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有力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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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天行上前拱手道:「各位本就為害我而來,請你們說句公道話,難道貴派中人來犯,我等要束手就擒不成?」

  見八卦門眾人垂首不語,陸天行續道:「既然如此,貴派若有損傷,那便不能算是仇怨了,依在下拙見,大傢伙莫不如就此罷手,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對方已然大獲全勝,過不了多久,便可將己方幾個人盡數殺死,誰知思恩侯不但下令罷手,而且還如此好言相勸,八卦門眾弟子不由得頗感驚訝,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曲仞天。

  曲仞天嘆了口氣,將兵刃擲在了地上,躬身道:「侯爺如此寬宏大度,在下又怎敢再不知趣,罷了,我等任憑你處置便是。」餘人也紛紛拋下兵刃,聽候發落。

  陸天行笑道:「諸位言重了,在下只是想留下你們的坐騎。」

  曲仞天身為老江湖,當然明白對方想要馬匹的用意:一來可便於迅速離開此地,二來待得己方步行回去稟報曹化淳,人家也就早去的遠了,於是頷首道:「這個好說,不知侯爺還有何吩咐?」

  陸天行搖了搖頭,拱手道:「除此之外,在下別無所求,各位請自便吧。」

  曲仞天萬沒料到,今日之事竟會如此輕易地了局,於是恭恭敬敬地對陸天行拜了三拜,這才起身說道:「多謝侯爺,在下這便帶領眾弟子離開曹化淳,返回八卦門,並會勒令門人,從此之後,絕不可再向侯爺滋事尋仇。」

  陸天行拱手道:「有勞了。」

  八卦門的人帶著同門的屍體前腳剛走,陸天行便走到宋帝等人身前,一邊逐個打量方才留下與慕容飛劇斗的幾人,一邊關切地問道:「你們沒事吧……」說到這裡,陸天行已看到了身上裹著傷的轉輪,連忙問道:「轉輪,你傷的重不重?」

  轉輪心中頓時一暖,畢竟陸沖對待屬下雖也算寬厚,但卻向來是不假辭色,又何曾如此溫言關懷過?當下搖頭笑道:「少主……少爺放心,屬下不過受了些許皮肉傷,不打緊的。」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晴雪特意叮囑十殿閻王,要稱呼陸天行為少爺,轉輪感動之餘,不免稱呼錯了,於是又連忙改了口。

  陸天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兄弟,你受苦了,回去後切記好生將養。」待轉輪頷首稱是後,陸天行轉頭道:「都市,辛苦你去將那神像修補妥善吧。」

  小半個時辰後,都市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仔細端詳了片刻,這才起身道:「少爺,您看看如何?」

  已換了裝束的陸天行上前一看,只見破損處幾乎已完好如初,不過土色稍微顯新而已,但若非事先得知,自己亦是難以分辨,於是伸出拇指贊道:「甚好,想不到你竟還有這一手功夫,日後咱們府里若是需要修繕,看來也無需再去外邊請泥瓦匠了。」

  眾人笑了一陣,游秀妍又為陸天行粘上了一縷鬍子,蹙眉道:「可惜我終究難以學會三妹的易容術。」

  陸天行摸著鬍子笑道:「已經很好了,能夠掩人耳目也就是了,否則易容成另一個人,夫人見了豈非太過彆扭?」

  游秀妍莞爾一笑,問道:「我看大家皆已準備停當,夫君打算何時出發?」

  陸天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此刻便走。」

  雲舒疾步走進了承乾宮,神色嚴峻地欠身說道:「啟稟娘娘,出事了。」

  禮妃放下了本已送至唇邊的翡翠茶盞,問道:「甚麼事?」見雲舒並不回答,而是看了看左右,便朝著守在門口的兩個宦官揮手道:「你等退下吧。」

  雲舒這才稟道:「剛才歐陽大人著人傳來了消息,說他們在城外遇襲,思恩侯一家人此時已然不知所蹤。」

  聽了這話,禮妃白皙的玉手不禁一抖,茶盞傾斜,茶水險些便要灑落在她的身上。

  雲舒忙道:「娘娘當心……」

  禮妃擺了擺手,閉目沉思了許久,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嘆道:「思恩侯此次怕是凶多吉少,本宮往日裡的諸多謀划算是付之流水了,也罷,總好過他被坤寧宮那位拉攏過去。」

  雲舒哭喪著臉說道:「娘娘,歐陽大人還說,眾禁軍之所以辦砸了差事,是因為酒……」說到這裡,雲舒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禮妃蹙眉道:「酒怎麼了?你只管說,不必有所顧慮。」

  雲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才說道:「不知為何,奴婢採買的酒里,竟然被人下了迷藥,歐陽大人他們這才紛紛暈倒……奴婢辦事不力,請娘娘治罪。」

