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心知肚明

  陸天行大喜,笑道:「妙極!閣下此舉,當真是上呈天意,下順民心,更是大明之福啊。」

  鄭芝龍忙擺手道:「大人謬讚了,在下實是愧不敢當。」

  陸天行笑道:「當得,自然當得,陸某現下就有一件重任想要交予閣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鄭芝龍心中暗驚,但卻還是拱手笑道:「任憑陸大人吩咐。」

  陸天行道:「還請閣下先取過地圖一閱。」

  鄭芝龍微一錯愕,便立即翻身去房中取出了地圖,雙手展開,道:「還請大人過目。」

  陸天行指著地圖上的連雲島和娘娘宮等地笑道:「這些地方如今已盡數淪落到了韃虜手裡,可女真人雖然驍勇善戰,卻並不擅長水戰,就更談不上有甚麼厲害水師了。」

  鄭芝龍皺眉問道:「大人是想讓我等攻下這些地方?」

  陸天行擺手笑道:「不,攻城略地,損傷太大,弟兄們只需繼續做老本行,隔三差五地去沿途滋擾,不讓他們過得安穩便是。」

  鄭芝龍恍然道:「女真韃子若不想放棄拼死打下的城池,就只得疲於應付我等。但他們都是旱鴨子,又沒有洋人的船堅炮利,恐怕難有應對之策。」

  陸天行笑道:「不錯,陸某正是這個意思。」

  鄭芝龍拱手笑道:「陸大人放心,在下定會不辱使命,完成您交付的任務。」

  陸天行頷首笑道:「甚好,如此一來,日後陸某在朝廷上為你們爭取的時候,也好少些反對的聲音。」

  鄭芝龍不禁動容道:「陸大人為了我等,竟然如此煞費苦心,在下實是無以為報,請大人受鄭芝龍一拜。」說著便欲俯身下拜。

  陸天行連忙扶住了他,笑道:「快快請起,其實陸某這麼做雖是為了你們,卻也是為了滋擾後金,乃是一舉兩得之計,閣下不必如此客氣。」

  鄭芝龍拱手道:「陸大人不願示恩於人,在下實是佩服。」說完望了望天色,又道:「大人出來了這麼久,幾位夫人定然甚是憂急,在下這便將您送回去。」

  陸天行笑道:「如此便有勞了,只是船上的那位滿姑娘,此時還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還請你們能代為保密。」

  鄭芝龍只道他是為了要為了勾搭人家姑娘,當下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拱手道:「大人放心,在下自理會得。」

  為了表示誠意,陸天行回去時不但沒有再被要求戴黑色的頭套,而且同行的鄭芝龍、鄭芝虎兩兄弟還在不住地為他講解沿途一帶的風土人情,眾人乘著蜈蚣船離了海王島後一路向西而行,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回到了游秀妍等人所在的海滄船。

  鄭芝龍甚是懂禮,親自上前為王勝解了穴道,為了避嫌還特意找了一個會武功的女海盜為游秀妍等人解穴,隨後又拉過兄弟對眾人拱手賠罪。

  游秀妍等人不明所以,一邊還禮,一邊在心中暗暗納罕:不知陸天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做了甚麼,竟讓這堂堂渤海王乖乖的以禮相待。

  由於眾人來時所乘坐的貨船早已沉入海底,鄭芝龍便命手下尋了艘較為寬敞的快船來,還特意賞了貨船上被俘的眾水手每人十兩銀子。

  臨別前,鄭芝龍朗聲笑道:「陸公子,咱們的生意若是做成了,鄭某定當另有重謝。」

  陸天行笑道:「尊駕放心便是。」說罷就與鄭氏兄弟拱手作別,趕赴蓋州。

  待陸天行等人的快船駛遠,鄭芝虎連忙問道:「大哥,方才那陸公子說能幫咱們打回廈門,為父親報仇,到底是甚麼法子?」

  鄭芝虎微微一笑,當下便將陸天行的身份及其所言簡略說了出來。

  鄭芝虎聽後又問道:「大哥當真想歸順朝廷?」

  鄭芝龍笑問道:「如果大明當真如陸天行所言的那樣,能夠重振聲威,中興有望,咱們為何不去做堂堂正正的官,而在這裡做聲名狼藉的海盜呢?」

  鄭芝虎皺眉道:「大哥的意思是?」

  鄭芝龍笑道:「為兄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已應允了陸天行,咱們自是要接受招安的,不過是否會乖乖的任別人擺布,還要看朝廷是否有那個能力了。」

  鄭芝虎恍然道:「不錯,大明若當真變得國富民強,你我就不如順應時勢,安分做官,可若朝廷還是不死不活的局面,那就休想打咱們兄弟的主意了!」頓了頓,又問道:「大哥,既是如此,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鄭芝龍指著東北方道:「集結隊伍,去連雲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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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芝虎遲疑道:「此時既然形勢不明朗,大哥為何還要遵照陸天行的指令,騷擾女真人?」

  鄭芝龍笑道:「為兄所想,陸天行未必不知,因此他才給我指了這條利大於弊的路,咱們名義上是去騷擾女真人,實際卻也能趁機劫掠。」

  鄭芝虎問道:「那這麼做的弊端又是什麼?」

  鄭芝龍道:「那自然是會得罪女真人,從此以後,咱們和後金就算徹底撕破臉了。」

  鄭芝虎「呸」了一聲,道:「大哥,兄弟我早就想干他娘的女真人了,和他們撕破臉又算得甚麼。」

  鄭芝龍笑道:「不錯,咱們雖不必像陸天行那樣對朝廷、對皇帝愚忠,但你我畢竟身為漢人,去騷擾騷擾女真人,順便殺幾個韃子,也是應為之事。」

  鄭芝虎大喜,高聲叫道:「弟兄們,隨我殺狗韃子去!」

  快船之上,滿琦按捺不住滿腹的疑竇,當先問道:「陸公子,你到底說了些甚麼,竟能讓那些海盜對咱們以禮相待?」

  陸天行笑道:「鄭氏兄弟本在廈門、台灣附近盤旋,卻被西方的荷蘭人所打敗,就連二人的父親也不幸遇難,他們無可奈何之下才率部來到了渤海稱王,因此方才我告訴鄭芝龍,說認識一個在伊比利亞半島做生意的朋友,可以幫他們採買來一批最新的火炮,鄭芝龍聽了大喜,自然便將咱們放了。」

  滿琦不禁奇道:「陸公子可是在騙他?」

  陸天行搖頭道:「鄭芝龍並非易於之輩,若以言語相欺,恐怕非但難以取信於他,我等反有性命之憂。」