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計策初成

  見袁崇煥一時間沉吟不覺，竟似乎為其所惑，岳凌不由大驚，連忙說道：「督師萬萬不可被這滿清韃子所矇騙，清軍一旦入關，天曉得會發生甚麼，即便當真如多爾袞所言，只有三萬八旗軍入關，沿途百姓也定會為其所害。」

  多爾袞笑道：「在下方才已承諾過，此行絕不會……」

  不待多爾袞說完，岳凌便將劍尖抵在了他的喉頭上，厲聲喝道：「你住嘴！」

  多爾袞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卻也當真不敢再多言。

  袁崇煥嘆道：「岳總教頭有所不知，袁某剛剛奏請聖上，擴充了邊軍編制的同時，還增加了將士們的餉銀，如若邊關當真數年沒有重大戰事，難保生性多疑的當今天子，不會做出甚麼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事來。」

  岳凌急道：「即便如此，我等再思良策便是，督師又豈能同滿清韃子合作，放虎狼之師入關！」

  袁崇煥搖頭道：「並非甚麼合作，只是相互利用罷了。」見岳凌還欲再勸，袁崇煥手一擺，正色道：「岳總教頭追隨我時日已久，想必應當知曉，袁某絕非貪生怕死，在意名利之人。」

  岳凌道：「這是自然。」

  袁崇煥點了點頭，道：「放清軍入關之事，究竟是養虎為患，還是欲擒故縱，都已是五年平遼之期到達前，袁某最後的機會，因此，我絕不能錯過。」

  多爾袞看了看鋒銳的長劍，還是大著膽子說道：「不錯，如果到了五年之期，袁督師還是未能平復遼東，崇禎定會以此為藉口，治督師一個欺君的殺頭之罪。」

  岳凌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即還劍入鞘，黯然道：「末將，明白了。」

  袁崇煥轉頭道：「袁某同意與滿清的此次合作，不過具體細則，日後我會遣人前往盛京城，再同閣下商議。」

  儘管多爾袞的心中已是喜不自勝，卻也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拱手道：「袁督師果然是有著遠見卓識之人，多爾袞必會掃席以待，恭候督師的使者光臨。」

  袁崇煥拱了拱手，道：「好走不送。」

  待多爾袞和剛安去得遠了，岳凌搖頭道：「儘管末將早已決意今生追隨督師左右，也明白您的苦衷，然而卻終究還是不大認同督師的今日之舉。」

  袁崇煥嘆道：「岳總教頭闖蕩江湖多年，自是以俠義為懷，但……」

  岳凌卻擺了擺手，道：「跟了咱們一路的那兩個錦衣衛細作，已經去了，督師不必再演下去。」

  袁崇煥點了點頭，苦笑道：「欺騙敵人的同時，竟然還要欺騙自己人，當真是為難之至。」

  岳凌嘆道：「督師一心為國，最終卻樹敵無數，如今除了遼東的幾名親信將領，您又哪裡還有甚麼自己人？」

  袁崇煥道：「岳總教頭勿要這般難過，袁某求仁得仁，也算是不枉了。」說著用力一拍岳凌的肩膀，笑道：「今日計策初成，走，你我回去後定要一醉方休。」

  當陸天行緩緩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斗室之中，妻子正坐在床榻旁，握著自己的手掌，晴雪則站在不遠處，神色間顯得極為關切。

  見其悠悠醒轉，游秀妍頓時大喜過望，竟連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夫君終……終於醒了。」

  晴雪更是喜極而泣，一邊擦拭淚水，一邊笑著說道：「三夫人剛剛為少爺把脈，說你脈象沉穩，今日便可醒來，想不到果真是這樣！」

  陸天行勉力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們不必再擔心。」

  見陸天行又看了看左右，游秀妍已明其意，連忙解釋道：「夫君也不必擔憂，父親一切安好；青瑤妹妹已不眠不休的服侍了你一日，今日換我來替她；悅曦妹妹方才為你把脈後，便去廚房煎藥了。」

  陸天行點了點頭，回憶了一番當日的情形後，問道：「宋帝等人，還有完顏香主和萬香主，是否也平安脫險？」

  游秀妍黯然道：「十殿閻王和完顏香主，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可萬香主為了救夫君，當時便被神火飛鴉……」說到這裡，游秀妍便難以再說下去了。

  陸天行緩緩點了點頭，嘆道：「真是忠義之士。」頓了頓，陸天行又問道：「萬香主有沒有妻兒，父母是否還健在？」

  晴雪道：「少爺放心，夫人已命平等好生安葬了萬香主，並給他家裡人送去了三萬兩銀子。」

  陸天行頷首道：「秀妍，難為你能想得這般周全。」

  游秀妍溫言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陸天行輕輕撫了撫妻子的手背，又問道：「晴雪，當時咱們身陷重圍，眼見就要全軍覆沒，不知後來是如何脫險的？」

  晴雪道：「這個……後來完琦公主帶著王勝趕來，及時救下了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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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天行皺眉道：「多羅帶兵追殺我，乃是奉了滿清皇帝的命令，難道竟會因為完琦便放了咱們？」

  晴雪道：「少爺說的不錯，完琦公主趕到後，那滿清將領確實還要執意殺你，不過誰也料想不到，完琦公主竟然會以死相逼破，因此……」

  然而，晴雪的話還未說完，陸天行便已冷冷道：「晴雪，從何時起，你竟然也敢欺瞞於我了？」

  晴雪聞言大驚，連忙用力地搖了搖頭，說道：「少爺，奴婢沒有騙你。」

  陸天行道：「平素里，你對人說謊之時，眼睛便會不由自主的望向左邊，方才，亦是如此。」

  淚水在晴雪的眼眶裡不住地打轉，但她卻只是焦急的看著陸天行，一個字也不再多言。

  游秀妍嘆道：「夫君不要再為難晴雪了，我將實情告訴你便是。」

  晴雪急道：「夫人不可！三夫人特意交代過，少爺此時要安心養病，不可情緒激盪……」

  游秀妍擺手道：「這些我都知道，但夫君是聰明人，話已說到這裡，如果不將實情相告，他又怎能安心養病？」

  晴雪點了點頭，嘆道：「奴婢懂了。」

  於是，游秀妍便將無常門所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