  禮妃嘆了口氣,擺手道:「人家處心積慮地要下手,你自是防不勝防,你起來吧。」

  雲舒心中一暖,道:「多謝娘娘體恤奴婢。」

  禮妃問道:「歐陽忠說眾禁軍中了迷藥,那他們又是如何得知思恩侯遇刺之事的?」

  雲舒道:「歐陽大人說待得他醒轉後,侯府中人俱已不見蹤影,不過地上既有乾涸了的血跡,又有一把折斷了的長劍,顯是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禮妃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本宮知曉了。」頓了頓,又道:「你立即著人,去將曹化淳傳來。」

  小半個時辰後,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淳步入了承乾宮,行禮道:「小奴參見禮妃娘娘。」

  誰知禮妃竟恍若未聞一般,依舊在用上好的花蜜,餵著她最喜愛的鸚鵡。而就在曹化淳正要站起之時,禮妃卻冷冷道:「本宮准你起來了麼?」

  曹化淳微微一笑,說道:「娘娘今日好大的火氣。」只是話雖如此,他卻仍然弓著身子,沒有站起。

  禮妃冷冷道:「你這奴婢,當真是膽大妄為之至,今日不僅做了本宮的主,而且竟還膽敢拖我下水,莫非你以為,本宮便奈何你不得麼?」

  曹化淳笑容一斂,正色道:「小奴不敢,小奴在娘娘面前,永遠都是卑微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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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妃冷哼了一聲,怒道:「口是心非的東西,你與那思恩侯結有私怨,若要對其報復,本宮原也不會怪你,可你為何還要在本宮犒勞隨行將士們的酒里下迷藥,這難道不是在陷害本宮麼!」

  曹化淳稍稍抬起頭來,略顯詫異地問道:「小奴若是沒有記錯,娘娘未晉妃位之時,您與小奴便已結有共進退的盟約,既是如此,小奴今日之舉,又怎能說是替娘娘做主?更何談拖您下水,構陷一說?」

  禮妃道:「曹化淳,你捫心自問,你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難道便沒有本宮的功勞麼?」

  曹化淳躬身道:「娘娘的栽培提攜之恩,小奴永世不敢忘。」

  禮妃頷首道:「當然,本宮在這後宮裡如魚得水,也未嘗沒有你出的一份力,因此咱們皆可謂是遵守了盟約,然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皇上在前朝器重孫承宗、李標、溫體仁等人,在內廷則更加信任林明,你是聰明人,想來應該能夠明白本宮的意思。」

  曹化淳笑道:「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您是想說,如今的奴婢,已不配再與娘娘結盟了。」

  禮妃淡淡道:「言語無需說的那般難聽,無所謂配與不配,本宮拉攏思恩侯,不過是想為自己今後留一條後路,又不曾對你有絲毫不利之意,可你倒好,竟做出這等事來。」

  曹化淳道:「前朝後宮,誰人不知小奴與陸天行乃是死對頭,娘娘先與小奴結盟,隨後又去拉攏於他,此舉在民間有一個說法,叫做腳踏兩隻船。」

  只聽咔嚓一聲,禮妃將手中盛放花蜜的瓷瓶用力擲在曹化淳面前,摔了個粉碎。

  承乾宮中立時便瀰漫著帶有花香的甜膩之氣,只是氛圍卻讓人感到十分壓抑。

  禮妃怒極反笑道:「你的人在酒中下了迷藥,此事做的乾淨利落,並未留下任何痕跡,若本宮執意追查下去,多半也會徒勞無功,所以你才如此的有恃無恐,對麼?」

  曹化淳搖頭道:「不然,小奴之所以不怕,是因為小奴心裡跟明鏡似的,娘娘絕不會對您的有力臂助動手。」

  禮妃問道:「此話怎講?」

  曹化淳道:「小奴且先說說前朝的幾位重臣,新任內閣首輔孫承宗向來以忠義著稱,絕不會被娘娘所拉攏;閣臣李標、來宗道等人更是皇上親手提拔上來的臣子,小奴便無需再贅言了;至於那溫體仁,倒確是個趨炎附勢之徒,可他更是個聰明人,眼下他始得天子器重,根基未穩,又怎會貿然與後宮勾連?哦,對了,小奴險些忘了周道登,不過此人膽小如鼠,娘娘就不必在他心上浪費心思了。」

  頓了頓,曹化淳又道:「再看內廷,不錯,小奴如今的地位以及受皇上信任的程度,都已比不上林明,但娘娘天縱之資,想必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林明若當真能為您所用,他也就不再是林明了。」

  禮妃心中一動,緩緩點頭道:「不錯,皇上之所以信任和器重林明,看重的正是他的忠心,而他若是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便會失了聖心,變成無用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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