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父債子償

  死裡逃生的秦廣，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兩粒念珠，雙手捧著走到了正成身前，將其遞了過去，恭敬地說道：「多謝大師的救命之恩。」

  望著秦廣掌中兩粒小小的木製念珠，陸天行這才知道正成的武功是何其高深：這個看起來瘦弱不堪，似乎風一吹就會倒的老和尚，竟然只用兩粒輕盈無比的木念珠，便後發先至，輕而易舉地震斷了兩柄精鋼長劍！

  卞城也跟在秦廣的身旁，躬身行禮道：「大師的救命之恩，在下日後定當報答。」

  正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不必客氣，方才若非老衲出言請你們罷斗，二位未必便會需要相助。」

  此來尋仇的各大門派好手，無不與無常門有著血海深仇，但卻也覺得武當派兩個弟子用下作手段偷襲，未免有失名門正派的風範，因此都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悟虛子師徒三人。

  悟虛子自也聽出了正成話中的弦外之音，不由面上一熱，於是閃身上前，分別打了那兩名弟子一記耳光，罵道：「就算是對付邪魔外道，也不可失了我武當派的風範。」

  儘管二人心下叫屈，然而卻還是面色恭謹地應道：「師父教訓的是，弟子知錯了。」

  悟虛子點了點頭，正要再言，對面的轉輪卻哈哈大笑起來，悟虛子大怒，厲聲喝道：「你這妖魔，如今已是死到臨頭，還在笑個甚麼！」

  轉輪擺了擺手，笑道：「究竟是誰死到臨頭，在下還不知道，不過方才我見兩位武當大俠動作整齊劃一，顯是素日裡就已練慣了的。」說著轉頭望向了身邊的都市，問道：「你說是也不是。」

  都市頷首笑道：「正是，這可真是名師出高徒！」

  悟虛子乃是武當掌門的大弟子，武功又得了師父真傳，素日裡旁人無不是對其禮敬有加，如何受過這等羞辱，因此罵了聲「找死」，便挺劍攻了上去。

  轉輪和都市在說話之時，便已在暗自提防這位武當掌門的高徒，故而見對方來攻，雙雙展開劍法，與其斗在了一起。

  悟虛子儘管性子暴躁，然而確有真才實學，只見他展開太極劍法，劍勢綿綿不絕，雖然獨斗兩個勁敵，但不過二十餘合過後，便已漸漸搶占了上風。

  閻羅見勢不對，仗劍上前與轉輪等人組成了三才陣，這才勉力與悟虛子鬥了個旗鼓相當。

  秦廣只覺眼前一花，眼前的正成便已不見了蹤影，待他再定睛看時，只見正成已出現在了正在拼鬥的悟虛子和轉輪等人之間，說道：「諸位且請罷斗。」

  少林寺方丈正明禪師與武當派掌門玉陽道長平輩論交，因此眼高過頂的悟虛子看在師父的面上，方才對正明的師弟，甚少踏出少林寺且名聲不大響亮的正成禮讓三分，以晚輩自居，此時見他一再相助敵人，悟虛子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沉著臉問道：「正明大師，不知您這是何意？」

  正成合十笑道：「悟虛道長請勿動怒，老衲只是有些話，要同幾位施主言說。」

  悟虛子冷笑道：「這些都是無常門的鷹犬，大師何必為其白費唇舌，還是由貧道料理了吧！」說完掌中長劍一抖，又刺向了轉輪胸口的膻中穴。

  見敵人劍光如電，轉輪不敢硬接這一招，正要躲閃，卻瞥眼看到悟虛子已面如死灰的還劍入鞘，不言不語地走了回去。

  正成合十道：「善哉，善哉，悟虛道長肯聽老衲一言，老衲感激不盡。」

  原來，悟虛子的劍招只使了一半，便感到半身麻木，大駭之餘，只見正成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的肩井穴上。悟虛子自忖武功除師父外，世間已難逢敵手，想不到今日一招之間便已敗於人手，心灰意冷之際，也不向正成答話，便退了回去。

  見識到正成這等出神入化的武功，秦廣和卞城明知不敵，還是回到了己方這邊，與同伴結成了五行陣，衛護在了陸天行身前。

  正成笑著搖了搖頭，問道：「兩位施主剛剛還在拜謝老衲的救命之恩，此刻便要同老衲兵戎相見了麼？」

  秦廣嘆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大師今日的救命之恩，在下此生絕不敢忘，只是冥神對我等恩重如山，因此我等絕不能捨棄少爺獨自逃生，今日正成大師只要放我家少爺一條生路，我等願任憑大師處置！」

  卞城也道：「不錯，懇請大師念在出家人慈悲為懷的份上，不要為難我家少爺。」

  正成呵呵笑道：「這位施主不必以言語相激，老衲何曾說過要傷害你家少爺？」

  此言一出，陸天行等人頓感不明所以，前來尋仇的江湖群豪更是紛紛鼓譟起來：「正成大師，這小子乃是陸沖的獨子，咱們今日切不可放過了他！」「李兄說的對，血海深仇，怎能不報！今日定要殺了這廝為死在陸沖手下的英雄好漢報仇！」「既然大師菩薩心腸，不願動手，那便由我等代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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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成笑著問道：「老衲且問各位一句，害死各位親朋好友之人，究竟是陸沖，還是他的兒子？」正成說話的聲音不僅並不響亮，反而甚是溫和，然而他講的每一個字，卻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了眾人耳中，所用的正是少林神功易筋經的功夫。

  見他露了這一手功夫，群豪不禁勃然變色，鼓譟聲也漸漸停歇了下來。

  正成又問道：「悟虛道長名望素著，老衲煩請你來說句公道話。」說著伸手朝陸天行一引，問道：「當年兩界峰一戰，武當派損傷的好朋友。可與這位施主有甚麼關聯？」

  悟虛子沉著臉說道：「雖然並無直接關聯，但常言道，父債子償，故而貧道用這小子的首級來祭奠我武當同門，於情於理也說的過去……」

  然而，悟虛子的話音未落，就陡然聽人罵道：「打不過老子，就拿人家兒子出氣。你這番道理真是狗屁不通，丟盡了武當派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