。

  唐天磊全身戒備,輕輕敲了敲大門,說道:「道長,時辰已到,請你先出來說話。」可過了許久,裡面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田爾耕心頭一緊,皺眉道:「難道賊人逃了?」說完手一揮,吩咐道:「進去看看。」

  唐天磊雙手一震,豈料房門並未上栓,應聲而開,只是房中極為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駱養性指著幾個校尉道:「爾等速去查看。」

  幾人大駭,方才他們已經見過同伴的慘狀,如何能不畏懼,但卻不敢違抗上官軍令,只得戰戰兢兢的提起火把,哆哆嗦嗦地走了進去。

  屏住呼吸的田爾耕等人,焦急地等待著裡面的消息,忽然聽得一名校尉大叫:「糟糕,人犯走脫了!」

  眾人大驚,連忙沖了進去,只見幾間房內竟都是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一貧和陸天行的身影?

  田爾耕怒道:「此間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欽犯絕不會憑空消失,速速找尋,房中必有暗道!」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駱養性喊道:「在這裡!」說著用力轉了轉一個固定住的鐵碗,伴隨著刺耳的吱呀聲,木櫃緩緩向旁移開,露出了一條幽暗的通道。

  唐天磊護住全身,當先躍下,只見暗道內更是漆黑無比,於是重又跳上,說道:「暗道中的泥土氣息甚是新鮮,想來是最近新掘出的。」

  霍維華聞言不由連連頓足,嘆道:「這賊道真是深謀遠慮,著實害苦了我啊。」

  駱養性命校尉取來兩個火把,遞了一個給唐天磊,問道:「卑職與唐先生先行下去追趕欽犯,不知指揮使大人以為如何?」

  田爾耕頷首道:「甚好,本官這便著人前去封鎖九門,教那賊道無法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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